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賊 719.野心和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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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怎麼看着這麼臉熟？對了，剛纔他說他叫什麼？”
“我聽見了，好像是葉…什麼…我的老天，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那位大導演麼！”
“哪個大導演？”
“華夏姓葉的大導演哪個最出名？咱們奮鬥目標寶強在被誰賞識的，你們都忘了？”
一羣羣演們唧唧喳喳討論了半天，終於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葉蘇芒來了！！！
這是大事，絕對的大事，作爲娛樂圈最底層的人，他們雖然都是鹹魚出身，但誰不想翻身，入這行的又有幾個沒有明星夢，想要被閃光燈的光芒所籠罩，但是這行出人才難啊，哪怕你基數夠大，但是和那些專業影視院校的比起來還是要差的多。
而在北影廠門口這一波北漂中，王保強無疑就是他們奮鬥的目標。
你們看，王保強長得夠普通吧，也沒上過什麼專業院校吧，家裡也是窮人也沒錢走門路吧？可是人家現在混的，國內一線男星，電影電視劇又多受歡迎，走到哪裡那都是大明星的派頭。
而發掘王保強的人在這羣北漂的眼中無疑更重要，而現在這位重要的人就擺在大家面前，這簡直把大家激動壞了。
本來勞碌了一天大家都累的不行正準備散夥呢，可是此時此刻心底彷彿又注入了一股能量，哪怕平日裡最是懶散最是淡然的幾個人也坐不住了，紛紛朝着葉蘇芒那邊圍了過去。
一羣人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有二三十個。這樣的大動作不可能不引人矚目，周邊不少其他的羣演也紛紛看了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還當真發現了一條大魚。
“葉…葉…葉蘇芒來啦！！！！！”不知道是誰‘嗷’的一嗓子，這一下北影廠的大門口可就熱鬧了。
不一會的功夫，近百人便圍了過來，不明所以的行人看到還以爲是要打羣架了呢。這也難怪，平日裡這北影廠的門口其實也不見得就消停，因爲角色利益吵鬧甚至動手的也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事情。
面對這麼多人涌過來，孫羣頭是嚇了個夠嗆，連忙就想解釋和自己沒關係，畢竟要是因爲這事情惱了葉蘇芒，對方只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壓過來就能讓自己在這行裡再也撈不到一口飯吃。
不過早已不是當初懵懂少年的葉蘇芒怎麼可能被這麼一點陣仗嚇到，數千粉絲接機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區區不到一百人。在葉蘇芒看來對方又沒有惡意，實在算不得什麼，就是鬧得動靜有些大，萬一一會讓行人圍起來就沒意思了。
畢竟這趟出行，還是要和老爺子好好的走走的，可是沒曾想在這北影廠的門口就被擾了清淨。
想到這，葉蘇芒無奈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外公，名聲累人。這話着實不假。
不過此刻葉老爺子卻全沒又被打擾了清淨的想法，看着孫子如此受到大家的追捧歡迎。老爺子高興還來不及呢，順帶着看着這羣有着夢想的小夥子們也格外的順眼。
“蘇芒，既然大傢伙這麼熱情，咱們就留下來一會，陪他們說說話。”葉老爺子開口了。
這話一出，現場一片沸騰。哪怕葉蘇芒不是來選角色的，但凡能和這般天一樣高的人物聊上兩句，怕是也夠本了，至少未來有個吹噓的資本，在新人面前只需要來上一句‘我和葉大導演侃過大山’相信必然能得到數不盡的崇拜眼神。
當然也有不少懷着心思的。卯足了勁頭想要在葉蘇芒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不求一眼看中，哪怕給個機會那也是難得的啊，要知道天下影視集團就沒又出品爛片的習慣，只要混到角色就不愁拉不到人氣。
“那我們靠那邊坐坐，別影響到路人。”看着四周期盼的眼神，又望了望路過行人好奇的目光，葉蘇芒指了指一處牆根笑着說道。
“當然，當然，求之不得。”孫羣頭說道，激動的連忙讓着葉蘇芒往那裡走。
一個機靈的小夥子把自己新買的椅子立刻讓了出來，葉蘇芒也不客氣，道了聲謝謝，接過椅子先是給了老爺子，然後自己又找了個板凳便坐了下來，而那羣羣演自然就沒這麼講究了，有凳子的坐凳子，沒凳子的弄張報紙往地上一鋪就成，當然更不講究的連報紙都不用，直接就席地而坐。
“好了，把我圍住，是想要聊些什麼？”坐定後，葉蘇芒並沒有如大家想象般擺架子，而直接開玩笑般的問道。
這樣輕鬆的語氣，讓不少人不由自主的便笑出了聲。
“導演，您給我們講講您在外國拍戲的故事唄，聽說那些外國人都傲氣的很，您受過欺負沒？”
“您給我們講講大明星私下裡都啥樣？我最喜歡周蕁姐了，我是她粉絲，您能幫我要個簽名麼？”
“導演，我看過您的《盜夢空間》了，花了我足足一天的工錢呢，不過值！拍的太棒了，您有沒有什麼新片，你看我能不能客串個角色，跑龍套不露臉都成！”
現場終究還是又大膽的，在短暫的沉默後，不少人開始興奮的問道。
雖然這羣羣演都身在娛樂圈中，但其實和娛樂圈接觸的卻並不是很身後，更像是隻有半隻腳踏進來的人，他們嚮往着成爲明星，和一般的影迷歌迷也沒有什麼不同，對明星私下的事情也極爲好奇。
“咱們大老爺們不能背後嚼別人的舌根，喜歡周蕁這一點我很開心，你留個名，哪天得空我叫人送個迅哥的簽名給你，既然大家對我在外國拍戲也挺好奇的，我就給大家講講在外國拍戲的一些事兒。”哪怕面對十多張嘴的提問。葉蘇芒依舊沉穩有餘又不失幽默的一一照顧的周全，讓現場沒有一個人感到受到冷落。
而在一旁的葉老爺子看着自家外孫侃侃而談的模樣，眼中也是一片的驕傲。
別人的私事葉蘇芒是不會說的，哪怕不打緊，但是講出去也不好，但是自己的事情就沒什麼忌諱了。葉蘇芒挑着一些有趣的好玩的事情，也不保留，大大方方的講給所有人聽。
從大導演嘴裡聽到的故事可比平日間互相吹牛打屁聊得事兒有意思多了，畢竟不在一個層次上，哪怕葉蘇芒的一件小事，聽在衆人耳朵中也會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再加上葉蘇芒說的風趣幽默，現場時不時的就笑成一片。
但是在笑聲中，衆人看向葉蘇芒的目光也越發的敬重。葉蘇芒在美國的經歷其實早有報紙報道過，在場不少人也都看過，但是再一次從葉蘇芒的口中聽到卻全然不是從報紙上看到那種感覺。
一位大導演、大富豪，在國外也不是一步登天的，他也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情，受到過許許多多不平的待遇，但是最終堅持下來了，這纔有了今日的國際大導演。
“就說外國人不是好東西。大下雨天竟然就給了一把傘，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要不說咱們葉導演爭氣。這待遇還不是一提再提，去年的紅毯你沒看，那黑衣保鏢護送，別提多風光了。”
“還有那幾家電視臺，真實沒眼光。”
“nbc是什麼臺，不管了。回頭上網找找這家電視臺的戲，他們能相中咱們葉導演，顯然也是個又眼光的。”
葉蘇芒說的暢快，大家聽得也開心，而且那些個熱血的也不時的爲葉蘇芒打抱不平。聽得葉蘇芒也時不時的露出笑容。
“導演，你說我們做羣演的究竟有沒有可能有出路。”忽然，一個人的問題打斷了這樣歡樂的氣氛。
所有人這一刻都收斂了笑容，把目光投向葉蘇芒，期待着他的答案。
而一直以來對答如流的葉蘇芒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竟然罕見的沉默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光是提問題的人有些灰心，就是那些個在一旁期待着答案的羣演們也都有些喪氣。
是啊，再怎麼樣自己這羣人也只是這娛樂圈中最廉價的‘炮灰’，連生存都沒有基本保障，又何談明星夢。
一時間不少人甚至直接生出了隱退的心思，想着這樣混下去也不是辦法，或許踏踏實實幹些別的纔是自己的生活，可是內心的那股明星夢確實如此的刻骨銘心，能踏出這一步都是有過決心的人，此時叫他們如何能夠心甘情願的放棄。
葉蘇芒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沉默竟然會讓現場如此的氣氛，他也是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在這羣羣眼中葉蘇芒簡直就是娛樂圈如同神一般的人物，如果他都不看好的話，顯然九成以上自己等人是沒什麼出路的。
葉蘇芒苦笑了一下，剛纔之所以沉默，而是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
想了半天，葉蘇芒才漸漸有了一點思路。
“出路肯定是有的。”想到這，葉蘇芒立刻開口說道，只是一句話，讓本來已經志氣低沉的衆人彷彿又看到了希望之光一般，唰唰唰的將目光再度重新集中在葉蘇芒身上，裡面充滿了期待的神色。
望着這羣人的目光，看着他們的面孔，不提那些只爲了錢的，但凡是爲了理想的那些孩子，竟然都是一副把自己當成主心骨的模樣，折讓葉蘇芒眉頭禁不住微微皺起，感慨這羣人的不易。
羣演不容易，每日的收入沒有基本保障，醫療，意外保險更是一無所有，純粹靠劇組賞飯，劇組多的時候還好，要是捱到淡季，怕是就要餓肚子了，這還不提，一些會問，不是還可以打工去麼？
這話不假，但是打工需不需要佔用時間？明顯是要的，而對於這羣懷揣着夢想的人每一個機會都是極其的重要，萬一打工的時候機會來了呢，錯過了怎麼辦，別說打工了。就連午飯的一點時間怕都沒人願意錯過，機會來臨的時候誰能預料的到，就如同當初葉蘇芒選中的那名叫柳夢的演員一樣。
在正確的時間找到了正確的人，那個當初幾乎要放棄夢想的女孩就是因爲碰上了葉蘇芒，在《夜.店》出演了一個小角色，然後藉着這股人氣扶搖直上。現如今依然在圈子內雖然算不得一線，但也有了不錯的名聲。
人生的機遇就是這麼簡單，如此的例子還有很多，也許只需要五分鐘就會改變兩個人的一生，誰也不願意作爲失去機會的那個人，自然而然就要靠時間長短的基數來增加這個機遇的機會。
或許自己有機會的話可以幫幫這羣人，哪怕是爲了其中一部分又夢想的人，給他們多一點的機會，或者說給他們多一些能改變生活的機遇。
想到這裡。葉蘇芒暫且放下了這個心思，專心回答剛纔那個問題。
“條條大路通羅馬，沒人說過做羣演就不可能沒有出路，不過這行當門檻低，所以人數也就很多，相信你們中間很多隻是對着這個圈子好奇的，或者只准備趁着空閒賺一點錢花的，相信這樣的不少吧？”
葉蘇芒的這個問題引起一片小小的議論聲。果然，看着其中不少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正對。幹這行的真正能執着夢想的人其實還是少部分。
整理了一下思緒，葉蘇芒繼續說道：“所以有些人說做羣演的就是沒出路，這話還是有些問題的，你沒有用心去做這一行，甚至只是打算撈一些外快，那麼自然而然就沒有出路。而且相信不少人並沒準備長幹下去，或者說把這一行當成終身的事業去執着下去，這也是爲什麼大家看到的不少報道中說羣演中出明星的機率極低的原因。”
“確實，和專業院校畢業的孩子們比，你們沒有他們那麼好的基礎。說白點你們也沒有他們所在學校積累下的人脈，當然了，在外貌上不少人相信也是欠缺的，我家寶強是個例外，他是醜帥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少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笑了，更有人開始大聲的嚷嚷着自己也是屬於醜帥型的，本來因爲外貌而尷尬的一些人此時也不尷尬了，畢竟在場比王保強還醜的人真是着實不多。
開了句玩笑，葉蘇芒很快又迴歸正題。
“你們其實往往只是被一個表象掩蓋住了，我說過，你們羣體之所以看着出明星少，除了專業知識和某些必備因素外，更多則是這個圈子的不規範所造成的，我相信羣演中至少又七層是抱着‘混’的態度在敷衍着工作，而下的三層中才是真的懷揣着明星夢的人。”
“有些人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定位，自己究竟是在七層裡還是在三層裡？我這麼和大家一說，讓你們自己給自己定定位。”
“導演你快說說看，什麼樣的是七層那羣混的，什麼樣的又是三層那種真心有夢的。”聽到葉蘇芒這話，立刻有人急迫的問道。
葉蘇芒壓了壓手，壓下這股聲音，這才繼續說道：“首先只爲賺錢的人要刨除。”
“第二，懷着其他目的來到京都的，沒打算常留的人也要刨除。”
“第三，渾渾噩噩，哪怕進了組依舊應付的人也同樣要刨除！”
葉蘇芒一連說了三條，隨後才繼續說道：“而那些對金錢並不重視，但卻希望能夠在劇組中露臉，甚至期盼着又臺詞的人，我說你們的野心不小，但同樣這也是你們對明星夢的一個執着的表現，也只有具備這種基礎的人，我覺得纔算是真正的羣演。”
“好！！！！”葉蘇芒這番話說的夠白，誰都能聽得懂，而最後那一句也讓現場那些真的有這種想法的人禁不住大聲叫好。
沒錯，我們確實是羣演，但我們同樣也有‘野心’，對於金錢能賺固然開心，但是和鏡頭，和臺詞相比就不重要了。
因爲他們不是要賺錢，而是來賺自己的夢想，葉蘇芒的話直接說道他們心坎裡面去了，當下那些真正又夢想的小夥子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一臉驕傲的模樣。
而那些湊過來的老頭也是笑着點點頭，這羣老人幾乎都是老京都人，混的時間遠比那些小夥子要久，看過的事見過人自然也是多得多，其中甚至有和當年王保強搭過話的，對於這些純粹追夢的小夥子，雖然他們認爲沒什麼希望，但也是欣賞的，至少人家年輕人是真有個理想。
葉蘇芒隨後又說了很多看法，把利弊給這羣人都明明白白的分析了一下，雖然很多都是自己的看法，但是作爲大導演，他所處的地位和目光終究是這些人所不能及的，葉蘇芒講的話點的事也讓不少人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聊了近一個小時，葉蘇芒才起身告辭，主要是怕老爺子坐久了害了風寒，畢竟天夠冷的，哈口氣都是一陣白霧呢。
辭別了熱情的一羣羣演，葉蘇芒徵詢這外公的意見，沒想到老爺子興致高昂，竟然沒準備回家取暖，反而還要湊裡面去逛逛。
“你這孩子放心，我這身上包着你那什麼‘暖寶寶’呢，手裡也捧着這電熱寶，一點沒凍到，好久都沒去咱北影廠的‘榮寧府’逛逛了。”
老爺子這番話卻讓葉蘇芒內心一棟，榮寧府？確實是要好好的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