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
太霸道了!
遠遠的,五凰的修行人看到了那連續三道衝起的光束,砸在了老僧的身上,使得原本如枯鬆佇立的老僧,硬是跪伏在了海底。
整個海底彷彿都要被跪穿了似的。
所有人皆是咋舌,但是心中卻有莫名興奮。
杜龍陽一身黑衫獵獵揹負着折槍,漂浮盤坐在空中,遠遠眺望,不禁深深吸氣。
“陸公子,一如既往的霸道。”
獨臂葉守刀則是目光閃爍:“還是這脾性。”
倪春秋雙眸都閃爍着星光,盯着遠處,忍不住要歡呼雀躍。
“這就是我家陸哥!霸道的讓人恨不起來!”
杜龍陽和葉守刀聞言,渾身汗毛倒豎,眼眸瞥了一臉迷妹樣的倪春秋一眼,撇了撇嘴。
這女人……已經沒救了。
一位位修行人,皆是投落過來目光。
歡喜尊者則是臉色煞白。
他此刻有些後怕,因爲,他發現,他背上的靈壓,比起大尊所承受的靈壓,可是要弱太多了。
如果,陸番一開始就砸給他這般靈壓,他怕是要瞬間被壓爆。
當然,他也有擔憂。
大尊是何等高傲,乃是一界佛陀大尊,地位尊崇,何時有跪伏過?
可如今,卻是被陸聖主拋出兩顆棋子,就壓跪在了海底深處,這是何等的屈辱。
歡喜尊者生怕大尊忍受不了着屈辱,衝動的朝着陸聖主動手。
瀚海起波濤,海水像是一個下壓的碗,被紛紛擠壓開來。
海底深處,大尊雙膝沾染了泥濘。
感受到周圍一道又一道的視線,他的臉上,肌肉微微抽了抽。
不過許久之後,他平靜了下來。
他雙掌合十,爾後平伸開來。
朝着陸番鄭重叩首。
咚!
山海翻騰,海底似乎都要被叩碎似的。
一界之尊,竟是真的忍下了屈辱,向陸番叩首了。
五凰的修行人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畢竟,向陸番叩首的人多了去了,這禿驢又算什麼。
可是,在歡喜尊者眼中,這是何等的難得啊。
陸番坐在千刃椅上,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微微挑眉。
這小雷音佛界的大尊,倒的確是個狠人。
“陸聖主,一切都是我小雷音佛界的錯,陸聖主氣概如山,求不計前嫌,貧僧代表平陽天諸界,爲曾經的過錯付出該有的代價。”
恢弘的聲音響徹着,震盪在天地之間。
五凰的修行人,平靜的看着,但是,他們的內心卻無比的激動。
陸番笑了笑。
雖然不知道這大尊內心中是如何想法。
不過,既然前來賠罪,陸番也不好直接把人殺了。
他陸平安也不是這等惡人。
擡起手輕輕一點。
頓時,筆直的靈壓長虹紛紛散去,壓迫在歡喜尊者和大尊身上的壓力,盡皆消失不見。
湖心島上,再度濃霧迷濛起來。
不過,那種可怕的壓迫感,卻是消失不見了。
凝昭白裙飄揚,她踩着海面,飄然而出。
看着大尊和歡喜尊者,清冷道:“隨我上島吧。”
“勞煩了。”
歡喜尊者則是憨厚一笑。
大尊也微微頷首。
兩位佛僧跟在凝昭身後,踏上了湖心島。
島上靈氣濃郁,本源氣浮沉。
朝天菊搖曳,更有桃花燦爛,竹林幽幽。
桃花林中,有少年坐椅,白衣飄然,摘下一朵桃花,輕捻着。
“開門見山吧。”
“本欲要清算下三重天中的各方曾經欺我五凰的世界,不過,既然你們主動前來,就擺出你們的誠意吧。”
陸番捻着一朵桃花,細細把玩,頭也不擡,道。
歡喜尊者聞言,臉上頓時綻放出濃郁的笑容。
他取出了一個土黃色布囊,囊中自有乾坤。
“陸聖主果然深明大義,這賠罪之物,理當的。”
話語落下。
歡喜尊者手中的布囊便飄向了陸番。
這布囊內有乾坤,有着巨大的空間,陸番的元神涌入其中,便發現了儲藏在其中的寶物。
只是掃了一眼,陸番就看清楚了。
這其中,地階下品靈具有十件,地階中品靈具有一件。
其餘的,還有五品丹,共九種,每種一瓶,一瓶裝九粒。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佛經和典籍。
收回了元神。
陸番有些無言。
這是……在打發叫花子麼?
這便是誠意?
中下品的地階靈具,公輸羽和阿魯都能煉製,至於丹藥,倪玉一鍋出丹都比得上了。
至於佛經……那玩意有什麼用?
簡而言之,這小雷音佛界的賠禮,對陸番而言,當真是雞肋至極。
陸番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看向了大尊和歡喜尊者。
鏘鏘鏘!
犀利的聲音迸發,下一刻千刃椅上的每一道銀刃便都飛速的迸射而出,化作了萬千銀芒懸浮在空中似的……
“瞭解一下,每一柄銀刃都是地階中品靈具,哦,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聖階法器。”
“小倪。”
陸番又輕輕喊道。
頭頂着小應龍,揹着黑鍋,躲在一塊大青石背後,偷咪咪的觀望這邊情況的倪玉,頓時一驚,趕忙從青石後跑出來,站的筆直,憋紅了臉。
“倪玉在!”
“吃一頓夜宵給大尊看看。”
陸番手指搭在護手上,有節奏的輕點着。
倪玉聞言,頓時一陣羞赧。
公子……壞!
不過,臉上雖然羞赧,但是肉嘟嘟的小手已經伸入了系在腰間的小布囊中。
抓出了一大把包裹糖衣的丹藥,每一顆竟然都是五品丹!
倪玉張大嘴,一把丹藥,窸窸窣窣大概有二三十粒吧,就這麼塞入口中,一陣咀嚼,趴在她腦袋上的小應龍眼睛都看直,饞哭了。
倪玉一邊咀嚼,一邊還含糊不清的問陸番。
“公子!還要再來一頓嗎?”
陸番敲擊護手的動作頓時止住。
而遠處的歡喜尊者和大尊則是情緒萬分複雜。
他們看的很清楚,倪玉那一把塞入口中的丹藥……品階都不低,四品,五品都有。
“陸聖主……不用說了。”
大尊老僧面龐抖了抖。
他明白陸番的意思,很顯然,陸番嫌棄他們給出的賠償太低了……
人家侍女都是拿丹藥當飯吃,一把就差不多是他們的賠償了。
所以,陸聖主的意思很明顯。
這賠償你們也好意思拿出手?
大尊雙掌合十。
“阿彌陀佛,陸聖主,那些賠償只不過是聊表心意。”
下一刻,大尊擡起手,手掌心中,竟是有一道復刻的陣言,懸浮而起。
銀灰色的光芒綻放,使得空間在寸寸崩塌。
有奇異的波動在不斷的涌動着。
“陸聖主定然認得此物吧。”
大尊道。
“六甲陣宗,九字陣言中的‘行’字陣言?”
陸番蹙眉:“不對,這陣言是假的。”
陸番掌控了臨字陣言,一眼就看出了大尊手中掌握的陣言是假的。
大尊苦笑了一番:“這的確是假的,乃是貧僧復刻而出的陣言,雖然不及真正的‘行’字陣言,但卻也能擁有參悟些許空間奧妙。”
“此陣言,便作爲賠償吧。”
大尊屈指一彈。
陣言頓時剝離而出,飄向陸番。
“不過,陸聖主使用之時要千萬小心,真正的‘行’字陣言的掌控者,也就是齊宗主的大徒弟,被上界一大聖族所接納,一旦遭遇真正的陣言,復刻之言便會立刻失效。”
大尊說道。
陸番接住陣言,掃了一眼,便看清楚了個大概。
的確是簡略的復刻版,不過價值卻也非凡。
“尚可。”
“不過……不夠。”
陸番將陣言納入了傳道臺內,淡淡道。
歡喜尊者和大尊身軀再度僵住。
這還不夠?
這一個復刻的“行”字陣言,價值就非常高了。
大尊深吸一口氣。
微微躬身,視線落在了陸番的身上,道:“陸聖主需要何等賠償,直接開口吧?”
“平陽天作爲九重天一重天,高武世界諸多……當初犯過五凰者,本公子也都記得,本公子要求也不多,每個犯過五凰的世界,自覺的獻出上品靈石礦一條,靈藥百株,品階不得太低。”
陸番笑道,說完,十指交叉,搭在了雙腿之上。
“這要求……不過分吧?”
這話語,讓大尊一怔,歡喜尊者也是不由的咂舌。
不過分……個屁啊!
靈石礦要上品,靈藥品階不能低,以陸平安的脾氣,靈藥品階他們自然是要往高了給。
要知道,靈石礦和靈藥對於任何一個高武世界都至關重要。
“不……不過分。”
歡喜尊者面色難看的笑了起來。
大尊則是雙掌合十,“貧僧替平陽天諸多高武世界答應了。”
“很好。”
“凝昭,送客。”
陸番道。
話語落下,一陣銀灰色光華陣法,空間波動席捲,身形便瞬移般消失不見。
大尊見到這一幕,頓時身軀俱顫。
談話間,陸番竟然就已經掌握了行字陣言的使用方法?!
妖孽!
果然是絕代妖孽!
大尊和歡喜尊者離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五凰中。
白玉京樓閣之上。
陸番擡起手,手掌心中“行”字陣言在不斷的浮沉着。
“復刻的行字陣言,涉及了空間的奧秘……”
“這禿驢,將這陣言拿出來賠罪,有深意啊,方便本公子去血煞天和元磁天清算麼?”
陸番眯了眯眼。
“假的陣言?”
陸番卻是不由一笑。
“有時候……假的未必不能變成真的。”
裹挾着陣言,陸番進入了傳道臺內。
盤坐在八卦陣臺上,八卦符文漂浮,散發着玄奇奧義,隨着陸番實力的增長,他越發覺得這些符文無比的神秘,充斥着玄奧。
隱隱間,彷彿可以參透宇與宙的奧秘似的。
當然,陸番只是有這種感覺,距離真的參悟,還差的遠。
實際上,這八卦陣臺以及其上的符文,纔是陸番一直以來的底牌。
只不過,他從未動用過罷了。
因爲,代價有些大,陸番曾經嘗試過,將八卦陣臺轉移出傳道臺。
他感覺可以做到,但是,一旦那樣做了……
陸番覺得付出的代價可能會不太容易承受。
盤坐陣臺之上。
陸番心神一動。
臨字陣言懸浮,以日晷方式存在。
這是陸番最先掌握的九字陣言之一。
另外一個陣言,則是“組”字陣言。
之前從齊六甲之徒,左旭手中剝離出來的陣言,陸番一直不曾去研究和激活。
如今……
或許可以嘗試一番了。
“臨字陣言蘊含時間的奧義,行字蘊含空間的奧義,那組字蘊含的又是什麼?”
陸番思索了一陣,沒有再繼續思索,心神涌動。
“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等八卦符文漂浮在他的身軀周圍。
陸番的白袍陡然被氣流充斥的鼓盪飛揚起來。
“組字陣言……似乎是蘊含‘穩定’的奧妙,可以讓不同的力量穩定存在。”
陸番眼眸微微一亮。
他不曾激活“組”字陣言,但是對其所蘊含的奧義,也逐漸明白過來。
這讓他不禁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
這陣言,或許是研究大殺器的主要手段。
若是研製出一種大殺器,將靈氣、本源氣、元神能量等等躁動的能量,利用“組”字陣言穩定存在壓縮。
在戰鬥的時候,拋出,剝離“組”字陣言,那時候……各種暴躁的能量互相碰撞,所引爆的威力,定然無比可怕。
玄幻版的“核彈”不就有了搞頭?
當然,這只是陸番的一個想法罷了,要實現還有是有些困難。
等事了之後,陸番倒是可以找公輸羽好好研究。
還有一個陣言,是“者”字陣言,可怕的困陣,陸番沒有研究,直接將心神投放到了剛剛獲得的“行”字陣言上。
這只是復刻的陣言。
但是陸番利用八卦陣臺上的符文進行推演,竟是隱隱間,將“行”字陣言給補全似的。
到最後,威能甚至不弱於,其他真正的九字陣言。
陸番笑了笑,頗爲滿意。
到時候,若是遭遇到了真正持有“行”字陣言的存在,誰真誰假還真說不清楚。
……
大尊和歡喜尊者離開了五凰。
大尊懸浮虛無天,回首,望着五凰,眼眸中有一抹感慨。
大鵬一日同風起。
五凰大陸的崛起,隱隱已經不可阻攔了。
不過,大尊很快還是搖了搖頭,此時說這些還爲時尚早,面對強大無比的上界,五凰仍舊太弱小。
雖然五凰在於上界雲族的爭鋒中,佔據了小優勢。
可,那一次只是藉助了虛無天限制力量的便宜,若虛無天的規則和神秘力量消失,五凰怕是會被瞬間踏平。
上界……可是真的能夠組建出可怕無比的大能軍隊。
兩者回到了平陽天。
小雷音佛界中古鐘悠揚,傳出了浩蕩的震盪聲。
音波傳遍了虛無天的各處。
一尊巨大的大佛虛影浮現在平陽天中,化仙境的氣機擴散開來。
大尊將陸番的要求和話語道出。
傳遍了平陽天中的每一個高武世界。
一個個高武世界之上,聖主虛影紛紛佇立,聽得大尊話語,神色皆是大變。
“簡直是強盜!上品靈石礦何等珍貴?!”
“那是每個世界培養強者的根基啊!”
“衍九級高武,萬年方能孕育出一條上品靈石礦……”
許多聖主震怒。
可是敢怒不敢言。
陸番一拳打爆上界神子,一拳轟擊帝兵,使得帝兵宣泄滔天火芒,那畫面還深深的衝擊着他們的心田。
連大尊都屈服了,親自往五凰送禮賠罪,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反抗?
所以,諸多聖主紛紛按照陸番的要求,忍着心痛,準備了上品靈石礦,以及百株靈藥。
派遣使者入虛無天,送往五凰。
……
時間大陣再啓,巨大的日晷懸浮在天穹之上。
時間長河在五凰的外圍不斷的席捲橫掃,像是一條盡職盡責的護界河。
而五凰大陸之上,時間開始加速流逝。
不過,時間的流速仍舊維持在十比一的速度。
主要是,經過陸番的推算,這是最適合如今五凰的時間流速,若是流速比擴大,五凰的本源可能會維持不住,出現崩塌跡象,那樣就有些拔苗助長了。
大玄歷一百年,春。
大玄神朝,新皇登基五年,整個五凰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日子過的很安穩。
而比起老人皇澹臺玄,新皇澹臺賀有屬於他的治國理念。
如果說,澹臺玄將修行界和凡人界分開,讓修行人不許插手廟堂,將重心放在發展凡人界上。
那澹臺賀的治國方針,卻就完全不同。
因爲經歷過,上界大軍征伐的慘烈之狀。
澹臺賀則是認爲,發展修行力量十分的重要,大玄神朝要成爲永垂不朽的神朝,自然不能只是經營凡人國度,修行軍隊更重要。
因而,他大力發展修行軍隊,將神朝的發展重心,放在了修行一道上,甚至因此遭受到了不少大儒的進諫。
不過,第一個百年至。
彷彿實現了一個輪迴。
這一日,五凰的天地靈氣驟然濃郁。
天穹之上,霞光萬丈,無數的華彩,衝入雲霄。
碩大的經文跳動而出,在天穹之上浮現璀璨。
《東皇經》出世!
大機緣充斥五凰的各處,無數的修行人,如癡如醉的盯着天穹上的經文。
一個個經文充滿了玄奧,懸浮在天穹之上,看的不少人心神搖曳。
許多修行人,盯着經文,便實現了突破。
第一部經文《北皇經》,足以讓五凰的修行人修行到三神境,而這百年以來,藉助《北皇經》,入陰神和陽神的修行人,多了許多。
而如今,《東皇經》出世,許多修行人,觀摩經文,竟有醍醐灌頂之感,許多人卡住的境界,開始動搖。
更是有不少人蔘悟出道意。
這是一場盛事。
澹臺賀隱隱約約也能看到經文,他大喜,宣佈將這一日定位國慶之日。
而在《東皇經》消失後的半個月後。
五凰之外。
時間長河開闢。
一艘又一艘戰船,靈舟橫亙而入,進入五凰。
澹臺賀得到了拜訪消息後,渾身一震。
他攜百官登臨泰嶺問天峰之巔。
那一艘又一艘的戰船,便橫亙在其上,從戰船中,有來自平陽天的各大聖地使者紛紛行走而出。
這些來自平陽天的使者,沒有絲毫的倨傲之色。
哪怕眼前的人皇只是一個毫無修爲氣機的凡人。
他們依舊錶現的和顏悅色。
因爲,他們明白,五凰那位神秘的陸聖主,正在觀望着他們。
這些人便是平陽天諸多聖地派遣來的使者,來送寶物的。
諸多使者走下戰船,落在了泰嶺之巔,他們朝着戰船招手。
下一刻。
一位位使者,紛紛催動空間法器。
轟轟轟!
天穹之上,剎那間璀璨的光華,耀眼而奪目。
一條又一條彷彿龍脈一般的上品靈石礦懸浮在其上,在陽光照耀下,倒映出炫目光輝。
這是何等震駭的畫面。
密密麻麻的上品靈石礦,讓澹臺賀渾身都在顫抖。
大玄神朝的百官,也紛紛張大了嘴。
“應陸聖主要求,這些上品靈石礦,乃我等賠罪之物。”
歡喜尊者笑道。
下一刻,那些下了戰船的,大能境界的使者們,紛紛躬身。
每一位大能,便代表了平陽天中的一個高武世界。
澹臺賀只感覺胸中有一股熱氣蒸騰。
壯哉五凰,萬界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