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古看了看蕭子澄,心中是在有些難奈不住。
如此純度的海鹽,簡直是聞所未聞!
他用手指捏起一小撮海鹽放入嘴中,雖心中已有大概猜想,可下一秒他還是驚訝出聲:
“這不可能!!怎能連一點苦澀的問道都沒有!!”
沈崇古徹底懵逼了,即便是沈字頭鹽號產出的海鹽,都無法完全取出苦澀味道。
即便這麼多年他苦心鑽研改進之法,卻都沒能車體去除那股苦澀的味道。
而今天,他見到了什麼?毫無苦澀味道的海鹽!!
此話一出,衆鹽商都驚得說不出話來,紛紛上手捏了一點細細品味。
鹹!單純乾淨的鹹!
如此純粹的味道,讓他們不由閉上雙眼細細回味。
半晌後,沈崇古猛地站起身來,眼中滿是激動之色。
“敢問蕭伯爺,製作此鹽耗費幾何?”
沈崇古作爲一個商人,還是掙下了諾達家業的巨賈,他的眼光何其毒辣。
海州乃是產鹽大府,其製作售賣的海鹽遍佈整個大周。
他作爲海州商賈的領袖,旗下有着衆多鹽號,按道理來說,放眼大周鹽商,他沈崇古應當是首屈一指了吧?
可事實並非如此,即便海鹽價格低廉,有着種種優勢,卻只能走低端路線。
即便是沈字鹽號怎麼精煉海鹽,終究還是無法獲得那些高門顯貴們的青睞。
究其原因,就是海鹽當中那股子如何也消除不了的苦澀味道。
而在這造船廠,在這大帳當中,他竟嚐到瞭如此純粹的鹹味。
沈崇古可以肯定,眼前這盆海鹽,比之那號稱貢品的安豐鹽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下他最爲關心的是,精製到如此的海鹽,造價究竟幾何。
那盆潔白如雪的海鹽,就好似一座金山!
瞧着終於有人問到了點子上,蕭子澄深深看了一眼沈崇古。
“沈崇古是吧,你不用擔心,此鹽造價頗爲低廉。”
頗爲低廉?!!!
一時間,帳內的衆鹽商眼中齊齊綻放出一抹綠光。
這看上去精煉無比的海鹽,竟造價頗爲低廉!?
價格低廉代表着什麼?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伯爺請恕沈某愚鈍,敢問您口中的低廉,究竟是幾何?”
沈崇古最開始也十分激動,可他又想起有關於蕭子澄的紈絝傳聞。
心中不由有些擔心,畢竟換位思考,十兩銀子在他眼中,興許就是尋常人眼中的一文錢。
這其中的差別還是極大的,不由得他慎重對待。
口味如此純正的海鹽一旦問世,加上海州那恐怖的海鹽產量,想想都覺得令人熱血翻涌。
“確實是十分低廉啊,無非是多了一步提純工序而已。”
提純工序?
沈崇古聽着有些懵,他自問見識非凡,也從未聽過什麼提純工序。
他深深看了一眼蕭子澄,心中感嘆不已。
這位蕭伯爺的手腕,他總算是見識了個透徹。
先前那盆雪白的海鹽,就是蕭子澄給他們這些鹽商拋出去的餌。
不過即便是他自己,在面對此等利益之下,都難以淡定,更何況帳內的其它鹽商了。
就算明知在這餌料後,很可能包裹着魚鉤,他也會心甘情願的將其吞下。
孫牧野再狡詐,怕也不會是這位蕭伯爺的對手,後生可畏啊....
心中再度感嘆一聲,沈崇古雙目微凝,似是下了某種決定:
“小人妄測,成本可有十文?”
蕭子澄笑了笑,緩緩伸出五根手指。
“本伯剛到海州,對當地的人力費用不甚瞭解,按京都的來算,一斤不過五文的成本。”
“五文錢!!??”
嘩的一聲,帳篷內頓時響起鹽商們壓抑着激動的交談聲。
五文的成本,這還是按照京都的標準去算的。
放在海州,這成本還能再降!!
如此算下來,口味如此純正的海鹽,在海州的成本竟不過三文錢!!!
這也太恐怖了!!
朱瑱望着那些激動莫名的鹽商,心中突然有所明悟。
他終於明白過來,爲何蕭子澄要留孫牧野活上一段時間了。
今天這些鹽商之所以如此急切的趕來造船廠,無非是因爲那紙禁鹽令。
只不過有意思的是,從頒佈禁鹽令,到這些鹽商登門拜訪,僅僅過了不到半天時間。
也就是說,在這半天當中,孫牧野便帶人將海州城大大小小的鹽場盡數查封。
效率之高,難免令朱瑱懷疑這廝的真正目的。
至於這些鹽商,怕也是被其裹挾而來。
只不過....這眼下嘛....孫牧野怕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以孫牧野貪婪的本性,這些鹽商素日裡肯定沒少給他送好處。
只是此番,他卻不念舊情,乾淨了斷的查封了所有鹽場。
這些鹽商們,又如何能不對其心懷怨恨呢?
果不其然,一陣議論後,就有按耐不住的鹽商出聲詢問。
“敢問伯爺,這提...啊對...提純工序,究竟是如何對海鹽進行提純的?
我等要如何才能獲得此法,望伯爺明示。”
蕭子澄淡淡一笑,心中暗自竊喜。
來了來了,今天的重頭戲來了,孫牧野這背刺我看你如何接下!
“所謂提純之法,其實沒有什麼神秘的。
無非是將曬好的海鹽,再度溶解,經過特殊工具材料進行提純過濾而已。”
沈崇古聽到蕭子澄十分大方的將提純工序說出,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隨之熄滅。
他心中清楚,既然蕭子澄能將提純法說出,那這其中必定就有他們無法復刻的東西。
而聽其話茬所說,恐怕就是蕭子澄口中那特殊的工具材料了。
其餘鹽商也都不傻,自是能明白其中埋着的鉤子。
他們都是生意人,等價交換天經地義,加上孫牧野不義在先,也怪不得他們了!
“伯爺恕草民冒犯,草民欲購一批提純工具、材料,不知您要價幾何?”
沈崇古心思已定,他並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
既已下了決心,那這主動投效的第一人便定要是他沈崇古!
蕭子澄卻是淡淡一笑,見時機已經成熟,自是要圖窮匕見了!
從懷中掏出一分名單,輕聲道:
“你們今日爲何匆匆前來,本伯心中可是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