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婷兒向自動分開的人羣步進,解說員見到他驀然驚喜的拍扇喊道:“在這個沁人肺腑,繁花蔟蔟晌午,蘇姑爺終於珊珊來遲,經早晨一番激烈輪替,被精挑細選出來的才子仕女們是否能擊敗於他呢?且讓我們拭目以待,精彩、精彩。”大嘴一張一閉,如機關槍的中年人朝走上臺了的阿真欺近,拍扇撩聲請道:“請蘇姑爺快快入案。”
白眼上翻拾步上臺,阿真巡看坐於臺中的十二男七女。端坐於椅上十九名男女前面皆擺着一張書桌,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擱於兩端,案臺中無一例外皆躺着一張白紙。
“呃?”往看他的十九人身上瞟去一眼,阿真見到黃語鶯也端坐於臺上,心裡狐疑了,這個皇親國戚也來比這種無聊的賽?
黃語鶯見到婷婷之夫終於來了,抿着一慣微笑向投射來的疑惑目光微微含首,耐心等待着開始的鑼起。
“嘖,真是吃飽撐着沒事幹。”嗤聲叨語,阿真步履往自已的空蕩的桌案走去,大屁剛一落下,身邊的宏日旭便湊過不爽的雙眼道:“聽聞蘇姑爺早晨豪言要會盡江南衆才,不才日旭早上來的晚,現親來領教領教。”
“哼……”宏日旭這番話,令向清重哼出一鼻子氣,扭過脖頸掃睇了後面之人幾眼,新仇舊恨一併涌上。“蘇姑爺好大的口氣,向清也不才,請指教。”
阿真沒想到自已的位置這麼好,左是宏日旭,前則是向清,此兩人就是與元士廣和宇文浩昨日到府上下戰書的,沒想到早晨挑走了兩位,下午仍有兩位,敢情他們四人早商量好了,輪番來找他抽的吧?
“怎麼?剛纔吃到檸檬了?怎麼這麼酸啊。”阿真悠哉遊哉抱胸後靠道:“廢話這麼多幹嘛,手底下見真章吧。”
“哼……”
“哼……”
兩聲氣極重哼從前左兩人鼻孔哼出,扭頭往臺前那個喋喋不休的解說員看去。
“光陰似箭,猶如白駒過隙,一年一度的十三省文會如期來到了美麗的蘇州太湖。”阿真一落坐,中年解說員便持着扇子走到臺前,大嘴對圍觀的數千觀衆力噴口水。“經過早晨激烈又精彩的淘汰,入圍的二十名才子、仕女們已然準備就緒。”解說員滿臉喜氣,摺扇往擺於身後的二十張椅案掃橫,最後停在右前的黃語鶯身上大聲講道:“衆所周知,去年江陵文賽奪魅者乃黃小姐,今屆太湖文賽承蒙黃小姐看重,自然以去年魁首選入圍。”
因那張大嘴,阿真終於明白這個黃語鶯爲什麼會來參與這麼無聊的文會了,原來去年的得主就是她。可怎麼不是元士廣?這些才子們讓一個娘門奪下冠,還有臉活着啊?
“廢話就不多說了。”中年人這句話看着阿真說:“想來大家對文會應該不陌生,可卻仍有一部份人一知半解,那我就講講規則吧。”話落,他手指往旁側的香爐指道:“下午比賽項目有,畫、藝、書、詩四項,每一項皆爲半柱香,逾時便當輸了。”手指往臺後十數名評審移道:“從畫到詩,每一賽皆以評審團計分,滿分爲十分,直至最後所得分數相加,高則奪魁。”
跟着解說員那隻長猿臂,所有人皆向那十數名老頭阿婆眺去,阿真不屑地抿了抿嘴巴,讓這羣勢利傢伙來評分,作弊嫌餘不僅大而且是非常的大。終於知道爲什麼那個黃語鶯會在去年勝出了,因爲這個文賽就是爲錢權家公子小姐們揚名立萬而設的玩意。貴族名門權錢多的都填海了,要什麼都沒有?唯一難以得到的就是名氣,剛好這個平臺足可以讓他們揚名四海。
想到這裡,阿真頓時翟然開朗了,舉辦一屆文賽,這些老頭不知賺了多少錢,這個世界果然什麼都和錢扯上關係,錢纔是王道,也纔是世上最實在的真理。
把規矩說完,中年人喜氣洋洋喊道:“好了,現在有請我們的魁冠獎品。”
“哇……”解說員一喊,兩名僕役捧着一個特大的拖盤走到臺前,當衆掀起拖盤上那一尊黃金打造的孔夫子雕像,隨後數千聲驚讚聲驀地響側。
“是的,此是用純金打量的孔夫子像。”預期的驚歎聲響起,中年解說員眉開眼笑道:“此像用五百兩真金耗時三月打造而成,只要奪下首魁,便可把此金夫子抱回家供俸了。”
“啪啪啪……”
報幕大嘴一閉,陣陣掌聲頓時雷動,臺下的人羣喧譁聲直入雲宵。
“好了,第一局爲‘畫’,題目不限,爲時半柱香。”
“鏘……”
中年解說員話落,一名小斯立即燃上爐中清香,一聲錦鑼敲響。隨後端坐的於臺上的諸才子、仕女們開始忙碌了起來。
好大的黃金啊?抱胸翹腿,阿真不急不緩地翹靠於椅板上,眼泛精光地細細凝想。冠軍所得的份量越重,那就代表着奪冠是個大熱門,望子(女)成龍的這些富豪權貴們個個都希望自已的子女名揚四海,博個第一才子才女名號,那所行賄的錢必定多的足可填海,此時不撈更待何時?
想法一定,阿真立馬站起身,眼內泛着精明光茫,負手學中年解說員伏身往一排排畫畫的才子仕女們觀去。
“不錯,不錯。”負手凝看最有權有勢的黃語鶯所畫的牡丹花,阿真大聲讚揚道:“去年奪魁的黃小姐所畫之物爲牡丹。”
“呃?專心致志的黃語鶯突聞此言,錯愕擡頭睇看眼前之人,眼泛疑惑之極,他不是應該在比賽嗎?怎麼跑她桌前來了?
阿真見她滿眼錯愕,抿着笑擡手邀道:“時間不多,黃小姐且繼續。”
“這……”黃語鶯傻了,愣看他反問:“林公子難道已畫好了嗎?”錦鑼纔剛起,他是神筆嗎?
“呵呵……”阿真輕輕漾笑,不答地轉身對臺下數千傻愣的羣衆講解:“黃小姐所畫之牡丹神韻生動,栩栩如生,真可謂是花中之冠。”贊完,非常造作的搖頭揚吟:“明日遊上菀,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吟完開口再講:“相傳王母遊玉園,曾下令菀內百花要一夜之間盡開。”手指指着黃語鶯案上未成牡丹道:“唯獨這一朵牡丹天生傲骨,不肯屈服,從此牡丹便居百花之首。”
“有這事?”黃語鶯與所有在場之人聞詩聞言皆怔了,齊疑惑地用愣眼向他射去。
中年解說員見蘇姑爺竟搶他飯碗,趕緊從臺中跑到他身邊,陪笑弱問:“蘇姑爺,香已快一半,您還是趕緊畫吧。”
“嘿……”阿真見他老臉哀求,輕挑眉頭拍了拍他的肩,不再Lang費時間向臺後十數人走去。
“呃?”
“呃?”
他剛一走近,國子監與公治檀熗頓時緊皺眉頭,不言不語地眯眼睇看他,這個蘇家姑爺不好好畫他的畫,跑到臺後幹什麼?
阿真一走近便見這十數名老頭緊皺眉頭,他眼泛光芒走到國子監與公治檀熗前面,手指輕輕拔弄他們桌前的杯蓋,用意味深長的黠光,不言不語射去。
國子監被這道如此鄙視目光看的坐立難安,板着臉怒瞪來人喝道:“你不好好畫畫跑這裡來幹什麼?”
“五千兩黃金,我就把首魁讓出來。”懶的虛僞,阿真直插心臟。
“什麼?”國子監與公治檀熗聽聞此話,心頭一跳,兩張老臉鐵青之極地狠瞪眼前之人。“你說什麼?把老夫當成什麼人了?”
“得了。”擺了擺手臂,阿真撂起嘴角哼道:“大家都是聰明人,講這些虛的沒用。我也不讓你們難交待,五千兩黃金我就把首魁讓出,少半兩都不幹。”
“滾回你的桌上去。”國子監氣的鬍子上翹,老眼陰霾道:“你這斯不學無術,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悠關五千兩黃金,阿真毫不懼怕迎上這對怒目,哼哼說道:“你們以爲評審權在你們手中就沒事嗎?我現在老實和你們說,評審對我來說全是狗屎。”擱下狠話,阿真壓低嗓音**:“想通了就拾杯喝茶,到時咱們好好談談。如若不然,首魁我必拿下,而你們自認得罪的起金主嗎?”
“你……”國子監氣的臉色既陰且綠,無法相信世界竟然有如此厚顏之人。胸口大力起伏道:“且說老夫不是此種人,即便就是,半紋銅板都不會施捨於你。”
“是嗎?那就試試吧。”斜眼睇看這個老頭一眼,阿真轉身向臺前走去。心裡狐疑了,難道這些死老頭真的是清白的?不可能,答案立即被反駁掉,五百兩黃金打造出來的魁冠,縱然就是比賽也沒那麼重的價值,他們在賣冠軍絕對不會錯。
中年解說員根本就不知他在搞什麼鬼,眼見清香已燃一半有餘,可這位蘇家姑爺仍是悠哉遊哉,不急也不躁。
“蘇姑爺,你還未畫上半筆,可香卻已快盡,得趕緊畫才行呀。”想他解說過這麼多次文會,比賽的才子們誰不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今屆終於開了眼界了,這位蘇姑爺從開始就搶他飯碗,然後又跑到臺後去叨扯,現在又閒致地走到臺前,如他要放棄就直說,幹嘛讓人跟着心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