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東岸。
焦黑的土壤,殘榻的炭木,原本的塔臺焦了,原本的帥帳成灰了。
領三十幾萬大軍倉惶急回的數十名非主流瞠目結舌眺看遍地狼藉,目瞪口呆茫看呈焦色的廢墟大營。
“厲……厲害。”咋舌四下眺了好一會兒,阿球球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傻眼叨語:“原本還不相信,沒想到卻是真的,還好大軍撤的快。”
想不通羔羊是怎麼破獲大寨?可目光所極滿地狼藉,哪裡是一句不相信就能不信的?巴都背脊泛涼詢問:“阿球球,羔羊明明全部返回,怎麼……”手指遠前一片焦土,傻眼了。
早晨聽到大寨被破,阿球球便感覺再呆下去極度危險,天未亮拍案拔寨返回,直到親見到眼前這一幕,額頭一顆慶興的冷汗滑流了下來,很難開口地搖了搖頭。
耶律緒烈見他搖頭,疑惑詢問:“怎麼?你也不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羔羊未全部返回,但……”超級賽亞人第三階的長髮驚棘冒立,毛骨悚然道:“但羔羊幾乎全都返回,如何能用少量兵馬擊垮我十萬大寨?攻擊之餘,且騰得出手攔截於西?”
話落,怵然轉眸,倒抽氣籲吶吼:“昨夜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什……什麼事呀。”一干大將被他這種天塌下來的驚恐嚇的心臟顫抖,彼此愣覷過來,瞟睇過去。
“渭山、汾州、邢州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羔羊於西設攔,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大寨被破之事,既然不讓他們知道,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麼比破大寨更大的事。阿球球簡直就敢拿棍棍詛咒,如果昨晚沒發生大事,棍棍也不要了。
他這副見鬼表情令衆將心慌,但是真的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呀。
“郡王,大王……”
當一干人處在驚棘下,阿德勒潦倒不堪哭喪飛騎而來,翻馬後卟通跪地哭喊:“小將有罪,小將失了大寨……”
“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不通的阿球球很是抓狂,力臂提起前面這一團爛泥,脖子粗大吶吼:“快告訴我,羔羊有多少兵馬?從哪裡出現?”
“是。”被提站起身,阿德勒咬牙喪道:“羔羊於昨日傍晚從四面出現,浩浩蕩蕩的大軍捲起滾滾濃煙,哄殺聲震耳欲聾,足……足達五十萬以上。”
“大寨也就只有三十萬兵馬,哪來的五十萬?”耶律緒烈連想都沒想便揚聲吼問。
雙眼一眯,阿球球詢問:“羔羊從四面包圍了大寨?”
“是。”
“四面皆攻打了?”
“沒有。”直到現在阿德勒仍是很疑惑,據實說道:“羔羊只攻打西門,另三門按兵不動。”話落,心有忌憚喃訴:“如另三門的數十萬兵馬也衝進來,我十萬大軍必全數滅亡。”
“不!”阿球球有些領悟了,眯眼凝看忌憚的阿德勒,對身邊的人詢問:“難道你們不覺的大寨之事,好像曾經在哪裡發生過嗎?”
“呃?”心鼓大動的衆人聽說有發生過,愣神努力回想,模模糊糊好像真的有發生過,可在哪裡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時卻也想不起來。
想起月餘前的折津,巴都駭然倒抽了一口氣,大張嘴巴指着阿球球道:“折津,在折津發生過此事。”
“沒錯,月餘前這隻羔羊在折津解救俘虜時,探馬也是報濃煙滾滾,隨後我們猜測有五千兵馬。可……”牙崩嘎崩咬斷,氣極咆哮:“可實事證明,羔羊根本就沒有五千兵馬,只有區區二百帳衛。直到現在羊國上下還拿這件事嘲笑我們,難道你們忘了嗎?”
“對對對。”猛然想起這件讓人咬牙切齒的事,阿德勒擡掌恨拍腦門,措敗道:“我怎麼就沒想到,羔羊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兵馬,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兵馬。”
重握自責的阿德勒,阿球球咬牙道:“你不必自責,這隻羊羔着實厲害,羊崽子四面疑兵,就算讓你知道是計謀,也猜不出他們真正的主力放於那一面。”
“是。”自認沒有這種謀略,阿勒德應喏後趕緊再稟道:“昨天我潰敗向東撤軍,奔行了近百里後見無伏兵,夜也深了,便停頓下來歇息。”講到這裡,疑惑搖了搖腦門道:“可派去向你稟報的斥候們盡數返回,說是有大量羔羊伏守於河岸邊,不知在幹什麼。”
“什麼?”聞言,阿球球力揪過他,臉色大變咆哮:“你說昨晚羔羊伏軍於河畔?”他們早晨倉惶拔寨向汾水退兵,羔羊卻在昨晚就伏下兵馬?這是什麼情況?還有,他們沒有遇到伏擊呀?
“對。”茫然的阿德勒見他臉上的血色突然褪盡,不由的也緊張了。“昨晚羔羊原本是伏兵於河岸,可不知爲什麼夜半之時,卻突然盡數離開。”
“錯過了什麼事?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了。”甩開阿德勒,阿球球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撫着下巴喃喃叨唸。“這隻羊羔着實厲害的讓人毛骨悚然,於昨晚便知今早我會退兵,可爲什麼突然就離開了?”
噠噠噠……
“籲……”一匹快馬揚鞭從西面急來,拉停急蹄後,翻身跪稟:“稟大王、郡王,周軍已拔完軍寨,目前正向汾水行來。”
聽聞稟報,耶律緒烈揮手。“知道了,下去。”
“大王、郡王。”探馬依然單膝跪地,繼續稟道:“周寨兵士競相傳言,說他們的拒狼候已辭掉了令印,離開了邊境。”
“什麼?”冥想的阿球球老臉一個愣怔,皺眉詢問:“這隻羊羔離開了?”
“是。”探馬點了點頭。“周兵競相爭傳,夏周皇子說他是奸細,於昨夜被捆綁于于寨前示衆,今早才被釋放,隨後便掛印離開了邊境。”
“不可能。”阿球球毫不猶豫搖頭,左右觀看一羣錯愕將軍,哼笑道:“肯定又是這隻羊羔的詭計,絕對不能輕易上當。”
“是。”同樣不相信的衆非主流自然點頭,這隻羊羔纔來多少天?就這麼離開了,蠢豬都不會去想信這種鬼話。
探馬不知真僞,心裡猶豫不決,咬着牙不知該不該繼續稟報。
“怎麼?”耶律緒烈見這個探馬如屎急一般,擰皺霸道大喝:“你還有事?”
“大王,周兵競相誦唱一首詩歌,小人不知該不該稟。”探馬也不知道這件事重不要重,可內容卻真的讓**跌眼鏡。
“呃?”一干大將老臉呆呆,相互凝看,想不出是什麼詩歌讓這崽子屎急成這般。
阿球球老臉也是呆滯,不明白這個平時不多話的探兵長今天吃錯了什麼藥?指着他詢問:“是什麼詩歌?念來聽聽。”
“是。”不知事情大還是不大,探馬學周兵嘹起喉嚨開唱:“謀懾敵兮慧蓋世,長嗣愚兮兵不發。兵不發兮可奈何,宣宗宣宗奈若何?”
“呃?”
“呃?”
“呃?”
詩歌落地,所有非主流皆愣了,縱然不是大才學,可這首詩歌裡要表達的意思已然很清楚明朗之極了。
“謀懾敵兮慧蓋世,長嗣愚兮兵不發。兵不發兮可奈何,宣宗宣宗奈若何?”阿球球咋舌唸叨,隨後鬨堂暴笑。“好個宣宗宣宗奈若何。好好好!太好了。看來這隻羊羔真的是被逼走了。”
耶律緒烈從小就不愛讀書,看到書就犯困,糊里糊塗,不明不白訥問:“阿球球,這是什麼意思啊?”
抿着濃濃喜意,阿球球瞟看眼前這頭蠻牛,哈哈笑道:“羊國的羊皇自稱周宣宗,詩歌裡的這個長嗣指的就是羊皇的長子。”
“沒錯。”阿德勒也很是歡喜,鬆了一口氣接道:“照詩歌內的意思,這隻羊羔被這隻羔羊皇子搞的垂頭喪氣,壯志未酬,如喪家之犬夾着尾巴走人了。”
“哈哈哈……”明白詩歌內的意思,耶律緒烈馬上開腔鬨笑。
“哈哈哈……”他這一笑,所有非主流皆忍俊不住鬨堂暴笑,笑的是歡喜無比,笑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鬨笑完,耶律緒烈咆哮大喝:“太好了,沒有這隻羊羔,不出五年老子必殺進江南,砍了羔羊皇帝。”
“不可掉以輕心,還須防提是羊羔的詭計。”阿球球彎起了嘴角,大聲施令:“叫兵士們把寨安牢了,這一個月內我要堅守不出,再派人到羊寨內仔仔細細探清楚了,我要非常確定這隻羊羔走了。”
“是。”
“好。”高興的粗臂力揮:“全都去忙吧。”
大名帥寨。
“啪!”
一聲巨響過後,帥桌被捶出一個大洞,何師道一張老臉如發芽的菜葉,綠裡帶着青。氣極虎視左右噤聲的上將,最後定在跪於地上的信兵身上,氣的全身的筋皆抽崩在一起。把手中那一封對前因後事交待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書信怒擲於堂,揚起吶吼:“拒狼候走了,他走了。”
終於明白是什麼讓事讓大帥這般憤怒了,左右衆將驚剎莫妙從椅上崩了起來。
對阿真本就不爽的一干將軍,聽到這話,心頭涌出一陣痛快,抱拳數罪:“何帥,此人自恃有幾分才智,可這也太猖狂了,理當……”
“理當什麼?”麾下員員將軍話沒說完,何師道面露兇戾,狠瞪這一干不成氣候的東西,咬牙陰問:“說!理當怎麼樣?是要剝了他?還是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