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晚上改過來)
決戰忽然而至。
每都士兵進攻時都在肩頭挑着一擔柴草,趁着營寨內的混亂,靠近寨牆之後,將柴火丟進了營寨外的壕溝內,壕溝很快被填滿。
接着很多火油被砸在木質寨牆上,一隻火把丟下,壕溝內的柴草被點燃,木寨被引燃,整個方圓百丈的營地被大火包圍了。
內有如山一般的柴草堆在熊熊燃燒,戰馬亂竄;外有四面八方的火勢包圍燃燒,營地被火光照亮如同白晝,裡面兩千八百官軍驚慌失措,四處亂竄,卻毫無門路。
何濤被驚醒,看到眼前如同火爐一般的營地,想起四個月前在石碣村被阮氏兄弟用計打敗,心中驚恐道:“又中梁山奸計也!”
劉廣也衝出營帳,先去將女兒劉慧娘護住,看到眼前景象,心急如焚,對那些四處奔跑的士兵大罵道:“救火呀,快去救火!”
營地距離小河只有百步,所以營地內並沒有打井,可這種情況,如何出的了寨門?沒有水怎麼救火?
晁升的弓箭隊靠近了東寨牆,隨着“放箭”的命令響起,一支支火箭射入營地內,大量的官軍營帳被點燃,寨內局勢更是如火澆油。
四周的兵馬按照事前的安排,大聲的呼號,如同千軍萬馬般,聲勢驚人。
這種四面楚歌之勢,給營寨內的官軍營造出一種被近萬敵人包圍的錯覺。
混亂與恐慌在蔓延,理性與智慧被遺忘。官軍爭前恐後的想要逃離,結果寨門打開,卻面臨着梁山軍兵的嚴陣以待。
外界炙熱如烤爐,劉廣的內心卻冰涼如寒冬,徹底完了!自己從一開始就落入了梁山賊人的算計之中!
根據可靠情報,梁山賊人不過千人,祝家莊內也不過四百。自己領着三千大軍,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輸!可看看如今的架勢,聽聽外面的呼喊聲!
慌亂的人們已經將外面想想的到處都是敵人,哪裡還有戰心?而且困守在這裡,只有被大火燒死的命運,看來只有突圍了!
劉廣找來兩個兒子,讓他們去儘可能的收集騎兵,好不容易纔找來三十多個。劉廣給女兒劉慧娘穿上了厚重的鐵甲,將女兒抱在自己的馬上,護在身後,兩人一馬,帶領着兒子和三十多個騎兵向外突圍而去。
劉廣跨馬提槍,爲了更好的突圍,他命劉麒豎起自己的大旗,大義凜然的召集士兵,呼喊道:“本將在此!不要慌亂,向我靠攏!”
慌亂中的人們如同落水之徒,哪怕是一根稻草,他們也會去抓住,見有人豎起大旗,紛紛聚了過來。
劉廣道:“內憂外急,衆將士隨我突圍出去,殺啊!”一馬當前向東門外衝去。
聚攏過來的衆官軍見將軍如此勇猛,也都大喊着緊隨其後,幻想着殺出這個大火爐一般的營寨。
劉廣剛衝出營寨東門,就把馬匹一撥,側身閃到了一邊,劉麒、劉麟見狀也閃到了一邊,而身後那些奔跑的步兵則被後面的人推着越過了吊橋,向嚴陣以待的第一都槍兵方陣殺去,雷霆冷哼一聲,站在隊列最前,喝道:“舉槍!堅守!”
“堅守!”
“堅守!”
長槍方陣封鎖了出口,兩側都是大火,那些混亂的官軍如同奔騰的海浪,碰到了岩石的提岸,又被頂了回去。
海浪滔天,我自巋然不動。
晁升的弓箭隊見官軍突圍,也過來助戰,從槍兵方陣背後進行仰角拋射,那些亂哄哄的官軍傷亡更是慘重,卻無法突破方陣陣線半步。
劉廣躲在後面看的暗暗焦急,這樣下去,自己也逃不了!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壕溝內的柴草畢竟只是谷禾、高粱、芝麻秸稈,雖然着的火苗看起來很旺盛,但是並不耐燒,原本是靠着梁山軍兵不停的向裡面填柴禾來保持火勢,因爲戰起,沒人填柴了,火勢自然小了一點,劉廣見狀顧不得太多,一拍戰馬,趁着火小,躍馬衝了過去。
劉麒、劉麟帶領着幾十騎兵緊隨其後。
雷霆發現不好時,想要封堵卻已經來不及了,戰馬擦過他們的方陣邊緣,呼嘯而去。
晁升急忙命令弓箭手射擊,卻也只射落七八個騎兵,還有二十多人逃走。
那些官軍見狀大呼:“將軍逃走了!”
“將軍逃走了!”
鬥志一下子喪盡,被雷霆一個反擊封堵回了營寨內。
晁衝的這次火攻,其實只是一種攻心詐術,給營寨內的官軍造成恐慌,實際能夠燒死的人數有限,如果官軍好好組織,在營寨中心位置嚴陣以待,未必會輸。
可劉廣的潛逃,讓營寨內的官軍羣龍無首,徹底變成了一盤散沙。
谷禾、高粱、芝麻秸稈燃燒並不持久,待火勢稍弱,晁衝命令軍兵四面齊攻,殺入營地內,儘可能的俘虜敵兵。
紅亮的火光慢慢退去,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天色越來越亮。
在東方第一道曙光照耀過來時,戰鬥徹底結束了。
此戰殺敵二百餘,俘虜兩千三百多人,何濤在一個茅坑內被撈出來,也被關押。
不久,負責外圍封鎖的林沖與楊志也來交令,他們也都或多或少的抓住了一些漏網之魚。
一身黑衣的時遷帶着十幾個黑衣人也向晁衝交令道:“主公,任務完成,不損一人!”
晁衝哈哈大笑,爲他拍了拍肩頭的泥土,道:“讓你們在地道里潛伏,真是辛苦了!”
時遷心中歡喜,恢復了自己跳脫的個性,道:“不辛苦,只是憋悶,黑乎乎的看不見東西,還有人放屁,至今我都不知道是誰!”
晁衝哈哈大笑。
正在此時,被時遷救回來的王老五瞅見被林沖截獲的官兵,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長鬚亂髮,臉上摸着黑炭,低着頭,被反綁着雙手。
王老五上去一把將其揪住,道:“劉廣老賊,你也有今天!”,向晁衝請功道:“大王,大王,這就是官軍的領頭將軍劉廣!化成灰我也認識他!”
“首犯劉廣,竟然化妝成小兵逃亡,我該說什麼?聞名不如見面嗎?哈哈哈”
晁衝大喜,賞賜了王老五幾貫錢,走到劉廣跟前笑道。
與此同時,獨龍崗內。
吳用在城池的府衙內和扈老太爺、李應、祝朝興焦急的等待,一直等到下半夜,聽到山下喊殺聲震天,俱都精神一震,跑到府衙外面一看,山下火光沖天,如同白晝。
扈離嘴脣顫動,道:“這戰能贏麼?”
自從數天前被吳用請到府衙居住,扈離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扈家莊已經被徹底綁到了梁山的戰車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面對官府三千大軍,他心裡實在沒底。
吳用長衫飄飄,慢慢的扇着鵝毛扇,風輕雲淡,胸有成竹,笑道:“將軍已經謀劃良久,官軍已在甕中,此戰必勝!”
撲天雕李應也是神色複雜的看着山下,應道:“能勝便好,能勝便好!”
可此戰之後,李家莊卻也會官府記上賊寇的名號,這就很不好了。
但是他能脫的了身麼?萬貫家財具在此處,自然不能。
只能跟着梁山一條路走到黑了。
把守城池的插翅虎雷橫率領執法衙役在城頭巡視,心中憤憤不平,以自己的武藝,卻只能帶着這些衙役留守城頭,真是屈才啊,哪天去給天王說說,也讓自己加入軍中,如此生死搏殺才是男兒真意!
帶領三百民兵的扈三娘、扈成、杜興也在城頭守衛,遙望山下火光一片,廝殺陣陣。扈三娘好幾次想偷偷牽馬下城,都被哥哥扈成攔住了。
扈三娘跺腳道:“我武藝這麼好,不會有事的。”
扈成黑着臉道:“小妹,你還真要爲梁山賣命?咱們扈家不要跟他們走的太近啊。”
扈三娘有些奇怪的看着哥哥,道:“大哥,我們還有退路嗎?”
“這個……”扈成無語。
祝家莊、扈家莊、李家莊的近萬百姓在獨龍崗上也是一夜無眠。
準確的說,他們是好幾天都睡不着覺,自從官軍要來攻打的消息傳來,村民都忐忑不安,都說賊過如梳,兵過如篦。賊寇掠民如同用梳子梳過,過後還有幸存官兵掠民如同用竹篦篦過,過後搶劫一空。所以他們都希望梁山人馬能夠將官軍打敗。
當然還有一些心懷朝廷的讀書人,希望官軍打過來,將他們從賊寇手中解救出來,因此在村中逢人便說朝廷的好處,跟着梁山的壞處。
雷橫率領執法隊控制三莊之後,很快將這樣的人抓了起來。裴宣又帶人一直宣傳梁山的戰績,告訴大家此戰必勝。
可百姓心中還是不安,上次梁山帶着一千人馬來攻山。祝家莊徵調了兩千民兵參戰,結果還敗了。
如今官府三千人馬來攻山,只徵調三百民兵,真的沒問題嗎?
第二日清晨,戰鬥結束後。三莊的村民也知道了昨夜一戰的結果。官府將近三千人馬全軍覆沒,團練使劉廣,團練副使何濤被擒。
這些村民還尤自不敢相信,這樣就贏了?官府可是三千人馬呀?怎麼連山都沒有攻一下,只是在山下住了一晚上,就全軍覆沒了?
連他們最大的團練使都被俘虜了,這一定是沒錯了,是官軍太無能?還是梁山人馬太厲害了?
與村民的不敢相信不同,吳用、扈老太爺、李應、祝朝興則是興奮異常,這場保衛戰終於勝利了,對於以後梁山建設獨龍鎮的威望將有巨大的作用。
扈三娘頗爲羨慕的看着那些歡呼的梁山人馬押着俘虜上山,喃喃自語道:“真威風!”
晁衝此時也很高興,此戰勝利,俘虜軍兵兩千三百餘人,可以將這些人押回梁山泊去勞動改造,極大地提高工作進度。
而且還可以從中挑選一些人加入新兵營進行訓練補充兵力。
另有騾馬四百多匹,硬弓五百張,羽箭數萬支。
步兵鐵甲近千套,硬弩九十具。
晁衝想起兵器司湯隆的話,以梁山的財力物力,打造鐵甲耗時太長,花費太大,還不如從官府搶奪。
這不,輕輕鬆鬆,一千套鐵甲到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一夜沒睡,梁山人馬也感覺精神奕奕,晁衝讓人押着俘虜和物資先上山,進入獨龍鎮的城池再修整。
劉廣反綁着雙手,被王老五牽着,心中憋悶,真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慶幸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突圍了出去,悲劇的是和自己共乘一馬的女兒劉慧娘也被俘了。
幸好女兒穿着鐵甲,臉上也抹了黑灰,若是被人看出是個女兒身,落入這些強盜手中,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劉廣雖然被牽扯着,可還是有意無意的將被綁着手的女兒護在身後。
王老五也發現了異樣,趕緊將情況彙報給了時遷,道:“大人,我又發現一條大魚,那人是劉廣的兒子,在軍中我見過。”
王老五把劉慧娘指認了出來,時遷讓人找來溼布,將她臉上黑灰擦淨,仔細辨認了一下,道:“這是劉麒還是劉麟?怎麼看着不像?”
劉廣雖然被捆綁着,卻拼命的掙扎,用肩膀抗,用頭頂,將劉慧娘護住,怒道:“你們想要怎樣?有事儘管衝着我來!”之後更是對王老五怒目而視,若非這個小人,自己父女二人如何會遭如此羞辱。
時遷將情報彙報給了晁衝,晁衝對此不以爲意,道:“無足輕重之人,不必理會。”
時遷便將劉廣與劉慧娘一塊看押,道:“我們將軍開恩,讓你們父子同行。”
一路之上,梁山軍兵士氣高昂,排着整齊的隊列,還唱起了《秦風》、《破陣》、《朝天闕》等軍歌。
那些俘虜則一個個低着頭,如同喪家之犬。
劉廣頗爲自責的悄聲對劉慧娘道:“阿秀,是爹爹連累你了。”
劉慧娘趕緊安慰父親道:“爹爹不必如此自責,誰也沒有想到梁山晁衝如此奸詐。”
“唉”劉廣長嘆一聲,被人在背後用頭頂了一下,怒而回頭,見是同樣被俘的官兵,他們低垂着頭,眼睛卻惡狠狠的擡起,看向劉廣,罵道:“狗官!要不是你無能,我們怎麼落得如此下場!”
其他俘虜也悄聲罵道:“就是,就是,光想着升官發財,讓我們抵命。最後自己還先跑了,真不是東西!”
“愚蠢!”劉廣罵了一聲。
“快走!亂嘀咕什麼!”王老五又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