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手下已經一千三百多人了,奎森不由得臉皮一抽。
之前二百多人,他都快抓瞎了。好在大家都是軍營出身,紀律嚴明,習慣於聽令行事,又有奎濤這個家族培養的精英幫忙,才勉強穩住了陣腳。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奎森光想想就腦殼疼。
想搞個門派,或者說想建一方勢力,可不是簡單的有吃有喝就行了。這麼多人跟着自己,說白了是要謀條出路,自己要爲他們的未來負責。這些之前奎森並沒有想明白,還是魏雲知道他有了自己的班底,想要建立分院,才重點補的課。
在堡壘文明,管理學,組織行爲學,都是非常重要的社會學科,像徐通那樣的科班出身,自然沒有問題。哪怕經驗不足,也足夠把門統管理的像模像樣。但是對於奎森,魏雲也不可能從基礎教起,只能根據他的具體情況,幫他設計了一套管理體系,讓他生搬硬套。
但是誰能想到,一轉眼間,取義堂的規模擴張的這麼快。
好在魏雲幫他設計的那套體系很籠統,也是希望奎森在具體的管理中積累經驗,慢慢調整出最適合的。所以哪怕人多,應該也能套進去吧?
不過奎森沒急於表態,先讓大家維持現狀。一方面是以奎濤爲首的精英團,也是現在取義堂的核心戰力,全七級組成的狩獵隊外出未歸。另一方面,當然是奎森對奎三山的不信任了。雖然目前完全看不出來這個虎仔子有什麼陰謀,但是奎森不得不防啊。
整整七天,奎森就像個閒人一樣,也不管事,日常管理還是丟給了奎三山。奎森就是閒逛,像只巡守領地的雄獅一般,在駐地內四處亂逛,見人就聊,也沒啥正經話題,天南海北的胡聊。
最早的一批老人,看在眼裡,心中暗急。他們對奎森的感情,和那些新人不同。當初是奎森把他們從屠刀下解救出來,並且在最黑暗迷惘的時刻,指引了他們前進的方向。也是奎森不厭其煩的一點一點教他們武學的知識,是奎森不辭辛勞獵殺遺族爲他們換取修煉的資源。
在他們眼裡,奎森就是這個勢力當之無愧的領袖。而奎濤只是奎森的副手,不在時暫代權力的一個替補罷了。
可是在那些後來的新人眼中,奎濤纔是這個勢力的真正領導人。奎森?打手罷了。
因爲奎濤的出身纔是他們這些人眼中正經的領導者。同樣八大城貴族家族培養出來的精英,學院中的尖子,新兵營中的尖子,進而在七十二軍帶領自己的小隊。這纔是一個領導者應有的出身。
反觀奎森,罪囚出身,學院沒上完,新兵營沒參加,來到七十二軍,也是在罪囚營婁泰迪的麾下當個小兵。自始至終從未展露過一點的領導能力。大家又怎麼可能認同這樣一個人的領導呢?
所以在他們看來,這個勢力雖然名義上奎森是老大,但那主要是要依靠他那詭異的實力,和對武學的熟悉。真正的主事人,只能是奎濤。所以奎森現在這樣散漫的狀態,他們也毫不在意。打手嘛,散漫一點,權利慾小一點,是好事。
只不過,奎森真的在閒逛麼?
用了七天時間,奎森藉助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帶來的博聞強記的能力,記住了麾下任何一個人姓名,出身,甚至簡單的性格分析,心性判斷。在心中建立起了一個完整的檔案體系。
閒逛,或者叫調研告一段落,奎濤回來了。
奎濤的歸來,不但是取義堂的大事,更是這座自由之都的大事。
遠遠就見到,一隻四百多人的隊伍,拉着數百輛滿載的大車,風塵僕僕的走來。
遠遠地就能感受到一股凶煞之氣撲面而來,這是一隻戰場廝殺而歸的軍隊。離近了才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衣衫不整,塵土混合着血跡,沾染了身上破爛的衣衫。但是身上的狼狽絲毫不影響這支軍隊的氣勢,所有人雖然疲倦,但是雙目有神,充滿了堅毅與自豪。
更重要的,好多高手啊。這四百餘人足足有一百多個七級,其餘也是六級巔峰。放在帝國邊境任何一支軍隊中,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奎濤擡頭看向越來越近的自由之都,一股發自內心的微笑爬上了臉頰。奎家血脈附帶的強化視力,讓他輕易的看到了迎接人羣中那個少年,那個帶來一切的神奇族弟。
奎森迎着奎濤的視線,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就轉身先回取義堂了。
流程奎森熟悉,畢竟之前都是他負責的,回來後要先和兩大公會交接。這些材料要換成兩大公會推出的一種類似貨幣的貢獻點,然後再用貢獻點換取兩大工會的產品。
由於奎森的關係,取義堂的七級們再也不用老辦法凝練法寶了,而是更願意花費貢獻點,提出要求,找工匠工會定製。畢竟多一種神通,很多時候就多了一種保命的手段。對於這幫戰場上混的人來說,任何一點細微的提升都絕不會放過。
所以奎濤回來後,還有的忙的。奎森自然不會這時候過去給自己找麻煩。
足足又過了半天,奎濤才喜氣洋洋的帶隊回了取義堂,可見收穫頗豐。
精英團和輔助團的歸來,自然也是取義堂的大喜事,除了少數值守的崗位,大部分人都迎了出去。
奎濤面帶喜色,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單膝跪地。
“恭迎門主歸來!”
現場氣氛驟然有了一些詭異。
這個禮節屬於軍禮,大家都很熟悉。但正因爲熟悉,纔會對背後所代表的意思感到驚詫。
忠心禮,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使用,更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接受的。
曾經的七十二軍,有資格用這個禮節的只有四大狗腿,有資格接受的,只有婁爾哈。
奎濤這一禮到地,徹底表明了他和奎森兩人的關係,撕碎了一些人的幻想。
奎森坦然的受了一禮,扶起奎濤,面色卻有點嚴肅。
“怎麼會有六級的成員和你們一起狩獵?傷亡如何?”
奎濤明白奎森的意思,這也是奎森走之前特意交代的。奎森一直對軍隊那種六級輔助七級的戰鬥模式深惡痛絕。七級戰鬥的強度,對於一般六級來說是噩夢一般。稍有一點意外,就要出人命。
如果是人族劣勢,爲了生存而戰,拼命是應該的,不分級別,一切犧牲只爲了勝利。但是現在形式早就逆轉了,大夥兒的戰鬥是爲了材料,是爲了獵殺。這種單純爲了利益而犧牲生命的行爲,是奎森無法接受的。
從在罪囚營開始,奎森就對這種扼殺人族青年精銳的制度深惡痛絕。自己的勢力,自然要避免。
“放心,他們只是負責後勤,不上戰場。受傷的不少,不過還沒出過人命。狩獵一場不容易,我們又沒你那種機動性,爲了保證效率,只能延長狩獵時間。東西多了,也需要人運輸和看守。”
奎森臉色緩和了不少,也明白奎濤說的是事實。現在人多了,要維持大家的需求,奎濤和精英團也承受着不小的壓力。
“好了,先進去吧。我宣佈點事,就等你們回來了。”
奎濤顧不得一身風塵,點頭應諾,領着精英團跟着奎森走進了聚義大殿。也就是一間特意開闢出來的大型會議室,作爲取義堂高層議事之地。
分主從落座,奎森也沒廢話,直接進入了主題。都是一幫軍旅出身的人,用不着政客的那種虛頭巴腦的廢話。
“在座的有老人,也有不少新人。不過這幾天,大家應該也都認識我了。我也就不再廢話自我介紹了。首先宣佈一點。自今日起,我們正式成立門派,我起了個名字,叫做洞玄派。我派爲武當派分院,我任院住和掌門。”
此話一出,現場衆人面色各異。
老人們自然知道,奎森此次回武當除了參加大典,正式位列門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爭取建立分院的資格。他們雖然不清楚分院到底是什麼,但是既然奎森有這個願望,那就支持好了。
但是新人們,卻有點不爽。本來好好一個朝氣蓬勃的新勢力,在這混亂的時局中,正是異軍突起的好時機。平白矮了一截,成爲了另一個勢力的分支。這讓一些有野心的人,心內暗自不爽。
奎森也不在意下面人的異樣,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除了奎濤帶出去這幫人,其他人什麼心性他心底基本有數。
“取義堂保留,由我兼任堂主,奎濤擔任副堂主,平時負責主要工作。以後取義堂的工作重心會有改變,具體人員稍後公佈。未來取義堂將在帝國冥月部掛職,主要負責白虎神教的追查以及剿滅。”
此話一出,下面的反應更大了。怎麼又和冥月部扯上關係了?帝國冥月部的名聲可不好,在座的多少都有耳聞。
當然,雖然表面不動聲色,靈魂裡反應最爲激烈的就屬奎三山了。尼瑪,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人族帝國,門派,域外天魔徹底搞到一起去了。他深知別看白虎神教看似隱秘,那是帝國沒搞清楚狀況,偵查方向被刻意帶偏了。當做一個人族的小邪惡團體進行處理,自然很難搞清楚偶爾暴露的那些人之間的關係。
但是域外邪魔,門派,尤其是奎森這個親手磨滅倀鬼引的人,太瞭解白虎神教的底細了。有的放矢,誰敢懷疑帝國的實力。
其實奎三山想多了,隨着奎森解決白虎血脈的方法出爐,所有白虎一脈家族的白虎廢血的族人,都被冥月部納入了監視。最簡單的,不積極解決血脈問題的人,都被納入了懷疑對象。可以說白虎在人族辛苦多年的佈局,基本已經廢了。剩下的不過是甄別和消滅了。
這也是奎森那麼大方,直接公佈自己血脈獲取辦法的一個主要原因。不但能大範圍甄別已經被倀鬼引附身的白虎神教成員,更從根子上斷了白虎伸向人族帝國的爪子。
奎森沒有說的是,他現在已經是帝國冥月部正式記錄在案的三級巡查了。別看只是三級,權柄可不小。
一級由青帝所有,右相代領。二級則是組成冥月部三大家族的族長組成,不過氐氏還未誕生新族長,目前這一權限只有兩人。三級原則上說已經是一般人能達到的最高級別了。負責整個西部監察的那位也就三級。
只不過奎森有點特殊,雖然是青帝親封的,做不得假。但是危潛樓還是打了個擦邊球,只給了權利,卻未配備相應的人手。其實也不難理解,帝國都是分封制的鬆散架構,冥月部想監控全國,也受條件限制,只能一級級下放權力,給予各地分部充足的自主權。這也同時造成了冥月部內部山頭鱗立,各自發展勢力。哪會有多餘人手分給奎森。
不過奎森也不在意,他需要的恰恰就是冥月部的權利。至於人手,他還不信任冥月部的人呢。作爲三級巡查,他自然有權限發展自己的勢力,並安排四級以下的職位。
所以奎森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的取義堂。他準備從麾下抽取精銳力量,重新組建取義堂,來作爲自己在冥月部的班底。
相比於獵殺遺族,賺錢的行當,無疑追查白虎,剷除白虎爪牙纔是奎森最重要的責任。
“同時,會根據需要,增設數堂。把門派的責任細分化,這部分稍後詳細討論。大家請根據日常中的具體事務作爲參考,一會兒共同討論。”
這一條大家倒沒什麼反應,這才正常。哪怕現在,大家也根據分工不同,自覺的分成了不同的小團體。這是組織的必然趨勢,只不過之前奎森不在,這等大事奎濤不願意越權擅自處理罷了。
“好,下面重點說一下人員問題。”
大家無不精神一震,下意識的坐直。這纔是事關切身利益的大事。
“首先是領導層。主體由各堂堂主,副堂主組成。除了負責各堂的直屬屬下,有資格位列聚義殿,商議門派大事。同時建立長老制度,個別不適合管理,但實力和貢獻足夠的,授予長老,可入聚義殿。”
這一條沒人有意見,不少有資格的人都開始暗自盤算,是獨領一堂好,還是進取義堂更有前途。當然領導層畢竟是少數,大家更關心的是廣大普通成員怎麼分。
奎森微微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目前領悟正義本心的,一律劃爲真傳弟子。七級而未領悟正義本心的,劃爲外門弟子。其他皆爲記名。這一批真傳弟子,爲第一代,賜九宮爲號,稍後由我傳授新的武學。外門弟子也爲第一代,不過沒號,稍後也有傳承傳下。記名弟子不分輩分,達到要求者可拜一代弟子爲師,成爲二代。真傳者賜引羽爲號。”
嗡,臺下炸了。大家雖然想到會分級,但絕沒想到會是這種分法。隨着武學和《自主門派自律條例》的廣泛傳播,大家對門派那一套也不再陌生。起碼知道所謂師徒,是一種近乎父子的關係。大家雖然習慣了軍中的上下級關係,但是多個爹誰能一下子轉過彎來。
而且憑什麼要用正義本心來劃分,傻子也能聽出來真傳和外門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