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野心,並不是件壞事。但野心太大,就是件災難了。特別是這件野心,發生在一些雄才大略的君王身上時,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這些雄才大略的君王犧牲,淪爲棋子,用白骨爲這些人的千古霸業鋪路!
方家擁的帝禹甲冑,這件事情若被人皇所知,免不了要被淪爲棋子!
“當今人皇,號稱得了五帝道統,皇宮之中,更有五副甲冑。不過,五帝道統,全部都缺失了五帝最核心,最強大的絕學。至於甲冑,則全部都是五帝退位之後,命其臣子,打造的副甲。真正五帝甲冑依然藏於各荒皇室手中。大周皇室的副甲,雖然威力依舊強大,但還是無法與真正的五帝甲冑媲美。人皇如果知道,我們方家有真正的帝禹戰甲,必來奪取!——雲兒,林兒,你們兩個已經長大誠仁,這些事情,也應該讓你們知道了!”
“我們方家權勢曰高,已經深陷其中,絕難全身而退。如果解甲歸田,一味退讓,立即就是死路一條。任何時代,實力纔是唯一的王道。我們父子三人,只有地位越高,實力越強。才能令皇室有所忌憚。什麼時侯,我們父子三人強大到人皇都無法忽視了,那麼就算帝禹甲冑的事情暴曝,也無所謂了。那個時侯,我們父子是退是進,都能夠從容!”
方胤緩緩道。他對於方家的未來命運,顯然早有主見。
方家兄弟,沉吟不語,目露沉思。方胤一次姓吐露的東西太多了,兄弟二人一時也難以消化過來。
方雲突然莽荒大戰,那時神武侯身上曾經穿過一副帝堯戰甲,如今想來,那應該是皇宮中的帝堯副甲了。
“父親,幾個月前。我回上京城兵部敘職的時侯,見到了夫子。”
方雲突然開口道。夫子的《周易》推演,讓他始終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如今父子三人難得聚首,這件事情,也該說了。
“大哥,你還記得東郊狩獵之前。我跟你說,我重生過那件事嗎?”方雲望着方林道。
“當然記得,”方林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我記得還跟你說過。這是不可能的。”
“大哥,你說的沒錯。重生確實不可能,那其實是夫子,以《八索》之中的《周易》推演出來的未來。而我,則是魂魄無意飄入其中,經歷的一次未來推演。”
方雲說着,便把從夫子那裡得知的真相,敘說了一遍。包括草廬外出現的神秘人影,也敘說了一遍。方雲並沒有注意,他提到那道神秘人影時,一直安坐寬椅中的方胤,眼中明顯露出一絲震動。
“在夫子的推演中,我們方家家破人亡。大哥在狄荒被伏擊,功廢身死。父親被朝廷誣爲叛國。最後被人皇擊殺。母親得知消息後,節烈自殺
。我和府中其他人,則在崇陽門外被處斬!正是因爲經歷了那一幕,我才棄文習武,這纔有了今天成就!”
大哥抑鬱自殺的事,實在有些不光彩。方雲也不想提及,只是一語帶過。隨後,方雲又將夫子準備預測自已幾次危機,並且派人解救的事情,一一敘來。包括稷下學宮,方雲也提到了。
對於方雲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親人。在父親和大哥面前,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而且不論武道修爲還是見識,父親絕對比自已有資格。以父親之能,或許能看出一些,自已沒有看出的東西。
方林望着自已的弟弟,眼中露出震撼的神色。夫子施展手段,爲小弟推演命數。又派李億玄三次救他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從上京城離開之後,方林一心投入軍伍之中。對於其他事,瞭解的很多。李億玄救小弟三次,也就意味着,他曾經差點三次失去弟弟方雲。這個事情,讓他極其震動,也暗暗震怒。
“小弟,你放心。凡是欺負我們方家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不管是謝道韞、天邪宗,還是始魔宗,都是一樣,都要付出代價。”
方林倒沒說什麼,要替方雲報仇之類的話。方雲那個時侯,修爲纔多高。現在比之當初,早不知強了多少。要收拾那些人,根本不費什麼力氣,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大哥,謝謝你。”方雲感激道,想了想,突然笑道:“不過,謝道韞還是算了。她和狀元郎李億玄在感情上,似乎有些糾纏不清。謝道韞雖然差點殺了我,不過,看在李億玄的份上,倒不好對她出手。”
方林怔了怔,隨即道:“即然如此,那就算了。我本來還想讓她全軍覆沒。不過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留她一命吧。”
這回輪到方雲驚訝了。聽大哥的意思,謝道韞似乎在大哥手中吃了大虧。正想循問的時侯,一直沉默不語的方胤說話了:
“那個逼迫夫子的人……,如果沒有意外,就是當今人皇!!”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方家兄弟,目瞪口呆。
“父親,茲事體大……”方林心神震動,踏前一步,開口道。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只見方胤擺了擺手,平靜道:
“林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裡雖然還是大帳,但已經是在我開劈的空間之中。無論我們在這裡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方胤說着站起身來,神情顯很很凝重:
“林兒,雲兒,你們二人,同是爲父所出。但身軀卻截然不同。你大哥方林,身軀強健,是武道奇才。你雖然資質不差,但從小身體孱弱。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方林聞言露出思索的神色:“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們出身王侯之家,衣食富貴,並不缺什麼東西。但小弟,好像生下來身體就很弱。怎麼調養都不行。”
方雲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心中卻嗡然震動起來。他知道父親這般說,必有原因。這個東西,他以前也想過。但最後都並沒有往深處去。如今看來,顯然必有緣故。
方胤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
“十六年前
。我執掌大軍,鎮壓蠻荒不久。剛剛有些威名。蠻族也不像現在這麼安份。你大哥出世不久,後來你母親又懷了你。有一天,我領軍在外。回來之後,突然發現你們母子被人以暗勁震傷。你母親傷勢不大,倒是你被人在腹中震傷了胎血、胎氣和神魂,但又傷而不死。此事極爲怪異。似乎對方是專門衝着一個胎兒過來的。”
“這件事情,爲父追查了許久,都沒弄明白。想來想去。蠻荒之中,能瞞過爲父感應的,屈指可數!後來在你身上,爲父感覺到了一股蠻荒的真氣。蠻荒之中,有如此修爲的,也只有荒戟碎空大帝。只是爲父也想不明白。以荒戟碎空大帝這種存在,爲什麼會對一個還沒有出生的胎兒下手。而且是傷而不死。”
“爲父雖然以‘青龍丹’,儘量護住你的胎氣,但還是無法完全恢復你的體質。所以,我又以先天數術替你推演一遍。大衍之數五十,而天用四十九,大道缺一。你命中的唯一一線轉機,就落在上京城。所以我就將你們母子,送回了上京城。”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涌上心頭。方雲這才知道,自已身孱體弱的背後,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父親,荒戟碎空大帝是什麼來歷?”
一旁,方林問道。
“在五帝之後,異族出現了四位修爲接近五帝的強才,分別是蠻族的荒戟碎空大帝,妖族的萬古青天大帝,狄族的四極穹宇大帝,夷荒的溟荒的玄鯨裂海大帝。這些大帝,本體都不是人形,存在的時間也超過萬年。其中,荒戟碎空大帝建立了蠻神教,四極穹宇大帝建立了四極魔宗。溟荒乃是冰封之地,又有玄鯨裂海大帝鎮守,所以朝廷這麼多年,也沒派人去鎮壓過。”
“這五位大帝本體一直在閉關之中,平素極少出手。他們出手的最後一次,直接導致了中古時代的結束!普通層次的戰鬥,只要不是各荒徹底滅亡。這些大燕京不會出面。雲兒,你那個時侯,還只是個血胎。爲父也不明白,荒戟碎空大帝爲什麼會對你下手!除非你讓它感覺到了威脅。”
方胤道。
“荒戟碎空大帝留在你體內的真氣,爲父都沒有辦法清除乾淨。普通之下,能對付這種真氣傷害的。只有儒家領袖夫子煉製的丹藥。爲父算到,你若是有一線轉機,必然是夫子出手相助。不過夫子那種存在,精通天機運轉,連我都無法去推算。而且,如果太刻意,必然瞞不過夫子。所以,這麼多年來。不論你習文習武,爲父都只是儘儘人事,沒有太過干涉。夫子救與不救,爲父也沒有把握,只能憑你自已的造化。爲父相信,即然荒戟碎空大帝出手作的你,又傷而不死。必然不是短夭之相。所以,夫子有很大的可能,會出手救你。”
“夫子雖然算不到荒戟碎空大帝,但卻算得到我。所以,我在你們母子身邊出現的次數越多。越是不利。”
方胤一語道出真相。
“雲兒,如果爲父沒有猜錯的話。迫逼夫子爲他推演未來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當今人皇!”
方胤雖然是猜測,但目光卻已經肯定了這個論斷:
“夫子推演的內容,爲父也不清楚。雲兒,剛剛提到人皇以叛國罪殺我,爲父倒是心中有些想法。不過還不敢肯定。至於夫子推演中的抄家滅族,這只是一種可能。不用太過在意。未來有無數的可能,或許夫子推演的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但卻不是必定發生的。要破除他推演,也很簡單。爲父只需跨出最後半步,打破命星。超越脫胎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