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金一家住的地方還算不錯,這就是當年蘇聯時期留下來的分房福利,只要努力工作的人都有房子分配。
普金的妻子柳德米拉,1958年1月6日出生於加里寧格勒。1986年畢業於國立列寧格勒大學,專業爲拉丁語。1983年7月與弗拉基米爾·普金結婚。1986年至1990年與丈夫一起駐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工作。1990年至1994年在列寧格勒大學教師進修教研室教授德語。
可以看出來,年輕的時候她應該很漂亮,但俄羅斯女人就這點不好,生了孩子之後會像吹氣球一樣,迅速發胖。
而他們的兩個女兒瑪麗亞(1985年生)和卡捷琳娜(1986年生),一頭金色長髮,看起來非常可愛。
柳德米拉文化修養很高,對陳卓表示歡迎。還親自做了許多好吃的飯菜。烤牛肉餅,黃油煎奶渣卷,玉米片泡酸奶,再加一份醃漬的包菜。飯後一杯紅茶加白砂糖,配塊黑巧克力,就算美美的一餐。俄羅斯沒有中華調料賣,所以味道很不一樣。
兩個小丫頭瑪麗亞和卡捷琳娜則像好奇的小貓一樣,圍着陳卓轉。像陳卓這樣身材高大,黑髮黑眼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而陳卓則像變戲法一樣,變出兩個小禮物送給她們,逗得她們一陣歡笑。
“請問,你是魔鬼的後裔嗎?我們學校的牧師說,只有魔鬼的後裔纔是黑髮黑眼。”小女兒卡捷琳娜充滿童趣的問道。
“不,實際上,我來自一個比俄國人口還要多十倍的國家,在那裡,我們都是黑髮黑眼。我們自稱龍的傳人。”陳卓微笑道。
“龍?我們老師說龍也是邪惡的,因爲它們總是搶奪人民的財寶,而且經常抓走美麗的公主殿下,需要勇士們前去討伐它!”大女兒瑪麗亞也說道。
陳卓對普金一攤手道:“你們的學校裡都在教些什麼呀?”
“卓,你不要介意,蘇聯沒有之後,伴隨着價值觀也改變了,但人民總需要信仰點什麼,所以現在學校裡都有東正牧師在傳道。”普金解釋道。
“好吧。”陳卓無奈一笑,對瑪麗亞和卡捷琳娜解釋道:“東方的龍是善良的神龍,和西方的巨龍可不一樣哦。來,拿過來紙筆,我給你們畫一畫。”
“我有,我有。”
“我也有彩筆。”
兩個小傢伙跑去找來白紙和彩筆,陳卓給她們花了一副騰雲駕霧的神龍圖,讓兩個小傢伙歡喜不已。
正在他們看陳卓畫畫時,屋門“篤篤篤”響了幾下。
柳德米拉去打開門一看,道:“是梅德,快進來,快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人,三十歲左右,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七,但是收拾的非常乾淨利索。
“嗨,梅德,你是給我帶來好消息的嗎?”
柳德米拉將來人讓進屋內,倒了一杯茶道。
“不,恐怕是個壞消息,柳德米拉,聖彼得堡大學拒絕了你到學校任教的請求。我很抱歉。”梅德搖頭道。
柳德米拉有些傷心和失望,她原本以爲自己可以去大學擔任教師,緩解一下家裡經濟壓力的,但願望落空了。
普金安慰了一下傷心的妻子,道:“沒事,一切有我。”
又和梅德擁抱了一下,道:“麻煩你了我的兄弟。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我昨天剛認識的,東方來的陳卓。”
“卓,這是我以前在市政府的同事,德米特里·梅德。”
陳卓看着這個神采奕奕的小個子,主動伸手道:“中華陳卓,你好梅德。”
“我是德米特里·梅德,現在是聖彼得堡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梅德也趕緊握了握手道。
普金過來介紹道:“兩個星期以前,我和梅德都跟隨前市長阿納託利·索布恰克先生擔任幕僚,一起工作了4年。但是兩週前索布恰克先生敗選,我和梅德也都失業了。不過好在梅德學歷高,很快就在聖彼得堡大學找到了新工作。”
梅德道:“索布恰克先生一倒,我們的日子都不太好過。現在新市長面對我們這些舊部並不太友好。”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困境。但是經歷風雨,才能見彩虹,你們的未來,或許比彩虹還要精彩!”陳卓微笑道。
“真是一句美好的祝願。”梅德應道。
陳卓看到梅德似乎有話要跟普金講,也不方便再久留,便提出了回去的要求,普金開車送他回酒店。
一路上兩人閒談。普金也感嘆道:“今天梅德帶來的這個壞消息,我估計柳德米拉會傷心很久。現在物價一直在漲,再這麼下去,只靠我一個人的工作,怕很難再堅持下去了。”
“你想離開聖彼得堡?”
“新市長對我的存在很不滿,想方設法設置障礙。所以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到莫斯科去,那裡我有個同學,正在給葉利青當幕僚,我去投靠他,或許能謀取一個小職位。開出租車,掙錢太少了。如果柳德米拉不工作,我很難堅持。我不想我的兩個女兒吃苦。”
也許因爲陳卓是外國人的緣故,兩者沒有利益上的衝突,很多話普金都放開心扉的訴說。
“看的出來,你很愛你的女兒。”
“那是當然。卓,你有孩子了嗎?”
“應該快了,我應該明年就有兒子了。”陳卓哈哈笑道。
“兒子?唉,我也想要一個兒子,但柳德米拉已經生了兩個女兒,她是知識女性,我不能把她當成生育機器,所以,其實兩個女兒也好。”
“呵呵,弗拉基米爾,你這是言不由衷啊。你語氣裡的無奈,讓我聽出來,你其實很渴望有一個兒子。”陳卓調侃道。
“沒有哪個俄羅斯男人不想要一個兒子繼承他的志向!但你也看到我現在的狀況了,連兩個女兒都要養活不起了。卓,我42歲了,一個42歲失業的中年男人!”普金感嘆道:“因爲工作的特殊性,其實並沒有太多謀生的手段。失業之後,我真的很迷茫。”
“打起精神來,弗拉基米爾!我們東方有一句話叫:苦盡甘來。現在吃得苦,未嘗不是將來甜美生活的基礎。我們是朋友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打電話找我。”
陳卓將一個名片遞了過去,上面有他衛星電話的號碼。還有五百美金。
“卓,你是一個好人。”普金感激道。
不久,酒店到了,陳卓下了車,對普金道:“既然我是好人,那明天早上,還請你繼續給我向導,沒問題吧?”
“當然,爲你服務!”
結果第二天一整個上午,陳卓都沒有等到普金到來。
“阿卓,那個司機是不是拿着你的錢跑了,不再來了?”敏敏說道。
陳卓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在普金的家中,普金正在皺着眉頭,神色冰冷。他的妻子額頭裹着紗布,正在哭泣。
“弗拉基米爾,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想不到會有人在孩子上學的路上將她們劫走。我真的想不到。”
“別這樣,親愛的,這不是你的錯。”普金上前抱着妻子給她安慰道:“你也爲此受傷了。這不怪你,這都是那些傢伙的錯。他們惹怒我了,他們真的惹怒我了!”
普金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如果這些綁匪敢傷害他的女兒,一定要讓這些傢伙付出代價,自從四年前跟隨索布恰克先生從政以來,他已經五年沒有動過槍了。但現在,他不得不重新拿起槍保護自己的家人!
正在這時,梅德推門走了進來,普金急忙擡頭道:“怎麼樣?”
“是謝爾蓋幫做的,他們明確表示,需要100萬美元來贖人。否則就殺了兩個孩子!”
“我的女兒啊!”柳德米拉放聲痛哭,快要崩潰了。
普金則一言不發,轉身進了臥室,不一會走了出來,但明顯可以看出腰間凸出一塊,那時手槍的握把。
“弗拉基米爾,你要冷靜!”梅德急忙勸道。
“冷靜?不,我現在就很冷靜,我沒有一百萬美金,所以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血債血償!”普金眼中放着寒光道。他已經很幾年沒做過這種事了,但他爲了家人不介意再做一次。
“你聽我說,事情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你難道就不考慮謝爾蓋幫爲什麼這麼做嗎?”梅德一直都是智囊型的人才,對此冷靜分析道。
“你說說看?”普金壓住憤怒道。
“據我所知,謝爾蓋幫背後的金主是波波維奇,而波波維奇現在正是聖彼得堡市長。一百萬美元,現在公務員們工資也才65美元,你怎麼可能拿出一百萬美元出來!就算我們這些好朋友給你湊,連個零頭都不夠!所以,現在能幫你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波波維奇,一個是我們的恩師索布恰克先生!”
“繼續說。”普金也不是蠢貨,也冷靜了下來。
“波波維奇是億萬富翁,他肯定能拿出這筆錢,但他憑什麼幫你?幫你一定是有條件的!或許是讓你效忠,或許是讓你出賣恩師。但這些是你願意做的嗎?”梅德分析道。
“不,我有自己的爲人準則:有恩必償,有仇必報!索布恰克先生是我從政道路的引路人,是恩師,我不會卑鄙的出賣他,更不會爲他的仇人效忠。”普金搖頭道。
“那麼就只剩下去向恩師索布恰克先生借。他自從兩週前下臺,就一直躲在郊區的莊園裡。周圍被波波維奇的人嚴密監視着。我們分成兩種情況來分析,恩師很大概率會借錢給你,但一百萬美金不是小數目,少了這筆錢,他將無法長期維持莊園的運作,保護他的武裝人員也會因爲沒錢而離開他,到那時,恩師就死定了。可假如恩師不借給你,弗拉基米爾,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因此而怨恨恩師?”
“我不會。”
“但你會因爲心涼而疏遠他,對不對?這時候波波維奇再招攬你,你還會拒絕嗎?”梅德繼續分析道:“所以,只要你向恩師借錢,無論成與不成,波波維奇都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我該怎麼辦?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們去死嗎?”普金恨恨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們自然沒有第三個選擇,可是昨天那個中國人的出現,就完全不同了。他是一位富翁,一百萬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因爲據我所知,他給小克裡琴科的出場費都將近一百萬美元了。”梅德建議道。
“你是說,讓我向陳先生借錢?”
“是的,先從他手中借錢,贖回瑪麗亞和卡捷琳娜。這是最重要的一步,先救回孩子,其他以後再說。”
“他只是來旅遊的,這樣把他牽扯進來,不好。”普金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好?他只是出錢而已。一百萬美金,對於我們可能是天文數字,對於他來說,也許只是一場比賽中打賞給別人的出場費。他不是對你很友好麼?”梅德攛掇道。
“弗拉基米爾,去求求陳先生吧!”妻子也勸道。
“好吧,我去試試。”普金咬了咬牙點頭道。
中午時分,陳卓剛下樓,酒店大廳裡普金就跑了過來,道:“卓,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