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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只覺得臉頰一陣辣痛,她被打偏了頭,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這‘玉’雪苓竟然敢當着‘玉’雲生的面打她?她不努力在‘玉’雲生面前維持她嬌弱溫柔的外表了?不維持她纖纖弱質的楊柳特質了?
如果‘玉’雪苓還以爲她仍是個打不還手,凡事講求忍讓的無知小‘女’孩,那她就錯了!初見斜眼看了‘玉’雪苓一眼,嘴邊噙起一抹淡笑,在‘玉’雪苓錯愕的眼神還沒消失之前,兩聲清脆的聲音已經響起。
啪!啪!
身周倒‘抽’氣聲響起。
她向來懂得如何履行上帝名言,打別人左邊臉頰的時候,最好把右邊臉頰也打了,才能達到左右均衡。
‘玉’雪苓尖叫一聲,雙手捂着臉,不敢置信瞪着初見,“你敢打我!”
初見輕笑,眼角微微上挑,笑得好不天真純淨望着‘玉’雪苓,“爲何不敢?”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基於雛鳥心態,怕被別人看出什麼馬腳,她凡事總是隱忍,而且因爲一直覺得‘玉’夫人能保護自己,她安心讓自己變成軟弱的姿態,在她越來越瞭解這個世界之後,特別是在知道在‘玉’家並不是只要你安分守己就能獨善其身,就能平平安安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的時候,她很清楚如果她不保護自己,又如何去保護‘玉’夫人。
實際上,如果今日不是劇情來個峰迴轉,可能接下來她會做出許多驚世駭俗的事情,她已經不指望‘玉’夫人能給自己提供什麼樣的避風港,她喜歡這個溫柔高貴的‘女’,因爲來這裡遇到這樣的一個母親感到很幸福,‘玉’夫人彌補了她一直以來所缺乏的母愛,可她並不喜歡‘玉’夫人這樣的‘性’格,她爲了‘玉’雲生付出多了,本來就像生活在溫室裡面不懂世間險惡的千金小姐,被‘玉’雲生所負,卻仍心存希翼,讓自己變得卑微,以至於疏忽了自己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爲‘玉’夫人的疏忽,小‘玉’初見不會‘性’格偏執,不會被‘玉’雪苓耍得團團轉,更不會和‘玉’雲生的關係變得如此之糟。
雖然說愛情要純淨無暇才美麗,可是一個不懂手段的‘女’,就算擁有愛情,總有一天愛情也會把她折磨得面目全非。
人要懂得保護自己,如果對那些一直虎視眈眈自己的人心存仁善,只求退忍,那便是自殘,不想自殘,就只能對別人殘忍。
初見很清楚,自己對陳貞惠和‘玉’雪苓的忍耐已經到了限,她更清楚自己不是個多良善的人,她見過多社會醜陋,她自己本身……也曾經是個爲了生存千算萬計的人。
“你……”‘玉’老爺站了起來,眼睛瞠得很大瞪着初見,在看到‘玉’雪苓臉上腫紅的巴掌印時,眉頭更加緊攏起來。
“大姑娘蠻橫失態,欺主辱妹,今日起,禁足暖園,本夫人要親自教她何謂禮節,陳姨娘教‘女’無方,辱罵主,同樣禁足懷‘春’院,無本夫人同意,陳氏母‘女’不得踏出房‘門’一步,不得相見!”‘玉’夫人在‘玉’老爺未開口之前,聲音不冷不熱響起,目光冷凝。
“夫人,萬萬不可!”‘玉’老爺愕然,連忙阻止。
“齊孌,你這個賤‘女’人!”陳貞惠尖叫出聲。
‘玉’夫人聞言,笑容盛放,並沒有理會陳貞惠的辱罵,而是看向‘玉’老爺,“老爺覺得妾身哪一點安排不合理?難道老爺認爲陳貞惠如此辱罵妾身是對的?還是覺得‘玉’雪苓動手打初見的對的?”
“初見還手打了雪苓兩巴掌了!”‘玉’老爺窘聲開口,這節骨眼上,他實在難以偏‘私’,他想不到‘玉’雪苓會出手打初見,但想起雪苓此時也許因爲悲憤過頭纔會這樣不受控制,他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如果‘玉’雪苓和陳姨娘被禁足不得相見,那麼她們母‘女’或許這輩再也見不到面了。
“老爺難道認爲主被打,是理所當然,而主打奴才,便是天理不容?”‘玉’夫人語氣更冷,聲音卻還是輕柔。
“母親”初見怯怯喚了一聲,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在父親心目中,‘女’兒怕是連個奴才都不如。”
‘玉’老爺喉嚨發緊,瞪着哭得好不可憐的初見,心裡當真衍生了許多的愧疚。“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如此,老爺還覺得妾身該不該這樣做?”‘玉’夫人低聲問。
‘玉’老爺目光閃爍看了‘玉’雪苓和陳貞惠一眼。
“父親,別……”‘玉’雪苓紅着眼眶,泣聲懇求。
“一切就照夫人的意思!”‘玉’老爺低下頭,重重一嘆。
像個鬧劇似得轟啦上場,然後悄然閉幕,在‘玉’老爺一聲要回去休息之後,正廳上所有人也都跟着華麗退場。
‘玉’雪苓被兩個粗使婆帶進了暖園,陳貞惠掙扎尖叫不肯回懷‘春’院,在‘玉’夫人的示意下,被紫瑤一掌劈暈,擡回了懷‘春’院,懷‘春’院的丫環也被‘玉’夫人調走,只留下一名婆照顧陳貞惠起居。
‘玉’夫人帶着初見回到攢眉園,將初見按坐在軟榻上,讓靈‘玉’趕緊把薄荷‘藥’膏拿來。
靈‘玉’從匣裡取來一瓶梨形碧綠‘色’‘藥’膏遞給‘玉’夫人,“夫人”
‘玉’夫人接過‘藥’膏,輕輕爲初見紅腫的臉頰抹上微涼的‘藥’膏,“初見,你怨母親麼?”
初見眼眸潤亮,直直望着‘玉’夫人的眼睛,“爲何要怨?”
“我不是個好母親,總是讓你受委屈。”‘玉’夫人眼眶凝淚,她的一生都是失敗的,付出所有得來的婚姻如今成了笑話,‘女’兒在家裡卻連個庶出的都不如,這叫她情何以堪。
初見嘆了一口氣,回握着‘玉’夫人的手,掌心傳來的冰涼卻讓初見初見皺起眉頭,“母親,您是個好母親,您只是……過於委曲求全,這麼多年來您一直不屑和陳姨娘爭寵,您的善良讓陳貞惠這麼多年來囂張跋扈,也讓‘玉’雲生對您愧疚不已,母親,如果您還愛‘玉’雲生,就該去爭取,放下您的清高您的傲氣,如果已經不愛,爲何不離開?母親,如果您只是爲了我留在這裡,真的沒有必要,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的未來誰也說不準,母親您爲我安排的不一定就是我想要的。”
‘玉’夫人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怔怔望着初見,“初見,你說得對,我自有清高傲氣,所以不屑和陳貞惠爭‘玉’雲生的愛,如今對‘玉’雲生……母親也是心灰意冷,但是離開‘玉’家……那是萬萬不可能,母親不是留戀,而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初見嘆息,看來思想還是溝通不了!她知道‘玉’夫人不甘心什麼,不甘心她半生所付出的最後卻只能以離開收場,不甘心自己所有的義無反顧成了最後的逃脫,更不甘心成全‘玉’雲生和陳貞惠,一旦‘玉’夫人離開,這‘玉’家當家主母必定成了陳貞惠囊中物,而如果‘玉’夫人不離開,就是‘玉’雲生也無法奪了母親當家大權。
可這些不甘心,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初見沒有問出口,她不敢問,在她看來,‘玉’夫人如今脆弱地像一個滿身裂痕玻璃娃娃,不小心一碰,便會碎了一地。
“只要母親覺得是對的,初見會尊重您的決定。”初見對‘玉’夫人甜甜一笑,心裡卻更加明確自己的打算。
‘玉’夫人含笑,輕輕點頭,然後擡眼看了麗娘一眼,麗娘馬上會意,拿着一個硃紅‘色’的匣‘交’給了‘玉’夫人。
‘玉’夫人將匣放在初見面前,“初見,母親能給你的不多,這是母親唯一能給你的。”
初見覺得疑‘惑’,打開匣,看着裡面一疊微黃的紙,還有一包用綢布包起來的東西,“母親,這是什麼?”
“這裡有城南兩間大宅的房契,還有城西兩傾良田的地契,還有這些飾金,萬兩的銀票,你要好好收着,將來或許能用到。”‘玉’夫人柔聲道。
初見卻聽得目瞪口呆喉嚨一緊,“母親,這是……做什麼?”
‘玉’夫人溫柔一笑,“這些母親用不着,本來就是要留給你的,既然遲早都是給你,不如現在‘交’給你自己保管。”
“可是……”初見覺得自己喉嚨好像被扣住似的,哽咽不知該說什麼。
“初見,你說的對,人應該自己保護自己,應該懂得爲自己打算,我知道你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母親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玉’夫人輕撫初見鬢角,滿是憐愛。
“母親!”初見哽咽叫了一聲,一把摟住‘玉’夫人,母親是知道的,是知道她想要做什麼的,母親沒有阻止,反而支持她,這叫她如何不感動?
‘玉’夫人‘揉’着她的髮絲,“母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開心快樂過一輩,但母親也知道,世事難料,凡事不會盡在掌握之中,母親只希望在能力之內幫你做一點事情,這些日,母親也想得很清楚,很多事情都不是阻止了就能不發生,初見,你告訴母親,你對淳于雱,是真心的麼?”
怎麼會提到淳于雱?初見有些驚愕,她很清楚淳于雱字是她和母親之間的地雷區,這段時間她們誰也不提,就是不想再次因爲淳于雱而鬧得不開心,怎麼母親先提起他了?
“我對他……確有戀慕之心。”初見低聲回答,然後又解釋,“這段時間‘女’兒沒有和他見面,而且淳于雱也……對‘女’兒並無情意,母親放心。”
‘玉’夫人重重一嘆,對於初見,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初見對淳于雱的態,“母親擔心並不是這些,初見,你年紀尚幼,對感情之事或許不甚清楚,戀慕一個人和愛上一個人是有區別的,如果可以,母親希望你只當淳于雱是個陌人,以後不要再有任何聯繫。”
初見蹙眉,“母親,‘女’兒並非不想聽你的話,只是若是不知道原由就要初見不去理會朋友,初見做不到。”
‘玉’夫人滿眼輕愁,沉‘吟’片刻,開口道,“母親會告訴你原因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初見無奈嘆息,心裡卻開始對淳于雱的感覺有了不確定的想法,好像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不那麼思念他,就連當初縈繞自己夢裡許久的那張清朗如月的俊臉也逐漸變得……不那麼清晰。
難道淳于雱並不是她的另一個半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