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跟在朱瑱身邊,後面還跟着不下十餘人的護衛。
朱雍一馬當先的衝在前方,只見他彎弓搭箭,嗖的一聲,一支箭穿過重重樹影,正中獵物。
“好!!”
這等精妙的箭法,自然是引來衆人一陣叫好。
一名侍衛忙不迭的跑進樹林中,拖出一支淌血的梅花鹿。
“稟三殿下,正中心臟!!”
侍衛拱手道。
“三弟,幾個月不見,你的箭法又精進了不少。”
朱瑱瞧着正中梅花鹿胸口的羽箭,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朱雍笑了笑,“太子殿下廖讚了,臣弟的箭術和您相比,還是相去深遠。”
“你呀你呀...”
這一記不留痕跡的馬屁,拍的朱瑱心中美滋滋的,當即便大手一揮:
“來人,拿碗來,取血!”
侍衛領命,拿出一隻鑲金玉碗,用小刀在梅花鹿心口處豁開一個口子。
大周貴族向來有飲鹿血的習慣,加上鹿血有很好的滋補作用,乃是不可多得大補之物。
粘膩略帶腥味的鹿血入喉,朱瑱卻是大笑道:
“痛快!”
然後將碗遞給一旁的三皇子朱雍,以此來表達親近之意。
三皇子朱雍接過玉碗,將碗中殘餘鹿血一飲而盡:
“承蒙皇兄厚愛,臣弟喜不自勝。”
朱瑱淡淡的擺了擺手,看了看仍舊高懸的太陽:
“時間尚早,咱們再加把勁兒,儘量獵上一頭猛獸,回去好獻給父皇。”
“是!”
衆人齊齊拱手。
越往裡走,周遭樹木便越發旺盛,地面上的積雪讓衆人行進變得頗爲困難。
可即便如此,也仍舊抵擋不住朱瑱那顆火熱的狩獵之心。
三皇子朱雍緩步跟在太子身後,瞧着朱瑱的背影,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
......
傍晚,衆人滿載而歸。
景平皇帝在一衆大臣的簇擁下,緩步坐在龍椅之上。
此時已經有人陸續從林子中鑽出,身後帶着各式各樣的野味。
可惜,道目前爲止,也沒有見到猛虎黑熊等猛獸的屍體。
鄧建哭喪着臉,垂頭喪氣的鑽出林子,今日他的運氣太差,根本沒有獵道什麼像樣的獵物。
待站定後,他便開始尋找蕭子澄的身影,迫切想要從蕭子澄身上,找回一些優越感。
“少爺,小人打探了一番,蕭子澄並沒有進山狩獵。
反倒是在帳篷中支起爐竈,弄了個叫火鍋的吃食,便再也沒出營帳。”
一名小廝快步走到鄧建身後,小聲彙報。
鄧建心中冷笑不已,這等冬狩盛會,本就是大出風頭的好時機。
這蕭子澄竟然躲在帳篷中吃香喝辣,當真是個傻子。
景平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冷冷掃過在場衆人,卻沒有發現蕭子澄的身影。
“這小猢猻,不會還在營帳當中吧?”
景平皇帝心中一陣無奈,蕭子澄哪裡都好,就是太過於隨性瀟灑了....
此時遠處的一陣喧鬧之聲,引起了景平皇帝的注意。
“太子殿下威武!”
“這麼大一頭吊睛白額猛虎!!瞧着少說三百斤了吧!”
“一箭貫穿此虎雙目,這等箭法當真稱得上絕妙二字!!”
在衆人的恭維聲中,朱瑱昂頭闊步,朝景平皇帝所在的皇帳方向走去。
雖然他此時左手有明顯的包紮痕跡,卻也難掩朱瑱臉上的得意之色。
然而他身後的護衛,卻一個個垂着頭,越靠近皇帳,他們便越發緊張。
身爲太子近衛,主要職責便是保護太子殿下的人身安全。
可如今,他們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太子殿下卻掛了彩...
若非緊要關頭,朱瑱強行扭轉身體,只是讓那猛虎拍到左臂,掛了彩卻無性命之憂。
他們這十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就算有一萬個腦袋,怕是也不夠景平皇帝砍的。
“兒臣獵得猛虎一頭獻與父皇!願我大周明歲風調雨順,更勝今朝!!”
景平皇帝龍顏大悅,這麼多參與圍獵之人,都沒有獵到猛獸,太子竟然獵到了。
“好,不錯!”
景平皇帝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將他獵到的鹿肉分給太子,讓太子給部下分肉。
可別小看了這分肉環節,這裡面可是大有門道。
在狩獵結束後,會由皇帝分發獵物,不同的動物、部位、皆是有其特殊含義的。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到皇帝賜予的獵物,大多數是分給那些有功之臣,以此彰顯皇恩浩蕩。
景平皇帝如此做,其實也有考校的意味在其中。
朱瑱想了想,第一個將肉分給了三皇子,分的還是上好的後腿肉。
至於最後的鹿心,也是整頭鹿最爲珍貴的地方,卻是分給了未到場的蕭子澄。
景平皇帝還算滿意的點點頭,朝身旁文武問道:
“太子殿下分的如何?”
“不偏不倚,甚好!”
衆朝臣紛紛附和,瞧景平皇帝那讚許的眼神,便知聖意如何。
雖然他們當中很多人,都在爲朱瑱將鹿心分給蕭子澄而感到不滿,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自討沒趣。
朱瑱也是送了一口氣,瞧父皇的表情,他便知道眼下算是過關了。
他又找了一圈,發現仍舊沒有蕭子澄的身影,不由有些腹誹。
老蕭真是不夠意思,這會兒定是還在帳篷中呢,枉本宮還將最好的鹿心分給你...
三皇子的臉色卻是不太好,雖然他極力掩飾,卻仍舊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待所有人都返回行營後,太陽已然落山,景平皇帝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吩咐人開始準備晚上的宴會。
眼見仍舊沒見蕭子澄的身影,景平皇帝有些按耐不住了,當即黑着臉故意說道:
“山城子呢?怎麼不見他來獻禮?”
衆人頓時在人羣中搜尋起來,鄧建更是暗自冷笑,三兩步上前道:
“稟陛下,據臣所知,山城子一直躲在帳篷中,根本沒有進山狩獵!”
景平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朱瑱聽到有人將事情捅了出去,當即便有些急了:
“回父皇,老蕭...蕭子澄他身體不適,故而在帳中休息...”
景平皇帝眼角含笑,顯然存着給蕭子澄一點教訓的心思:
“哦他病了?御醫呢?到山城子帳中瞧瞧,他倒地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