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情練達的言辭和表情,手彎中還夾着一抱皮菜。
估計是回去給豬崽弄的豬草。
“秦家大嫂子,你也消消氣,不是我說你,這大年三十啊,你還真不該站在別人屋檐邊來罵。你心裡有氣,我們都知道,這上墳的事兒,是每個支系的子孫都有義務,但是,這秦家老二啊,你現在還真不好怪他,人家一個男丁沒在家,媳婦又死了,就剩兩不滿十歲的娃。當初這房子是你們得了,秦二是被那秦家二老給趕出來自立門戶的,都說了不要這兒子了。這秦二當初是怎麼被趕出來,家裡人都不認這是誰都知道的。”
“你現在,這家人,大人都走了,剩兩個小娃,你就罵又罵的有啥意思嘛——!”
那楊大嬸,穿着一身青底白碎花的棉襖,身上還繫着一塊黑色布料子的圍裙,冬天人都穿的多,這楊大嬸子又上了年紀,所以看起來身體就臃腫一些。
秦墨站原地聽了半天,怎麼秦二家,什麼被趕出來,聽的迷迷糊糊的,忽然間,腦袋裡一個激靈,難道,其實,從她穿越過來,姓秦的原本就不只這一家,而且本家還根本不是這裡?!
秦墨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這個訊息,可是爲什麼她穿越過來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呢。
那知道這媳婦,楊大嬸子不這樣一說還好,一說那臉更是竄的冒火紅了起來,一張臉更怒氣橫行,表情也兇狠了起來。
“我說楊大嬸子,你活了這半輩子的人,不知道不該開口的事兒就不開口麼,人活着那麼多事兒,小心命短了,我在咒我們家那兩個不孝的短命糊塗鬼,怎麼就搭上你老了,哎,當初那秦老二是被趕出來祖上說不認了,可是,那始終還是我們秦家的人啊,那不是姓秦麼,長輩一生氣說不認了,這小輩的難道就真得不認了不成。分了家也要看是誰家裡的一碗水一碗米來把你養大的不是。!”
這婦人那說話的詞真還厲害,口沫橫飛,一副粗胖的身體撐在那坎上氣勢也十足,幾句話就把那剛纔接她話的楊大嬸子說的啞口無言。
這楊大嬸子被搶白了一頓,大年三十的運氣不好被貼着罵了一頓,一想這也是自己自找的。
別人家的事兒管自己屁事兒。
“你要人家認祖你就叫唄,看看別人現在理不理你——!”
只是,這秦大媳婦的那短命兩個字真的是罵的真心難聽。
楊大嬸子沉了臉,便不再說話,見手中的豬草也打的差不多了,提起了揹簍將手中的皮菜裝了就要揹着回屋。
而這秦大媳婦也看出來這楊大嬸子是不願再和她多說了。
便趾高氣揚的側了身子,冷哼一聲,不看楊大嬸子離開的場景。
而這楊大嬸子似乎也不甘示弱,自己一手將揹簍提了,搭上雙肩,臨時還耷拉了一句“早不見這讓人認祖宗認的那麼勤,當初自己爲了奪老屋的時候,趕自己小叔子出來時是怎麼說的,村裡只有我們這種老人見了事兒不說,之前的年份怎麼從不叫人家上墳祭祖,現在是看人家兩個女娃,家裡可以過日子了,便上趕着想要認回親戚打點秋風吧。”
“兩個女娃子的生計也不怕別人家艱難,見了好處就想上,話還說的冠冕堂皇的。我呸——!”
楊大嬸子一席話,說完了就要走,可是搶白的這秦家大媳婦卻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那臉上變換莫測的,還有不遠處的秦墨,此刻,她聽的呆了,原來,這媳婦站在這罵的人還真是自己,這又叫什麼上墳,又是祖宗的,難道,這秦家是真得還有其他親戚?!也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