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澄憂傷極了,費盡心力從冒頓哪裡坑來的東西,經景平皇帝這麼一過手,就剩下三成了。
偏偏這事兒最終可能還真需要景平皇帝替他站臺,否則一旦那些個文官知道了,定然是要炸鍋的。
想到楊易行那張陰測測的笑臉,蕭子澄便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將心中憂桑壓下,蕭子澄整理了一下思路,準備正式進入今日的正題。
他此次進宮,一來是向景平皇帝彙報與冒頓商議的結果。
而更加重要的是,楊易行的到來讓他意識到,想要讓軍器所真正獨立出來,光靠他一個子爵的名頭是萬萬不夠的。
最關鍵的是,明歲的國戰已經進入倒計時,到那個時候不說別人,便宜老爹定然是要回北線鎮守。
畢竟旗峰口一役後,大周現存能打的武將,其實雙手就能數的過來。
若戰事一起,趙國公李景隆怕是也要親自趕往前線,其餘的武勳世家,在朝中的影響力着實有限。
加上他最近的一系列動作,已然將朝廷六部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幾乎都得罪了。
武勳實權人物一旦離京,文官們定然會想法設法找他的麻煩。
所以,蕭子澄思來想去,還是需要在那之前,將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提前消滅掉。
首當其衝的,便是軍器所自建銀庫的事情。
想到這,蕭子澄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仍舊保持這跪禮的姿勢:
“陛下,臣還有事要奏。”
景平皇帝眉毛一挑,笑着說道:
“朕就知道你這個小猢猻,這個時間進宮,肯定還有別的什麼事情,朕倒要聽聽,是什麼要事。”
面對景平皇帝的調侃,蕭子澄卻顯得格外鄭重:
“第一,臣請陛下直御軍器所,太子殿下代管。並抽調工部鍛造、營造、修造之匠,併入軍器所中。
軍器所不論營收還是支出,皆有陛下內帑承擔,六部不得干涉,不得過問!”
景平皇帝瞪大了眼珠子,心中暗自腹誹:
“軍器所研發開銷,若都由內帑支出,朕那點私房錢怎麼夠折騰的...”
但景平皇帝轉念一想,眼前這個小猢猻可稱得上個理財高手。
軍器所庫存中那些淘汰掉的軍備,他都能忽悠出來一筆鉅款,若當真讓蕭子澄把這事兒弄成了....
更爲關鍵的是,朝廷六部連帶着內閣,都無權過問、干涉。
再者軍器所獨立後,所有支出都不用戶部出錢,料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什麼來。
“善。”
景平皇帝都沒有將此事拿到廷議上議一議,當即便答應下來。
見陛下答應的如此痛快,蕭子澄趕忙趁熱打鐵道:
“第二,設立大周天策府,陛下爲天策上將軍直領之!
天策府下轄大周所有軍隊,一切將校任命升遷,皆由陛下聖心獨斷!”
景平皇帝長出一口氣,看向跪在案前的蕭子澄。
天策府!天策上將軍!
只要天策府成功設立,那麼大周軍權將被景平皇帝徹底抓在手中,這對景平皇帝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目前軍中將校任命及升遷,都是各地守將擬好章程,經過兵部審覈後,再將名單呈交御前。
景平皇帝御覽後批上硃批,這將校升遷調任的流程纔算是徹底走完。
而天策府若是設立,那麼景平皇帝便能直接任命將校。
雖說從結果上來看,似乎像是加重了景平皇帝的工作量,但這其中隱含的東西,纔是令景平皇帝最爲關注的。
也就是說,從天策府成立的那一刻起,景平皇帝將可以徹底拋開兵部,篩選出有能力的將領,而後委以重任。
先漢王戰死後,除卻似蕭方智、衛徹這等近臣外,景平皇帝對於軍隊的掌控力,其實是逐年下降的。
蕭子澄此番舉動,無疑是給景平皇帝提供了一個打開局面的新思路。
“繼續說。”
“天策府下轄總長一人、次長兩人爲日常主理,除卻內閣會議外,不參與朝堂事物。”
景平皇帝盯着蕭子澄,思索一番後,提出了一個他心中擔憂的事情:
“你武勳出身,軍中局勢你應當也知曉一二....”
“陛下聖明,一語道破其中關鍵。”
蕭子澄笑着拍了一下馬屁,繼而朗聲說道:
“恕臣之言,軍中敢衝敢大,又對陛下忠心不二的將領,不過雙手之數。
想要在短時間內改變這一現象,實在是難如登天。”
聽到這,景平皇帝臉上露出幾分憂慮之色,軍中的情況他不是沒有整改的心思。
不過從他接手大周時,大周可謂是內憂外患。
前有旗峰口一役,讓大周軍力銳減,其後奪嫡之亂更是內耗嚴重。
即位初期,又有摩尼教叛亂,先漢王血戰而死,這才堪堪穩定住了局面。
近十年之中,他宵衣旰食沒有一刻鬆懈,纔將大周從瀕臨破碎的邊緣拉了回來。
雖說眼下大周經過近十年的休養生息,已經暫時喘過一口氣來。可週圍強敵環視,仍舊是危機重重。
蕭子澄似瞧出景平皇帝心中憂慮,便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
“解決之法說來也簡單,此事還需陛下鼎力支持。
首先,需要建立大周皇家軍事學院,陛下親自擔任院長,所有將官皆須進入學院考覈。
短則一年,長則三年,完成學業後,由陛下親授軍職。”
景平皇帝面露沉思之狀,蕭子澄此番提議卻乃妙手。
從皇家軍事學院走出的將領,皆算的上天子門生,忠誠度的問題自然也就能夠解決了。
而且可以任命一些老將擔任教員,培養新生代。
待這批學院從學員中走出之時,再對軍中不安定因素進行清洗,也就可以不用考慮青黃不接的問題。
“此外,臣擬定了幾項必修科目。
其一,千秋忠烈傳、大周烈將事蹟,陛下每旬需以院長的身份,前往訓講以增其忠君之心...
其二,在入學之時,可以進行考覈,以步戰、馬戰、水戰細分,可作專修科目。”
景平皇帝眼中綻放出一抹精光,如此一來,天下將校皆出自他門下,何愁軍權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