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眼下情況不明,是否先撤回去稟告爵爺,再做打算?”
斥候看着遠處黑壓壓的輜重隊,不由吞了下口水。
鄧華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凝重死死盯着即將進入山寨的輜重隊。
軍人的只覺告訴他,對方根本不是什麼山賊,反而更像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哩哩..哩哩...”
正當鄧華猶豫之時,遠處傳來幾聲寒號鳥的叫聲,那是蕭子澄發出的撤退信號。
“撤!”
鄧華沒有猶豫,直接下達了撤退命令。
自從谷底一戰先登隊敗給重騎兵之後,鄧華最開始對待蕭子澄的態度,是十分不屑的。
雖然先登隊敗給了魏然帶領的重騎兵,但他卻依舊認爲蕭子澄只是個金絮其外的繡花針頭。
直到訓練正式開始後,他才驚訝的發現,這個京中盛傳的紈絝敗家子,並非如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不光吃喝都和他們這些大老粗在一起,除卻訓練時,其餘時間也一點沒有擺爵爺的架子。
最令鄧華折服的是,這位蕭爵爺沒有一點門戶之見,對軍中那些罪奴出身的人,也是一視同仁。
“爵爺,這山寨絕對不簡單,某觀那些人並非山賊,更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卒。”
鄧華帶人剛安全撤離,便馬不停蹄的找到蕭子澄,說明了他心中猜想。
蕭子澄神情凝重,結合先前斥候帶回的消息來看,遠處這山寨還真有那麼一點龍潭虎穴的味道。
先前他只是認爲,這山寨數年難以剿滅,乃是此地駐軍官匪勾結導致的。
可現在看來,他想的有些太過簡單了。
如此規模的輜重隊所帶輜重,都足夠養活三千人月餘的嚼用了。
昌平三面環山,並非富裕之地,眼下又是寒冬臘月,就算是山賊下山砸窯,也不可能搶到這麼多東西。
況且,根據剛纔蕭子澄的觀察,輜重隊的馬車格外沉重,同等體積下的糧草,根本不可能有那麼重。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幾輛馬車上拉的,除卻金銀便是鐵器.....
“留下一隊斥候盯梢,其餘人跟我先撤回去,咱們給他來個夜襲敵營!”
蕭子澄思慮再三,還是放棄了強攻的想法。
雖然他迫切想要弄明白,這山寨中究竟有何玄機,可理智告訴他,若猜想成真,現在強攻佔不到一絲便宜。
鄧華抱拳稱是,帶隊便朝營地所在的山溝行去。
蕭子澄深深望了一眼身後的山寨,眼中神色莫名。
是夜,山溝當中。
鄧華掀開簾帳,緩步走進帥帳當中,恭敬道:
“大人,子時到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蕭子澄,猛然睜開雙目,眼中盡是興奮之色:
“出發,今天本爵爺倒要看看,這小小山寨中,倒地藏了什麼秘密!”
“諾!”
鄧華轟然稱是。
.......
得意於雪橇的幫助,一千人如鬼魅般在林中高速穿梭,不多時便已抵達匪徒所在的山腳下。
看着遠處黑漆漆的山寨,蕭子澄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啞啞..啞啞啞...”
在蕭子澄的示意下,鄧華模仿者烏鴉的叫聲,給先前留下盯梢的斥候,發出召集的信號。
不多時,五名斥候藉着月色,找到了蕭子澄他們所在的位置。
“山寨情況如何?”
“稟爵爺,那夥百姓打扮的人,包括後面的輜重隊,自進了山寨後,再也沒出現。
山上亥時三刻後便熄滅了篝火,其後便再無動靜。”
斥候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塊羊皮,上面着簡易的山寨圖形。
“爵爺請看。”斥候一指圖上幾處打叉的位置,“這幾處都是小人摸出的暗哨位置。”
“山寨正面有明哨十六處,暗哨二十七處,每隔兩個時辰輪換一次。
寨中有兩隊賊人片刻不停巡邏,每隊約百人。
小人本想摸清主寨方位,嘗試幾次後,險些被暗哨發現,故而作罷,請爵爺責罰。”
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聽完斥候稟告,蕭子澄雙目微凝,他現在可以百分百確認,這所謂的山賊,定然是軍士假扮。
“無妨,你們做的很好了。”
蕭子澄揮揮手,示意幾人起來,從腰間解下酒囊,遞到領頭之人手中:
“喝點酒暖暖身子,你們幾個先下去休息吧。”
“諾!”
斥候美滋滋的接過酒囊,重重應了一聲後,欣喜不已的退下了。
一旁的盛央,盯着斥候手中酒囊,不由吧嗒吧嗒嘴,滿臉回味之色。
誰人不知爵爺腰間的酒囊中,裝着的是真正的瓊漿玉液?
在練兵正式開始前的誓師大會上,盛央第一次喝到之後,便再也無法忘記那種醇厚的味道。
縱使爲了禦寒,蕭子澄花費血本,給耀武營士兵每人弄了一囊將軍淚,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羣壯漢,對於美酒的熱愛。
眼下這烈酒已經成了兵士間的硬通貨,一囊將軍淚甚至能換一柄上好的鋼刀。
盛央身爲好酒之人,更是早早的將囊腫美酒喝了乾淨,眼下見蕭子澄賞賜美酒,豈能不眼饞?
“行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蕭子澄沒好氣兒的踹了他一腳,“一會兒若是打的好,本爵爺賞你兩囊將軍淚。”
盛央聞言舔了舔嘴角,甕聲甕氣道:
“爵爺您就瞧好吧,這將軍淚某喝定了!”
說罷,盛央抽出腰間鋼刀,大手一揮,“弟兄們....”
蕭子澄瞬間無語,上去給這貨便是一腳:
“一提酒便就沒腦子了,瞧這架勢,對方也不是易於之輩。
你着急投胎沒人攔着你,帶隊送人頭?信不信小爺給你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盛央尷尬一笑,悻悻的將鋼刀插回腰間:
“爵爺教訓的是....”
蕭子澄白了這二貨一眼,轉身低聲道:
“你帶先登隊摸上去,先將明暗哨清了,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清除完畢後,在寨中縱火爲號,火光一亮我便帶大部隊衝進去。”
盛央點頭稱是,隨即甕聲甕氣道:
“爵爺,可別忘記答應給某的將軍淚。”
蕭子澄越聽越感覺不對勁兒,直接一腳揣在盛央屁股上:
“少給自己立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