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廳裡,擺了兩桌飯菜,男人們一桌,柳葉帶着蝶蘭、藍草、豆蔻、白芷,還有高宏遠的夫人和英娘、石榴的孃親,又是一桌。在蝶蘭的堅持下,兩個桌子之間,用一道厚厚的屏風給隔開了。
高宏遠的夫人和英娘、石榴的孃親,都不明所以,感到非常的奇怪:這個蝶蘭,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在朔方的每一天,無論是柳葉還是蝶蘭,由於工作的原因,都是必須得“拋頭露面”的。不要說在熟人面前露面了,就是在陌生的戰士和百姓面前露面,一天也不下於十次!
面對她們眼裡的不解和詢問的眼神,蝶蘭只裝作看不到,埋頭吃飯,一聲不吭。柳葉和藍草對望一眼,都無奈的笑了笑,柳葉趕緊說了個笑話,把大家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那是柳葉前世的時候,聽同事講的一個超級好笑的笑話,把在座的女同胞們都給逗樂了,就連一直板着臉的蝶蘭,也不禁展顏一笑。歡聲笑語越過屏風,傳到了男人們的耳朵裡,柴遠山大叔就“倚老賣老”的喊了一句:“姑娘們,有啥好笑的,讓咱們也聽一聽?”
齊策也笑呵呵的附和道:“就是啊,夫人又講了什麼笑話了?也讓咱們幾個也聽一聽唄!”
柳葉剛要把笑話再說一遍,蝶蘭就沒好氣的搶白道:“柴大叔,喝你的酒吧!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不成?”
這話,讓柴遠山大叔有點莫名其妙,心裡暗道:這丫頭,平日裡的脾氣挺好的啊?特別是對我這個大叔級別的人,更是尊敬有加。今天,她到底是怎麼了?就跟吃了地雷一般,不過似乎並不是衝着他來的,那麼,到底是衝着誰的呢?
柴遠山大叔略微的想了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下就想明白了:這丫頭敢情是在指桑罵槐啊?那個倒黴蛋,應該就是昨天和她一起失蹤的齊策齊副將咯?!
想明白了的柴遠山大叔,就目光灼灼的看着齊策,頗有點審問的味道。那眼底分明有一串的問號:齊將軍,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欺負蝶蘭,得罪蝶蘭了?!飯可以亂吃,人可不能隨便欺負的喲!
藍瑾瑜嘆了口氣,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齊策的手背,爽朗的笑道:“這五個下酒的小菜,都是蝶蘭親自做的,而且似乎都很合如風的口味,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咱家蝶蘭親自下廚的機會,可是很難得喲!呵呵,各位,都多吃一點,味道很不錯哦!”
齊策就有點尷尬的笑了笑,伸出筷子接連夾了好幾樣下酒小菜,故作鎮定的品嚐了起來,點頭笑道:“嗯,非常好吃,正合我意!”
泰霽雲站了起來,朗聲笑道:“蝶蘭姑娘,就是夫人的三妹,錢塘慕容商號的總賬房?”
藍瑾瑜笑着點點頭:“正是!”
泰霽雲頓時喜上眉梢,笑語盈盈的道:“在下泰霽雲,久仰蝶蘭姑娘的美名已久,可否出來一見?這樣日後在大街或者生意場上遇見了,也不至於素不相識。而且,我和齊悅風齊公子,都很想加入惜福商號,不知道將軍、夫人和蝶蘭小姐意下如何?”
柳葉聞言,就笑着道:“哦,齊少東家和泰少爺也想要加入惜福商號啊?行啊,歡迎之至!”
想了想,就用手指了指屏風,示意藍草移開,又拉着蝶蘭站了起來,向隔壁那個桌子的男人們舉杯致意:“那柳葉就以茶代酒,向齊少東家和泰少爺表示歡迎,很高興惜福商號朔方總店又多了兩位成員!”
“謝謝夫人,見過蝶蘭小姐!”齊悅風和泰霽雲拱手致意,溫潤儒雅,彬彬有禮。看在姑娘們的眼裡,實乃一風度翩翩,俊逸非凡的美少爺!
蝶蘭被泰霽雲那眸子裡難以掩飾的、戀慕的目光,看得都有點臉紅心跳,連忙匆匆的回了個禮:“慕容蝶蘭,見過齊少東家和泰少爺!”然後,就坐了下來,低頭吃飯,有點食不知味。
齊策冷眼旁觀,心裡又急又惱,不禁輕嘆出聲,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不想因爲喝的太急,就被酒給狠狠的嗆了一下,嗆得滿臉通紅,淚光閃閃。
蝶蘭冷哼一聲,小聲嘟囔了這麼一句:“貪吃貪喝的傢伙,就活該被嗆!”
聲音很低,就連同一張桌子的英娘和石榴的孃親,也沒有聽清楚蝶蘭到底在說什麼。不過嘛,武功高強的人耳力非同一般,自然是聽得見的。隔壁桌子的齊策、齊悅風、泰霽雲、藍瑾瑜、高宏遠、藍天,都把蝶蘭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於是,就出現了一副奇怪的景象:柴遠山等沒有高強武功的人,都神色自若的吃菜喝酒,有說有笑的。而藍瑾瑜等幾個聽到了蝶蘭說的話的人,面色和舉止,都有點古怪:剛剛舉到嘴邊的酒杯,莫名的就放下了;那剛伸向某塊肉的筷子,也受驚一般的縮了回來。
貪吃貪喝的人,活該會被嗆到啊-----蝶蘭丫頭剛纔,就是這麼說的啊!下意識的,聽到那句話的男人們,都感到有點尷尬和無措。
柳葉將衆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連忙站了起來,端了一個盛滿酒的杯子走了過去,笑着打圓場:“各位,我敬大家一杯,先乾爲敬!”
一昂脖子,就把一整杯的高粱酒給喝得一乾二淨。當場,就被嗆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滿臉通紅的她笑着自我解嘲:“呵呵,蝶蘭這丫頭說的還真的有幾分道理啊,貪吃貪喝的人,還真的很容易被嗆到啊!呵呵!”
大家被她這麼一逗,都開懷的笑了起來,就連齊策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尷尬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這麼一來,蝶蘭反而不好意思了,連忙也站了起來,跟隔壁桌的男人們福了福身,歉意的道:“是蝶蘭失言,蝶蘭自罰一杯!”說着,也一昂脖子,杯中的酒就喝了個一乾二淨。
一杯下去,從未喝過高粱酒的蝶蘭姑娘(以前,她只喝過葡萄酒),比柳葉嗆得更厲害了好幾分,眼淚都涌了出來,臉兒紅得跟熟透了的蘋果一般。
蝶蘭姑娘,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