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聽到這句下聯,阿真疑惑轉身朝大雄寶殿後門看去。只見大小姐瓏玲地走來,身後跟着兩位飄塵出逸,一看就知是有些墨水的風流才子。很顯然把他下聯對上的,就是這兩位其中的一位。
蘇婷婷對於阿真的才學並無十分訝異,結竟他識得孫子兵法又破解了魍術,才華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可他竟當衆如此羞辱斯文,引起羣情激昂似乎有些過了。
“蘇軾不得對學子們無理。”溫柔婉約走到阿真身邊,蘇婷婷鶯黃輕責,隨後才柔如瀾水,朝這羣把三魂七魄全跑光的才子們福了個身道:“蘇軾無禮,還請諸學子勿怪罪。”
“哪……哪裡……”被阿真大臊過的數十名才子抓不回飛走的三魂七魄,趕緊齊相抱拳恭見。“見過蘇小姐。”隨後移了移拳掌,朝那兩名俊美斯文見道:“見過元公子、宏公子。”
兩名俊美才子嘴角含笑,同樣拾抱拳掌躬道:“見過諸學子。”
不屑看着這虛僞的一出,阿真輕挑眉頭朝自家大小姐身後的兩人看去,見到兩人都溫文爾雅,面如冠玉。想來這兩位就是讓那羣八卦女們興奮的源頭了,來的倒是快呀。
蘇婷婷見蘇軾細量着元公子與宏公子,暗歎了一口氣喚道:“蘇軾不得無禮,快給諸位學子陪罪。”
從兩個小白臉身上收回目光,阿真見大小姐皺着柳絮眉慎重地凝看他,立既把眼白上吊,虛僞地學古人把身軀轉向眼前的一大片狗屎才子,抱拳躬道:“還請諸位勿見怪。”好吧!衆怒不可犯,一犯屍骨無存。
“哪……哪裡,哪裡!”衆人雖然對這名奴才非常不爽,可是蘇小姐在場,不能不把自已風流才子的大肚量體現出來。
“嗯。”蘇婷婷見他從了,頓時很滿意地輕點小頭顱說道:“蘇軾,與我去二進殿進香。”話落,緩緩提起蓮步,擁容華貴,出塵飄靈地朝石道步去,完全無視身後道道嘩啦啦往下瀉的瀑布口水。
緊跟在蘇婷婷身後的兩人,見這名有些才學的蘇府奴役就在身側,一名陽光斯文俊公子,輕搖摺扇邊對阿真笑問:“蘇兄好才學,不知仙師何位?”
阿真見這名含笑的才子不嫌棄他是下人,頓時對他冒出一陣好感,不答反問:“這位仁兄,你叫什麼名字呀?”
“仁兄?”詢問的才子聽到這一詞微微輕愣,隨後啪的合上紙扇抱拳道:“在下姓宏名日旭。”
“林阿真。”。
“什麼?”宏日旭一愣,二丈金剛摸不到頭腦愣看阿真。“蘇兄,你說什麼?”
瞧見這位宏日旭愣看愣腦樣,阿真白眼上翻道:“我不叫蘇軾,叫林阿真。”
“咦?”明白後,宏日旭愣愣看着前面的蘇小姐,才轉頭說道:“剛纔蘇小姐不是……”
“不是。”他疑問未完,阿真大力搖頭道:“蘇軾這名字是他們強加給我的,你別叫我這名字,聽了彆扭。”
走在前面的蘇婷婷可是把他的話一句不漏的聽下,暗暗嘆息了一口氣,這個蘇……不!林阿真是他蘇府之人,竟然敢大聲嚷嚷蘇軾彆扭,也不知他爲何原來蘇府爲奴的。
“既……既然如此,那我便喚你林兄。”宏日旭頭腦有點打結,難道此人不是蘇府的下人?
“別什麼兄不兄的,聽的雞皮疙瘩掉一地。”搓了搓雙臂,好像真的冒出大量起雞皮疙瘩一般,不拘小節道:“就叫我阿真吧。”
“既然如此,那阿真兄弟也直接喚我名字。”想他宏日旭所見全都是知禮懂禮之人,哪曾遇過如此隨性,想什麼便說什麼的人,不過沒有那些繁文縟節倒也挺自在的。
超鄙視才子的阿真見此人不像其他古人死板,很是好感的多看了他兩眼,才指着他身邊那位嚴肅不吭聲的人問道:“想來此人便是元才子了?”
元才子高傲的跟着蘇婷婷,聽聞這名下人詢問他,出於禮節不得不轉頭抱了一下拳,抱完拳後,彷彿阿真會污了他眼晴雨一般,馬上轉掉高傲眼神,懶的跟一名下人廢話。
“呵……”宏日旭瞧見元兄如此冷傲,尷尬的緩和氣氛,爲阿真介紹道:“林兄,元兄就是我們蘇州的大才子——元士廣元舉人。”說到這裡朝元士廣抱了一個拳,微笑再說道:“殿閣學士曾當殿推舉士廣,稱其他日國之棟才。”
元士廣聽聞宏旭日這番話,馬上抱起雙拳,高傲對他行了個禮,雙眼意有所喻地看了前面的蘇婷婷一眼,見她沒有任何表示,頓時有些氣餒地放下雙手,不言不語繼續跟着。
“喔。”見這名被喚做元舉人的元士廣如此夜郎自大,好像所有人都在他腳下一般,阿真是厭惡他之極。不感興趣的輕喔過後,不屑哼道:“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宏日旭剛爲他介紹完,聽聞林兄不屑地言語,頓時錯愕了。
想他元士廣出身名門,父叔皆位及人臣,哪曾受過如此粗魯。臉色立馬烏青,氣極的扭頭怒瞪阿真,陰聲重叱:“大膽……”
蘇婷婷見蘇軾竟如此毫不避諱地譏諷起元公子,馬上駐步轉身,緊張朝阿真喝斥:“蘇軾不可無禮。”,斥完才很是愧歉地側轉身子,朝憤怒的元廣士至歉道:“蘇軾不懂規矩,請元公子不必與他計較。”
“哼……”元士廣怒火中燒,可心儀的蘇小姐都開口了,總不能不兜她的臉。隱了隱怒火,凸顯自已肚量道:“蘇小姐勿掛心,士廣如與其計較不與其粗鄙奴傭無二。”話落,用斜眼掃量了一旁的下人。眼裡是佈滿骯髒,彷彿阿真就是一隻爬到他靴面上的噁心蛤蟆。
轟!
就算沒招惹他林阿真,他都要踩死這些自詡風流的狗屎才子,更別說犯到他頭上了。沒說的。怒了!他林阿真火了!
“哈哈哈……”氣的頭頂冒煙,阿真迴光返照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後用這些狗屎才子們自得的詩律反嘴譏道:“十載風雨鑄銅殼,一薦笑文鋪刃道。堪笑黑蚤蹦堂廟,嘆零赤子浮海飄。”
“放肆……”
“住嘴……”
詩句剛落地,蘇婷婷與元士廣同時斥口喝叱,臉色皆白了。二怒一愣的三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這位膽大之極的林阿真。
喝住嘲諷朝庭,嘲諷元公子的蘇軾。蘇婷婷趕緊朝氣的臉色青綠的元士廣勸道:“請元公子罷卻雷霆之怒,下人粗鄙不懂事,勿與其計較。”話落,冷冽無比地瞪向阿真,斥喝道:“蘇軾,還不快給元公子陪罪。”
“陪罪?”阿真哼出一鼻子氣,冷冷打量臉色鐵青的狗舉人,再是萬分不屑的冷看眼前這位蒙着面紗的大小姐,心情糟透的重哼:“大小姐,我爲什麼要陪罪?這個可笑的舉人可譏老子,老子難道任由他譏不成?”
“大膽……”廣士元大怒,氣指阿真哼道:“任你小小一介布衣奴才,竟然如此與本舉人講話。”
“元公子暫且息怒。”蘇婷婷見事要鬧開了,憐聲輕勸怒憤的元士廣,很是氣惱地瞪向阿真,冰冷亦常的朝他喝斥:“大膽奴才,還不快給元公子陪禮至歉。”
“他媽的。”被一斥再斥,阿真冷看一直維護狗舉**小姐,渾肚子火越燒越旺,對自家大小姐譏諷道:“我這個大膽奴才不懂規矩,也不知什麼喚做陪禮。”說到這裡哈哈笑了兩聲,氣憤扯下那頂可笑的大紅花帽,狠摔在地上,不解氣的用腳板往那頂可笑奴才帽踩擰了幾下,當着這對狗男女面呸了一口道:“見鬼的蘇府,老子不幹了。”話落,輕蔑掃量了一眼錯愕的蘇大小姐,罵了句“什麼東西”後,轉身向左側大步跨去。媽的,真是瞎了狗眼了,竟然把如此勢利的蘇大小姐當成神抵,我呸!瞎!瞎了一對狗眼了。
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氣走了,蘇婷婷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朝那道憤怒的身影急喚:“蘇軾……”
元士廣恨瞪那道身影,不待蘇婷婷喚完,立即勸道:“蘇小姐別喚了,此種惡奴不要也罷。”
“這……”心急的蘇婷婷聽聞此話,儉了儉焦濾,很是愧歉地朝元士廣福身歉道:“是家奴不懂規矩,還望元公子勿放心上。”
“粗鄙奴才無知,我當然不會與其計較。”元士廣高人一等的大掌急擡蘇婷婷的手肘道:“蘇小姐快快請起。”
“如此甚好,多謝元公子。”話落,蘇婷婷趕緊挺起身子,遠離被碰的臂紗,輕睇了一眼前面的元舉人,不再言語地轉身朝前面的二殿踱去。
元士廣見蘇小姐跨進殿門了,滿是自傲地對情敵邀道:“宏兄請……”蘇小姐青垂於他,宏日旭你是沒機會了。
從傻眼中回過神,宏日旭見到元士廣眼底挑釁味,毫不氣餒比着殿門禮貌道:“元兄請……”鹿死誰手還很難說。這位阿真兄弟真他媽太有意思了,夠帶勁,我喜歡!喔呵呵呵!
“太好了,真是他媽的。”向左邊山林裡怒走,阿真呸呸罵罵,渾肚子火沒處發的他,見到階梯就爬,見到野花就踩。
空曠無人的峰巒轉階,蔭林道上草木繁錦,啾啾鳥叫伴着嘰嘰蟬鳴,爲他破口大罵伴着節奏兒。
“該死的鬼世界,該死的蘇婷婷,她媽的狗男女。”邊爬山邊咒罵,很快阿真就看到一處崖壁邊佇着幾坐亭臺,亭內依然坐着無數才子佳人,這些歪瓜裂棗的才子佳人坐在亭內,個個偷雞摸狗、尖嘴猴腮、鰥夫**。
爬上最後一個臺階,一股清涼透徹的風頓時朝一肚子火的男人吹來。蒼蒼的樹蔭下,涼爽的清風把阿真的火氣吹散了許多。不屑地遠離那些才子佳人,走到崖邊圍攔前向遠處眺去。
“呸……”觀看山下那一條大江上點點漁船,與及行駛來去的官船快舟。阿真再狠狠朝下面呸了一大口,心情才舒展過來。
“啊……”深深吸了一口氣,觀看下面江水在陽光照射下泛起粼粼波光,壓抑的情緒靜了,慢慢靜了。
凝眺楓江上作業的漁船,想到心中如女神的大小姐竟次次維護那個狗屎舉人,直到現在才能體會到張繼那種孤獨、憂傷的心情。
“唉……”遠眺粼粼江面上點點的漁船,縈迴大小姐的一顰一笑,一種悽美令人泣血無力感油然而升。也不管會不會嚇壞遠處的才子佳人們,鬱悶之極的朝峰下的楓江吼吟:“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呼……”狂吼了一陣,舒服許多的阿真微微一愣,隨後轉過僵硬的脖頸,朝張口結舌的那幾座亭臺看去。
“呃?”見到原本嘰嘰喳喳的鰥夫**們全都靜了,對對目光帶着驚喜與驚奇愣看着他。
“好詩,妙!絕妙!”正當處在愣怔之間,一道非常熟悉的讚賞伴着鼓掌譁然而起。
拜完二進殿,蘇婷婷三人相約到寺頂來欣賞楓江,卻沒想到遇見了剛纔怒走的林阿真。
元士廣見這奴才竟然吟出如此絕佳詩賦,臉色頓時亦常難看。可宏日旭卻樂不可支地大力鼓掌,滿臉驚喜地跟着吟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吟完後愛不釋手大讚:“林兄真是奇才,天闕!天上闕賦。”興奮嚷到這裡,持扇的手掌往前一劃,扭頭朝蘇婷婷與元士廣說道:“其意境悽美絕倫,簡直令人泣血。那種漂泊在外的孤獨、憂傷心境引人悲共。絕了!”
“是呀。”蘇婷婷雖然知道他不平凡,可是也被此絕律嚇到了,情難自禁地點頭,用一雙幽深且深邃的水眸濛濛愣凝阿真。
連綿而至的誇讚頓時把阿真誇的老臉通紅,剛要說出不是自已著作時,眼角瞄到臉色不好的元士廣。僅只一眼,阿真剛平靜的心情頓時又燒起來了。
“哼……”不想見到這對狗男女,憤離崖邊,擦肩過蘇婷婷肩時輕蔑地重哼出一鼻子氣,懶的與這三人廢上半句話。
見他仍然這麼生氣,蘇婷婷不知爲何心裡難受的緊,緊急轉身朝那個自顧下臺階的身影喚道:“蘇軾……”
唐代沒了,沒人知道張繼,盜就盜了,他林阿真就是這麼無恥怎麼樣。重踩着怒步,仿若未聞蘇大小姐的叫喚。阿真拾步下階,老子已經炒了她蘇家了,她蘇大小姐喜歡誰關他屁事,蘇軾?我呸!咱可當不起,也不敢當。
早對阿真不爽的元士廣,見蘇小姐竟然如此着緊這名下人,原本鐵青的俊臉冒出芽綠色。氣急地狠瞪了那個狂妄自大的狗奴才道:“蘇小姐,此奴才自視有幾分才學狂傲之極,還是不要搭理他爲好。”
“唉……”見那道氣沖沖的身影拐進彎道內了,蘇婷婷深深嘆了一口氣,才落漠地轉身向不遠處的亭臺輕步踱去。回想他負氣把帽子扔在地上猛踩的一幕,一顆心不知爲何卻是這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