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平皇帝滿眼欣慰,默默注視朱瑱之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
“陛下,陸指揮使在殿外求見。”
景平皇帝眉頭一皺,眼下已是深夜,若非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陸炳是不會貿然進宮的。
難不成,是耀武營出事了?
念及至此,景平皇帝心裡咯噔一聲,急聲道:
“快宣!”
不多時,陸炳二人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匆匆走了進來,三兩步跪倒在地:
“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叩請聖安。”
“臣,魏然,叩請聖安。”
景平皇帝心中焦急,淡淡擺了擺手:
“朕安。”
當他看到跪在陸炳身後的魏然時,更是認定了心中猜想,定是耀武營出事了!
“可是有山城子的消息了?”
景平皇帝不露聲色,淡淡看了一眼陸炳二人,輕聲道。
“陛下明鑑,山城子率耀武營一部於昌平縣境內,斬首千五百,俘黑旗軍參將胡瑞。”
茲事體大,陸炳沒有直接將情況說明,而是換了一套說辭。
暖閣中衆人聞言,臉色皆是齊齊一變,昌平縣乃是大周境內,怎麼會遭遇黑旗軍呢?
“黑旗軍!”
景平皇帝在聽到黑旗軍三個字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如刀般的目光投向陸炳,一字一句道:
“細細說來!!”
陸炳不敢怠慢,將先前魏然所說之事,一五一十的複述一遍。
一時間暖閣內針落可聞,內閣幾人更是不住用眼神交流。
“難不成東線已經失守?”
“不會吧?鎮東大將軍萬古樓麾下十萬餘衆,眼下大雪漫天,並非戰時啊...”
“還是說,萬古樓降鄭了?”
張宏三人越想越心驚,東線若失,京都便徹底暴露在鄭國眼皮地下面。
到那個時候,也別準備和陳國開戰了,不如想想如何加固京都防禦吧....
景平皇帝腦中無數念頭閃過,三皇子前往東線勞軍遲遲未歸,東線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是巧合還是什麼....
“魏然,你隨朕來。”
說罷,景平皇帝便擡步朝着耳房走去。
心思百轉之間,景平皇帝想起剛纔陸炳所說,蕭子澄還俘虜了一名黑旗軍參將,既是派了魏然回來,定是還有其它消息稟告。
景平皇帝帶着魏然前腳剛走,朱瑱連帶着張宏幾人便將陸炳圍在中間。
“陸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大人,難道東線已經失守?情況倒地如何?”
“陸指揮使,你倒是說話啊,可急死老夫了!”
“情況究竟如何?”
陸炳哭笑不得的被圍在中間,偏偏面對這幾位內閣大臣,他還真有些無計可施。
“殿下,諸位,某知道的剛纔都已經據實稟告給陛下了,其餘的某也不清楚....”
眼見陸炳一問三不知,衆人便也沒再繼續追問,只是看向耳房方向,神色焦急。
耳房中。
景平皇帝揹負雙手,臉旁在燭火的映照下晦暗難明。
“說吧,蕭子澄讓你帶什麼消息來了。”
魏然顯然被景平皇帝散發出的氣勢震懾到了,當下有些結巴道:
“回..回陛下...爵爺拷問那參將許久,也未曾從那參將口中得到什麼消息。
無奈之下,爵爺將那參將困於暗室當中,滴水爲刑,兩日後那參將挨不住,已然有了開口之意。”
說到這,魏然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景平皇帝:
“不曾想....不曾想....”
景平皇帝神色一寒,冷聲道:
“講!”
魏然不由渾身一顫,吞了口唾沫:
“不曾想在爵爺將那參將提出暗室,準備審訊之際,有刺客僞裝親兵猛然發難,一劍將那參將刺死....
爵爺當下便下令捉拿,不曾想那刺客竟是死士,刺殺成功後,當即咬破毒囊,七竅流血而亡。
爲防止幕後之人知曉刺殺成功一事,爵爺封鎖消息,收攏分散各處的耀武營士卒。
由衛徹大將軍挑選可靠之人,將所有在場獄卒暫且收押,已備陛下來日詢問。”
景平皇帝點了點頭,蕭子澄的處理方式,還算是穩妥。
只不過有一點,令景平皇帝頗感意外。
衛徹經營耀武營多年,軍中親信頗多,能讓他選爲親兵,負責蕭子澄安全的,一定是知根知底的老卒。
在這個前提下,刺客竟然還能混跡當中。
也就是說,這死士潛身耀武營已有多年,如此久遠之佈局,當真是匪夷所思。
“爵爺讓小人告知陛下,東線未失。
只是待他歸京之時,爵爺會找一人佯裝那參將,以擺出參將還活着的假象。
屆時,還需陛下配合,直接宣召他入宮。”
魏然說罷,低垂着臉旁,靜靜等待景平皇帝回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魏然感道膝蓋有些疼痛後,景平皇帝才幽幽開口:
“朕乏了,你跪安吧。”
魏然如蒙大赦,深深行了一禮後,輕手輕腳的退出耳房。
朱瑱見魏然從耳房中走出,卻不見景平皇帝的身影,當下便打消了上前詢問的念頭。
這事情,定然所涉甚廣。
......
年關將近,天氣越發寒冷,又是一場大雪落下,讓原本嘈雜的京都,陷入道一片寧靜當中。
蕭子澄跨坐在駿馬之上,迎着風雪艱難前行,看着風雪中隱約浮現的暗黑色城牆,不由感慨萬千。
連續趕了十多天路,終於回了京都了....
你爺爺的,裝逼果然沒什麼好下場,小爺要再在冬天騎馬,就不姓蕭!!
“鄧華,鄧華?你他孃的跑哪兒去了?”
蕭子澄環顧一週,都沒有看到鄧華的影子,不由高聲喊道。
“這呢..在這呢爵爺....”
鄧華頂着風雪,策馬行至蕭子澄身邊。
“衛將軍讓你貼身保護我的安全,你要不要再糊弄一點,直接讓刺客弄死我算了....”
鄧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憨厚一笑:
“爵爺放心,某一直注意四周的動靜,不是和您吹噓,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定然逃不過某的眼睛。”
蕭子澄一副懷疑的表情,“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