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城內出來,已經是深夜了。
勇毅伯爵府的馬車早已在宮門外等候多時。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瞧着蕭子澄有些魂不守舍,吳天有些緊張的問道。
“無事,先上車再說吧。”
蕭子澄淡淡回了一句,隨機邁步上了馬車。
就算他和太子殿下湘潭甚歡,可耳房內景平皇帝的話,仍舊在他腦海中迴盪。
“蕭子澄,昌平的事情,朕自有處置,你練兵有功,朕不會虧待於你。”
按照他的本意,昌平縣的事情,理應徹查倒底,可景平皇帝的反應卻着實令他有些想不通。
景平皇帝這番話的意思,明顯就是不讓他繼續追查下去。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蕭子澄十分懷疑,景平皇帝是不是知道一些隱秘消息,不然前後態度也不會相差這麼多。
要知道,他派遣魏然現行回京都稟告此事的時候,景平皇帝的反應,是十分激烈的。
據魏然所說,當時景平皇帝顯然處於暴怒的邊緣,大有一副要血洗徹查的架勢。
可這纔過去幾天,在他將詳細情況彙報之後,雖然他能看出,景平皇帝依舊十分憤怒,卻表現出了驚人的剋制。
這種表現,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吳天,本少爺不在的這段時間,府內都發聲什麼有意思的事兒了?”
將各種猜想拋出腦外,蕭子澄微微掀開車簾,輕聲問道。
“少爺,您不知道,您不在的這段時間,二少爺一改先前頹廢,竟主動和爵爺要求進私塾苦讀。
說是將來要參加科舉,爲蕭家光耀門楣....”
蕭子澄聞言冷笑一聲,以蕭子清那貪玩的性子,怎麼可能主動要求上私塾。
不用想,這些定是那位秦大娘子的手筆,想到這蕭子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冷笑。
對於這位秦大娘子這些年的所作所爲,蕭子澄還是多少能猜到一些的。
畢竟她一個續絃,和他只是名義上的母子,除此之外兩人和陌生人無甚分別。
加上原主紈絝的緊,又不是特別惹爵爺喜愛,自然就生出別樣的想法。
秦夫人想要讓自己兒子承襲爵位,他自然便成了秦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只是眼下,他已經受封山城子爵,加上聖眷正濃郁,勇毅伯爵位對他來說,也並非必需品。
直白些說,山城子爵位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完全夠格闢府獨居。
本以爲那位秦夫人,應該有所收斂,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正當蕭子澄思索之際,馬車緩緩減速,竟已到了勇毅伯爵府門前。
“少爺,到家了。”
吳天輕聲說了一句,隨即率先下了馬車,從身旁取了矮凳,放置在車廂旁邊。
看着熟悉的門楣,蕭子澄深吸一口氣,緩緩從馬車上走下。
“少爺!!!小桃想死了你了!!”
剛一下車,蕭子澄便感覺一陣香風襲來,等回過神來,已然軟玉在懷。
“小桃子,你最近一定是沒有好好吃飯,都瘦了。”
蕭子澄心中一暖,拍了拍小桃淡淡道。
“少爺...小桃想你了....”
“咳咳。”
溫馨的場面,被輕咳聲打破,蕭子澄循聲望去,正迎上便宜老爹那略帶責怪的目光。
“還不速速進府,在街上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蕭方智雖然對兒子平安歸來趕到欣慰,但仍舊鐵青着臉說道。
切,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老爹是這麼個口嫌體直的性子。
明明得知他回來的消息後,都在府門處迎接了,還非要擺出這麼一副說教的樣子....
“走走走,回府!”
雖然如此,蕭子澄心中還是莫名有些開心,也沒再和便宜老爹矯情,直接進了府門。
“澄哥兒這段時間受苦了啊,瞧瞧這小臉都凍裂了,哎呦.....
這些時日可將我擔心壞了,如今澄哥兒平安歸來,我總算可以不用提心吊膽,夜晚也好安眠了。”
一進正廳,秦大娘子便直接迎了上來,眼含淚珠一副十足心疼的模樣。
“是啊大哥,這段時間母親總唸叨你,還讓我以後一定以你爲榜樣。”
蕭子清三兩步走上前來,朝蕭子澄一拱手,輕聲說道。
蕭方智瞧着兩個兒子兄友弟恭的模樣,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
“是麼?這倒是讓我頗感意外,本以爲我遠在昌平,能讓母親少勞神些呢。”
看着這母子二人的表演,蕭子澄只覺有些好笑。
還擔心小爺安危?你們母子兩人,怕不是成日盼着我剋死他鄉吧...
蕭方智倒是沒有聽出兒子話中的弦外之音,倒是秦夫人目光一冷,皮笑肉不笑道:
“瞧你都瘦了,外面的吃食定然是不和你胃口,知道你回來,我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好些你愛吃的菜....”
秦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蕭子澄的手臂朝屋內走去。
“是麼,那我倒是要好好嚐嚐了。”
待衆人落座,蕭子澄的注意力便被桌面上外形精緻的酒瓶吸引了過去。
這器形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先前他吩咐柳管家找工匠定做的酒壺,不用想那酒壺中盛着的,定然是將軍淚無疑了。
蕭子澄心中冷笑連連,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故作驚訝道:
“好精緻的酒壺,一段時間未見,父親的品味倒是有所提升。”
蕭方智老臉一紅,他只當這是兒子調侃他,沒好氣兒的白了蕭子澄一眼:
“混小子,翅膀硬了不成?敢調笑起你老子來了?”
秦夫人卻似挑釁般拿起酒壺,給蕭子澄斟了滿滿一杯酒:
“澄兒吃些熱酒暖暖身子,也好驅驅一路上的奔波。”
“那便謝過母親了。”
蕭子澄拿起酒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麻蛋的,不出小爺所料,這還真是高仿的將軍淚,柳伯啊柳伯,你當真是讓我有些失望啊。
雖然先前吩咐柳管家去定製酒壺的時候,蕭子澄便存了考驗的心思。
當時他可是說的言之鑿鑿,就快跪地上發誓了,可結果仍舊是這般。
“怎麼樣,這酒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