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方雲的真身都在三十餘萬里的高空中,汲取“宇宙次級能量”,對於外界的事情,不聞不問。等到方雲的真身再次降臨到上京城中的時刻,這座名震天下的帝都已經完全變了樣。
上京城中熙熙攘攘平民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裝的征剿大軍。這支大周最精銳的部隊,分佈成一座座整齊方陣,分佈在上京城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在征剿大軍前方,則是拱衛京城的“禁衛軍”。這是整個上京城環衛力量的前鋒。
三十多萬的征剿大軍,加上皇城禁衛軍,是這次抵禦宗派禍亂的主要力量。整個上京城中一片肅殺。這些大周朝最精銳的戰士,一個個都如同鋼鐵的雕塑一般,目光平視前方,在寒風中一動不動。
滾滾的黑色地氣,化爲雲霧狀,從地下涌處,在這些戰士腳下翻騰,將這些大周朝最後最精銳的戰士,襯托的如同地獄中走出的凶神一般。
“好濃重的地氣!”
方雲站立在皇城邊緣,剛剛落地,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陰濁寒氣,從腳下傳來。絲絲縷縷,如同冰絲一般。與其他人不同,方雲並沒有感覺到不舒適。他體內有“萬古邪帝君臨術”這種曠世邪功,如今天地乾坤倒轉,地氣大盛,對於邪道、魔道真氣大有裨益,對於方雲也同樣有利。
“張英曾說,一個月後天地間陰氣達到最盛。看來就是現在了。”
方雲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了皇宮深處,密密麻麻,排成一行行一列列的神衛大軍。在通往中央紫氣殿的白玉護攔前,神色漠然,一動不動的神衛大都統宇無敵,顯得極爲醒目。
方雲望向皇宮城內的神衛大軍的時侯,衆人也在看着他。方雲化爲一道黑色長虹,雷霆閃爍,從三十萬裡的虛空中墜落的時侯,氣勢極其驚人,想不注意到難。
“冠軍侯!”
人羣中隱隱發出一陣詫異的低呼。這一個月內,方雲一直在上京城中,沒有消失過。但現在卻又突然從天外破空而下,不得不令人驚詫。
“方雲,上來吧。陛下正在待你。”
皇宮城內,一身侯服,黃金戰靴的武穆,站立在皇宮內,居高臨下望着方雲徐徐道。別人不知道虛實,武穆卻是知道,方雲出現在上京城中的,只是一道化身。
“是,大人。”
方雲大步向着皇宮中走去。原本由禁軍把守的皇宮城門,完全洞開,毫不設防。一個月前,曾經被人皇強行彌合的大地裂縫,在強烈的地氣的衝擊下,再次裂開,汩汩的黑色地氣,不斷從地下噴薄而出。
皇宮重地,行動很受限制。方雲進入最深的那次,也就是封侯大典的時侯。沿着熟悉的道路,方雲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樑道成、爾朱榮、霍仲孺三大征剿大軍的巨頭,和其他幾名鐵騎軍、虎衛軍的都統,站立在皇宮中外圍。看到方雲看過來,都微微點頭示意。
大戰將至,每個人心中都沉甸甸的。目光只是微一交接,便又望向前方,一片凝重。
沿着白玉丹墀一路往前,方雲看到了勇武侯、烈武侯,還有十三皇子劉徹和中古霍去病,而另一邊,三十六皇子劉啓和他身邊的一行人同樣醒目。在劉啓的身後,一名方雲從未見過的白服男子,傲然而立。他的身軀頎長高竣,臉色蒼白,但目光卻極爲的凌利。
他流露同來的氣息,給方雲的感覺幾乎不比中古霍去病差。只是稍稍缺了霍去病的霸氣而氣,顯得更加的陰冷、內斂。
“嗯!落星辰,他怎麼來了!!”
方雲看到人羣中,某個長髮披落,身穿藍色長袍的年輕身影,眉心微微一跳。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落星辰在他任都統後不久,就棄印離去了。但現在,居然出現守衛皇城的大軍之中。
方雲沒有停留。他當然看得出來,落星辰這次回來之後,實力大漲。不過,以他如今的實力,自然不同往昔,只是微微一笑,便徑直往“中央紫氣殿”的方向而去。
越過武穆,方雲徑直來到了中央紫氣殿前。與以前不同,人皇依舊沒有現身,但在“中央紫氣殿”的丹墀前,卻多了七名九尺多高的魁梧身影。清一色披着黑紅色重甲,雙手平柄一柄五指餘寬,與胸相平的闊劍。寒光閃爍,散發絲絲冷氣,顯然不是凡品。
這七人一字排開,微閉着眼眸,神色從容不迫,一動不動的守護在中央紫氣殿前。七人只是靜靜的站立,但卻給人一種無邊厚實的大地,在眼前無限延展的感覺。
這七人顯然都是地魂級別,擁有“大地法則”的強者。方雲甚至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權勢的味道。在這種味道,只有曾經身處高位,執掌大權的人,久而久之,纔會產生這種感覺。
“大周武侯!”
方雲心中微動。這幾人給他的感覺,和神武侯、威武侯、烈武侯等人的氣息,極爲相似。但是那種氣息,卻霸烈百倍不止。整個大周朝中,在相同的功法上,能超過這些現任武侯的,也就只有那一代隱退的武侯而已。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任的武侯。
似乎感應到方雲的目光,七人之中,其中一人的眼瞼,微微睜開一絲縫隙。剌目的精芒,只是微微打量了一眼方雲,便收了回去,一動不動。
方雲的目光只在這些人身前打量了一眼,便收了回去。上前一步,對着白玉護欄前,正要離開的三公,以弟子之禮,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弟子方雲,見過太傅、太保、太宰三位老師。”
三公以太傅爲首,顯然剛剛面見過人皇,正要離開。見到方雲,太傅微微一笑:
“方雲,你現在已經朝廷重臣,正如你當初上京城所說,是社稷之臣,不再是學宮弟子,不必再對我等行弟子之禮。你的心意,我們心領。儒家之道,在於天下昌平,國泰民安。你若真有意,就與我等竭盡全力,匡扶天下,阻止這場災難。如此就是最大的尊師重道了。”
“弟子明白。”
方雲低頭躬聲道。三公爲天下儒首,士子楷模。當初若非三公一幅筆墨,他可能已經在十五歲成人之禮時,死在了巴林礦山上。
太保站在太傅左側,方雲剛進來時,他的眉頭緊鎖,顯得憂心忡忡,只是看到方雲時,才稍稍展開。對於方雲,太保的感覺卻是有些複雜。
平心而論,太保一直覺得方雲有些機謀詭詐,不是儒家的作風。當初方雲冊立冠軍侯時。太保就是極力反對的。爲臣之道,當以“忠”字爲首。方雲在“忠”之一字上,被當頭一喝,就足以證明問題。儘管他最後跨過去了。
不待見就永遠是不待見,不會突然之間就變得喜歡。只是在現在這種時侯,方雲還能處現在危如累卵的上京城中,卻不得不讓一向對他不待見的太保,百感交集。
時間如白駒過隙,七年的時間,讓方雲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士子,成就爲一個舉足輕重的重臣,造化之力不得不令人嘆息。相反,太保曾經看好的那些人,在這場亂局之中,早已成爲對大局無足輕重的存在,遠遠的被方雲蓋過了光芒。
“方雲,當初你封侯冠軍,老夫也曾百般阻擾。認爲你機謀詭詐,不是爲臣之道。若讓你執掌權柄,非社稷之福。如今事過境遷,我承認當初在你封侯這件事情上,我的目光確實過於短淺了。老夫向你道歉。”
太保說着,卻是向方雲拱手行了一禮。
方雲大吃一驚,太保對他不待見,這他是知道的。只是方雲也沒想到,這個看起外表執拗,像塊硬石頭的太保大人,居然會向自已低頭道歉。方雲心中對於執拗的太保的看法,頓時大爲改觀。
“太保,使不得,方雲萬萬承受不起。”
方雲連忙扶住太保雙臂。以太保強硬的性格,能說出“道歉”兩個字都已經是不錯了。以他的身份,向自已行禮更是受不起。
太保並沒有堅持,神色一肅,正色道:
“老夫今天說這些,是爲公,不是爲私。即便當初阻你也是如此。我個人的態度,無關緊要。我只希望,你今後真正能做到言行如一。爲朝廷,爲社稷萬民出力!如此則是天下之福!”
“方雲受教。”
方雲心中一凜,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陛下還要見你,去吧。我們先走了。”
三公說罷,聯袂離去。
方雲目視三公離去,深吸了口氣,然後走上前去。在白玉丹墀前站定:
“微臣方雲,覲見陛下。”
中央紫氣殿中寂然無聲,良久,人皇威嚴的聲音在方雲的腦海中響起:
“武穆已經和你說過了吧。”
人皇並沒有詳細說明,但方雲卻已會意:
“是的,武穆已和微臣說過,着微臣和其人諸位大人,防守皇宮東方要道。”
方雲真身一直在三十萬裡的高空中,自然不可能和武穆說過。和武穆深談過的,只有方雲的那尊分身。
以分身拜見大周軍神,商議軍國要事。雖然顯得有些失禮。只是此一時,彼一時。提升自身的武力,纔是第一重要的。到於兵法商議,一尊分身完全足夠,並不妨礙。以武穆有胸襟,自然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