這丫頭還不知什麼叫情呀愛呀,以爲喜歡一個人就整天陪她玩似的,她娘是傾世精粹,現在她還小,稚嫩青澀未熟,可假以時日,肯定也是個傾世大美人,以林阿真商人的目光來看,圈養個三五年,絕對是門穩賺不賠的買賣。
“林哥哥,你怎麼呢?”耶律岫雲見他鈴鈴盯着自已看,突然間心頭涌出亦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特別,而且還是甜的,不知爲什麼就想依靠他,特別還是想靠在他的胸膛上。
“沒事,沒事。”輕微的恍了一個神,趕緊挺起身教訓道:“你這小丫頭整天老想着玩,都不會幹些有意義的事嗎?”
耶律岫雲聞言嘟嚷起嘴巴,抱住他的手臂道:“大家都叫我玩,不玩又沒什麼事做。”
見她雙腮鼓的如此高,阿真默然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說道:“好好的讀書,不要整天頑皮搗蛋,這就是你目前要做的事,怎麼會沒事做?”
耶律岫雲輕哦了一聲,鼓着雙腮,也不反駁,任他說,反正林哥哥開心,她就任他教訓好了。
藍倪兒見這一大一小兩人說完了,上前摸了摸阿真的臉,很堅定道:“再給我半月,只要半月就行。”
這麼多日子都呆了,而且在外面和在裡面都是牢籠,心若被囚禁起來,走到哪裡也都一個樣。阿真無所謂聳起雙肩,“回去吧,別整天來,我很忙,真的沒啥時間招呼你們。”
“噗哧……”他這副好像真的很忙樣,讓藍倪兒忍俊不住噗笑出口,嫵媚斜瞥水目,“你整天吃飽睡,睡飽吃,有什麼忙的?”
她這種豬的言論噔時讓阿真極度不滿,吡牙兇瞪她反駁:“什麼叫吃飽睡,睡飽吃?我可是看忙耶!”
“好吧。”藍倪兒故作同意地點頭,反問:“那你整天都在忙些什麼呢,我的郡王。”
“嘎!”差點咬到舌頭,阿真抱胸想了想,驀地彈起個響亮手指,當場就證明起自已很忙地駝下背,行將就木挪走幾步,慢騰騰道:“比如回來走走路。”話落,翻倒躺在地上,抽筋蹬腿蹭了蹭,“還有喘喘氣啊。”
汗!他那副老爺爺瀕死模樣,頓讓藍倪兒和耶律岫雲傻眼,這也叫忙?這應該叫快死了,不叫忙吧?
“算了,你就躺那裡繼續喘氣吧。”藍倪兒徹底無語了,牽過小岫雲的手,“明天再來看你,除了府中侍衛送來的飲水飯菜,其它一律不能吃喝,記住了。”
從行將就木喘氣裡翻坐起身,阿真對出牢的大小娘門擺了擺手,“每天都是這話,明天要來就換些新鮮的,不然就別來了。”
藍倪兒回頭嗔嗔再朝他那副痞子樣兇瞪一眼,不知爲什麼,看着他那張邋遢臉龐,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捨與傍仿,像是她現在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一般。
走了數步,越走藍倪兒的心就越慌,不捨的再回頭往他的囚房眺看,見他髮絲散亂,蓬頭垢面、骯髒邋遢,那副齷齪潦倒乞丐樣,正倒於稻草上繼續縮睡,喉頭又時一緊,眼眶驀地紅了起來,再等半月,如耶律範還依然如故,那就別怪她了。
藍倪兒突然的感覺並沒有錯,十月二十九日,夜半三更,上京正值大雪紛飄,這場大雪連續下了三夜三日,爲大地披上了一層厚厚白雪絨衣,萬物皆枯,人獸皆瑟。可是……
在這麼天寒地凍、無星無月漆黑一片的雪白大地上,上京城外數十丈的雪丘突然輕微的晃動起,伴着冰雪微小崩落,突見一雙寒冷冰眸出現於積雪裡,冰眸一現,崩雪還是大力抖動,駭然之下,詭異冰天雪地裡竟然冒出個身着雪白鑲綠服的猛漢,如地鼠無聲無息從雪地裡鑽了出來的猛漢,煞氣凜冽,鑽出厚雪人就如雕像般蹲於雪上,身軀不動,可一雙血眼如紅外線般,咕嚕朝前不停掃射。
只見詭異猛漢臉龐粗曠,煞氣血腥,笑這一詞跟他像是絕緣一般,穿着單溥軍裝卻不覺寒凍,貓蹲於皚皚白雪,如炬虎目泛光掃射城牆上點點星燈。
三觀二瞥後,突見他上擡黑黝大掌,黑掌時捏時握、時揮時比,當詭異、快速又簡單的手勢捏成拳狀時,他身後的白雪突然抖動而起,驀地平靜的雪丘裡又攀爬出兩名大漢,這兩名大漢跟猛漢一模一樣,皆是面孔淒厲,目光狠辣,穿着白色綠點突擊戰正規軍服,腦袋戴着一頂與軍服同色軍帽,臉頰沾着大量白雪,白雪隨着他們伏地攀爬而抖落於地,天寒地凍的節氣,像是與他們沒有關係一般,動作靈活,如水蛇一般爬的既快又無聲息。
才數眨之間,兩隻水蛇已爬到城邊,擘電厲目斜上一掃,動作一致便解開腰前倒爪勾,當城牆上一羣兵鎧巡邏過時,兩條倒爪勾整齊朝黑暗城牆而上,勾剛抵達牆檐,可謂是同一時間,下面的手臂驀地一緊,彷彿爪勾百分百會搭到牆般,兩個詭異的東西,頃刻之內已然攀掛在城牆半空。
如雕像的猛漢蹲在皚皚白雪上凌厲眺看前方,冰冷目光見到掛於牆上兩人的一通手勢,臉色頓時繃的更緊,黑掌側豎小弧度朝前一揮……
我的媽呀!剎那間,只見浩浩皚皚雪堆裡突鑽出如蟻般的淒厲狠辣惡漢,這羣惡漢少說也有數百人,攀爬前進的只只貞子,全都是突擊隊正規軍服,頭戴鴨舌軍帽,後背掛尖弓、利箭、血刀,腰纏細索爪勾,左腿上綁着一包小袋,袋裡不知裝有什麼東西,右腿上則插着一柄短匕,匕刃極利,一看就知道平時打磨保養的極好。
蔡經治一行人早三天前就來了,一直躲於臨潢府外,剛剛抵達,比常人還要銳利的目光和感觀,馬上便嗅到臨潢不簡單,一圈走下來,發現臨潢設下的暗卡不下數十道,心頭頓時一喜,看來大王果然就是被軟於上京了。讓王可姑扮牧婦先入上京查探下落,三百多人白天貓於深山野林,夜晚則派人潛入上京與王可姑聯絡,耗了整整三天,才探得大王下落,臨潢城池和上京城池三日來,回來更是讓他們給翻過了六次。只是前六次和這次不一樣,這次如此有失,他們死的小事,大王的命可就危了,在雪豹和獵鷹守則裡,是死一萬次都不被允許的。
蔡經治目光兇狠,率衆從遠方飛速爬到牆壁貓貼,腦袋後仰上探,目光盯着上面那隻攤開的手掌,三百多雙血目光聚焦,看到城上的火光一過,瞧見半中攤掌捏拳,一時間,所有人動作整齊反轉過身,早就準備在手的爪勾往上一拋。寂靜寒夜裡,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鐵石輕碰微起,這羣東西已經蹬腿,傾斜身軀往城牆無聲飛奔,彷彿地心引力跟他們沒關點關係似的,更好像他們原本就該傾斜跑步一樣,動作整齊一致,以讓人咋舌之速便上了城牆。
巡邏兵甲剛過,整整三百多人如鬼魅一般,明目張膽的躍上牆城,瞧見遠方另一批巡燈近了,勾倒反掛於對面牆沿,上牆都如在奔跑,下牆不跟空對地導彈一樣?一個眨眼,三百多人已經腳踩大地,收回倒勾,就這樣囂張之極,如入無人之境朝黑暗裡隱身進去,而城上的巡邏兵鎧這時才屁顫屁顫巡來,嚴陣以待、凜冽彪悍過了這段城牆仍沒發現任何馬跡,這就是金遼號稱守的最嚴密的大都?三百多人就這樣從號稱最嚴律的羽林軍眼下越入了都。
上京很白,平頭馬房屋被連日大雪封蓋,三更半夜的雪依然紛飄,街上無鬼無影,連最晚睡的狗都冷的瑟縮不叫了,城東旮旯角落一間不起眼的民房,街坊鄰居都縮在炕上睡的死沉。躲過數道巡邏,三百多人抵達了這間掛有記號的民舍。
“咚咚咚……咚!”
三長一短敲門聲起,黑暗無火的民舍門板吱聲開啓,冷冽曦輝下,一名三十左右婦人便映入瞳孔內,只見此婦體態豐腴,面容帶妖,翦眼、細眉、紅脣、皓齒、屬中上之流美麗,可身上那一股妖孽般的氣質,就算只有中上之流美貌,卻也讓人很想和她上牀滾幾滾。
“來的好像有點晚了。”王可姑面容冰冷,似是在責怪又是在斥責,翦目如萬年寒霜,身上穿着的軍裝與蔡經治白綴綠軍裝相反,她身上穿着的軍裝是綠綴白,直到現在也才發現,原來三百多名猛漢身上穿着不全都是白綴綠,許多人身上也都穿着和王可姑一樣綠綴白軍裝,猛然醒悟,現來這羣東西,不是一隻部隊,而是兩隻。
蔡經治淒厲目光不輸給她,大掌上擡側揚,身後三百多人瞬間如鬼魅一般隱進了黑暗裡面,他語氣平仄道:“城東巡兵過多,費了半刻鐘,廢話少話,大王人在哪裡?”彷彿她欠他似的。
“進來。”王可姑翦目往隔壁鄰居的扇窗投去凌大厲一眼,後退進民舍,便把門關上,房中啪的一聲,一小搓火苗升起,民舍一目瞭然,兩間廂房,廳中一張敗桌,桌上擺着數張畫紙,紙上畫的竟然是天牢四下的兵布和牢內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