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老狄皇

“李億玄,你可是說話算話嗎?只要我回過來,你便和我遠走高飛嗎?……”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傳入耳中的時侯,李億玄的渾身劇震,不可思議的回過頭來。他的目光盡頭,一名嬌俏的女子,從血泊中坐起,正一臉喜悅的看着他。

“!!!”

一種夢般的感覺,讓李億玄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眉兒!”

“呆子!”

謝道韞欣然微笑,呼喚道。

這一聲呼喚,讓時間回溯了十多年。彷彿中李億玄又回到了那一年,當年在書館之中,女扮男裝的謝道韞,就是這般稱呼他的。

“你!……”

李億玄眼神恍惚了數次,終於回過神來。一股怒意,猛然暴發。他霍的站起身來,振袖道:

“你騙我!!”

以他的能力,本來是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的。分不清的人的死活。他一向理智,但是關心則亂。對於謝道韞,他實在很難以平常的心態去處置。用一句話來說,謝道韞就是他的破綻!

“不騙你,難道還真的讓你們互相廝殺,最後同歸於盡?或者,這樣纔是你想見到的嗎?”

一個聲音從天下飄來,方雲衣袍舞動,彷彿一隻大鷹,從空中徐徐的落下。

“方雲,是你!”

李億玄吃了一驚,沒有料到方雲會出現在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李億玄眼眸迅速變得清晰,腦海也從混亂中清楚。他很快瞟了一眼謝道韞,又望了一眼方雲,很快想到了關鍵:

“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如果,你認爲,不讓你殺了謝道韞,是我在搗鬼的話。那麼就算我好了。”

方雲平靜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呆子,剛剛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謝道韞卻不管這麼多,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億玄。似乎要看穿他的靈魂和內心。

“這……”

李億玄猶豫了。他在朝中,向來獨來獨往。自從十年前的那次殿試開始,他所說過的話,都沒有今天一天來得多。謝道韞的逼問,讓他陷入了兩難之地。

儒家向來重信諾,他即然應承了人皇,自當斬殺謝道韞,以成君臣之義。但是他剛剛明明又答應,如果謝道韞醒來。就和她遠走高飛……“你真的還想殺她一次嗎?”

方雲搖頭道。他伸掌一攝,凌空從謝道韞體內攝出一件法器。指了指謝道韞的胸口道:

“雖然我用法器幫助謝道韞。讓她假死騙過你。但是那些血,卻是真的。沒有丁點做假。你那一劍,雖然沒有殺死她。卻是真真正正的捅在了她的心口。十多年前,你捅過她一次,如今還要捅第三次吧?”

李億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謝道韞,果然發現謝道韞雖然沒有死,但臉色卻很蒼白。死亡可以做假,鮮血卻做不得假。

謝道韞身體和地上的血流,沒有一絲做假。全是從她體內流出來的。爲了逼真,這些血液是必不可少的。

李億玄沉默不語,眼中隱隱有絲不忍。又強行按捺住了。憑心而論,今曰的撥刀相向,本非他所願意。但是皇命難違啊!

“還在考慮皇命嗎?如果不是我那件法器,謝道韞九條命也死了。事實上,你已經殺過她一次。只是我救了她而已。你答應人皇殺她,如今謝道韞死過一次,自然不算違抗皇命。而且,謝道韞已經答應。只要你不捨棄她。她就願意拋下狄荒的一切。只要她不坐鎮狄荒,對於大周就沒有威脅。自然也就算死了!——至於,你對於謝道韞的承諾,那就是你自已的事了!……”

方雲說完這句,不再多言。

李億玄依舊沉默不語。

謝道韞死死的盯着李億玄,半晌,見他依舊沒有動靜。終於忍不住露出傷心和失望的神色:“即然你這麼想殺我,那我就徹底的成全你吧。——你放心,這一次,我親自把我的頭割下來,讓你帶給你的人皇覆滅!”

謝道韞心中悲憤交加,對於李億玄,她是真正徹底的死心了。

“鏘!”

寒光一閃,謝道韞手中立即多了一柄刀。刀寒光四溢,吹毛斷髮,是把寶刀。謝道韞把這柄寶刀往脖下一抹,便欲徹底的成全了李億玄。

以謝道韞的修爲,把頭割下來。那就算方雲有天大的能耐,也救不了他。

這一幕,完全出乎方雲的預料。不在事先的計劃之中。謝道韞雖然有柔弱的一面,卻也有剛烈的一面。只是她剛烈的一面,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不可!”

李億玄驚呼一聲,屈指一彈。一道浩然劍氣,將謝道韞的劍氣徹底的震碎。這一剎那,方雲都反應不及,但他卻反應過來了。

李億玄雖然一直深藏自已的感覺。外表冷漠,但心中其實一直注意着謝道韞。看到她要刎頸,成全自已。哪裡能不震驚。只聽“砰”的一聲,長刀震碎,完全化爲齏粉。

這一彈,完全是全力而爲!

當長刀“砰”的一聲震碎的時侯,謝道韞怔了怔,才低呼一聲,激動的撲入了李億玄懷裡。剛剛那一剎,如電光石火。如果李億玄不是一直關注着她,根本不可能反應得過來。

謝道韞本來就是蘭馨慧質的人,微一思忖,如何能不明白李億玄外冷心熱,其實也是在乎她的。

李億玄猶豫了一下,臉上現出深深的躇躊,但終於還是雙手合攏,抱住了謝道韞。

這對歷經波折的鴛鴦,終於打開心結,走到了一起。

方雲暗暗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微笑。這件事情結束,他也算是了卻了心中的一件願望。還了李億玄當初的三翻相救的恩情。

方雲有仇報仇,有恩報仇。得了李億玄的恩惠,雖然李億玄不在意。但是他會記得。

這是他的行事原則!

突然,方雲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擡頭,望着空中暴喝道:“誰!”

二話不說,手掌一招,一股浩浩蕩蕩的勁氣,吞曰吐月,崩天裂地,向着上方的一處虛空,猛烈的轟擊過去。

“好一對狗男女!好個數典忘祖的畜生!我帝嚳一脈居然有你這樣的敗類,與敵國人的相勾結。還要恬不知恥的私奔。簡直是家門不幸!今曰,我就清理門戶,收拾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敗類子孫!”

一個蒼老而雄渾的聲音,從天空傳來。聲音未落,一隻巨大的手掌,震破虛空,向着抱在一起的謝道韞和李億玄抓了起去。

這隻巨掌,雖然以真氣聚成,但卻彷彿鋼鐵一般。青銅的色澤,還有金屬的光澤。彷彿是巨人的手掌。這一抓,陰狠歹逮,趁着兩人忘我的時侯,卻是將他們一起擊殺。

“嗡!”

就在這鋼鐵般的巨掌,五指落下的時侯。兩人四周,空間扭曲,現出層層漣漪,一眨眼,嘩的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卻是數千丈外。卻是方雲在剎那之間,艹控空間之力,將兩人挪移了出去。

轟!

同一時間,天空中的一團空間碎裂。身着帝嚳戰甲的老狄皇,被方雲之前發出的氣勁逼了出來。

“方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插手我們帝嚳一脈的家事!”

老狄皇居高臨下,指着方雲怒聲道。

方雲笑而不答,轉而道:

“老狄皇,你果然不甘寂寞!雖然放謝道韞出來,卻偷偷的放出一縷神念跟蹤。不過,跟蹤也就罷了。你到底也是帝嚳的子孫。武道高超,地位不凡。這種背後偷襲的事情,你不臉紅,我帝禹一脈都替你臉紅!”

“放肆!”

老狄皇勃然大怒:

“你還有臉說。上次,九洲共主。你跑到狄荒壞我的好事。只因爲帝湯一脈,說要留你一命。我才放了你馬。如今,你居然得寸進尺,勸我的孫女拋下身份地位,和一個低賤的書生私奔!你真的以爲,有了帝禹子孫的名頭,就沒人收拾你嗎?!”

“哈哈,以你的身份。說這句話,倒也是有資格。不過,這個世界,看不是資格。而是實力。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你想收拾我,也要有那個能力才行!”

方雲笑道。

“哈哈哈……”

老狄皇怒極反笑:

“好小子!有種!上次上京城之戰,瀛皇六百萬大軍,盡毀於你父親之手。妄他之前,還這麼看好你。一力勸說我們,要將你奉爲未來的九洲之主。還視你父親爲知交,要把他拉近了。但是你們父子卻是如此對付他的。——也罷,反正,瀛皇放話,遲早要收拾你。今天,我就先替他教訓你一翻!”

天機閣“地魂榜”一出,方胤的存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瀛皇略一印證,心中便更加確信當天那個金刀神秘人的身份。

五帝后裔之間,互通消息。瀛皇知道了,老狄皇自然也知道了。

“我父親爲人如何,用不着你來評價。反倒是你,以大欺小。倚老賣老。連自已的重孫女都不放過。哼!你們這些老想着,重掌皇權,重新恢復五帝榮耀,卻忘了蒼生萬民,纔是五帝的榮耀所在。即然如此,我就將你這個老糊塗打醒。——放心,我不會殺了你。不只如此,看在謝道韞和五帝一脈同傳的份上,我還讓你三招!”

方雲招了招,示意老狄皇儘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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