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大廳當中,蕭子澄端坐在主位之上,冷冷盯着下方被五花大綁的胡瑞。
“說,你等是如何避開邊軍,進到我大周境內的!”
想到傷亡近半的先登隊,蕭子澄便滿心怒火。
胡瑞昂着頭,滿臉譏諷的看向蕭子澄:
“想不到我胡瑞英雄一世,竟敗在你這個黃口小兒手中!”
蕭子澄聞言也不動怒,只是踱步走到胡瑞身邊:
“你一個黑旗軍參將,回到鄭國便能吃香喝辣,何必在此受這牢獄之災呢?
只要你說出主使之人,我便放你回鄭國,這筆買賣你可是穩賺不賠。”
胡瑞冷笑一聲,竟閉上雙目,擺出一副寧死不降的模樣。
哎呀,在小爺面前,還擺上譜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傢伙骨頭能硬到什麼地步!
“鄧華!把這傢伙帶下去嚴刑拷打,一定要問出他們是如何滲透進來的!”
說罷,蕭子澄深深看了一眼胡瑞,轉身便出了房間。
.....
時間轉眼已過三天,經過一場大戰的耀武營士兵,已經恢復大半。
蕭子澄卻是愁雲滿面,盯着山寨清點出的物資賬冊,怔怔出神。
山寨中儲藏的物資數目,着實出乎了蕭子澄的預料。
光是糧草,便已能讓整個耀武營上萬人,吃上半年之久。
更不用提箭矢等消耗物資了,數目更是觸目驚心。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將山寨中所有武備集中起來,足夠讓耀武營所有士兵的裝備,從裡到外都換上一茬。
最令蕭子澄感到脊背發涼的,是昌平的地理位置。
昌平三面環山,本就是個易守難攻之所,更是京都與東線諸鎮間的交通樞紐。
最關鍵的是,此地離京都不過兩百四十里。
換做在秋夏之際,土地硬度較大,騎兵幾天時間便能趕到。
若戰事一起,這兩千餘黑旗軍,便能以雷霆之勢,奪取昌平縣城。
到那個時候這股精兵,進,能奔襲京都危及社稷。
退,能扼守要道,切斷京都與東線諸鎮間的聯繫。
鄭國這手當真是惡毒!
要知道,明歲周、陳開戰已成定局。
屆時,大周除卻各地邊軍,國內所有生力軍大多要奔赴西線,以應對陳國。
若此時鄭國發難,東線局勢必然急轉直下,最好的結果便是東線諸鎮被鄭吞併。
最壞....
那便是京都被破,大周亡國!!
蕭子澄被自己的推演結果嚇到了,以至於手中茶杯險些滑落。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切身體驗到亂世的殘酷。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雖大周自旗峰口一戰後,國力大不如前,可也不是鄭國能隨意揉捏的。
加上鎮東大將軍萬古樓坐鎮,在這十幾年中,東線一直風平浪靜。
萬氏一家久沐皇恩,萬貴妃寵冠六宮,膝下更是有皇子傍身,地位穩固。
從哪個方面來說,萬家只要守好東線,大周存在一日,萬家便能屹立不倒。
引鄭軍入關,這等自毀根基之舉,只要萬古樓腦子還正常,便不可能如此做。
“爵爺,那傢伙還真是個硬骨頭,某用盡刑罰,都不曾開口。”
鄧華滿臉鬱悶的走了進來,顯然胡瑞的難搞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三天當中,鄧華用盡手段,那胡瑞彷彿鐵了心一般,愣是一個字也沒說。
“某是沒辦法了,爵爺您先前有令,萬不能傷其性命,一些重刑某不敢用.....”
本就有些煩躁的蕭子澄,聽鄧華如此說,眼中精光一閃。
“不說是吧?”蕭子澄長身而起,“走,小爺倒要看看,這傢伙能硬到什麼時候!”
幽暗的地牢之中,滿是血肉燒焦的味道,胡瑞如血葫蘆般,被綁在架子上。
渾身上下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即便如此,他一雙眼中仍舊閃爍着憤怒的光芒。
當看到蕭子澄走進來的剎那,胡瑞四肢陡然發力,木架發出陣陣哀鳴。
瞧着眼前的一幕,蕭子澄忽然有種自己是反派的錯覺。
“來人,給他鬆綁。”
“爵爺這....”
掌刑士卒有些遲疑,就剛纔胡瑞掙扎的那幾下,明顯還有餘力。
蕭子澄卻擺擺手,“這麼多人在,他能興起什麼風浪?”
鄧華朝前走了幾步,擋在蕭子澄身前,朝掌刑士卒點了點頭。
士卒見狀也不再遲疑,上千三兩下解開胡瑞身上繩索。
噗通....
長時間站立,早已讓胡瑞雙腿失去了力氣,沒了繩索借力,他徑直跌落在地上。
“嘿嘿嘿..哈哈哈..黃口小兒,少在那假惺惺故作姿態,某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胡瑞掙扎着爬了起來,朝蕭子澄狠狠啐了一口。
“胡參將,本爵爺敬你是條漢子,可惜你我各爲其主....”
蕭子澄沒有動怒,只是盯着胡瑞輕聲說道。
“有種你就殺了我!反正過不了多久,大周必亡無疑!!到那個時候,爾等小賊皆是亡國奴!亡國奴!!!”
胡瑞狀若癲狂,赤紅的雙目死死盯着蕭子澄,直接將他的話打斷,破口大罵。
“不說是吧?那就別怪本爵爺心狠手辣了!”
蕭子澄最後的耐心也在這一刻,被消磨的乾乾淨淨。
“鄧華,找個安靜的地方,將這傢伙綁了過去!”
“諾!”
鄧華可沒有蕭子澄那麼有耐心,他早就被胡瑞一番說辭,弄得氣血上涌。
若非蕭子澄在場,他定要讓這傢伙吃些苦頭不可。
即便如此,在押送途中,鄧華也沒少暗中做些小動作。
“大人,此處便是這地牢最深處,絕對能讓他連自己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通過逼仄幽長的階梯後,鄧華在一間只有兩平米大小的石牢前停了下來。
蕭子澄低頭走進去瞧了瞧,指着石牢最中間的位置:
“將他仰面固定在此處,頭頂懸掛木桶,用銀針戳個小洞出來,保證水滴正落在他眉心中央。
在這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此處,更不得弄出半分聲響,去安排吧。”
說罷,蕭子澄走到胡瑞身旁,“胡參將,本爵爺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倒地是說還是不說!”
胡瑞冷哼一聲:
“某還是那句話,有種你就殺了我!”
蕭子澄臉上閃過一抹動容之色,隨即便被冷意取代:
“那便兩天之後見了,希望到那個時候,你還能如此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