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樓的唐玄發現,蔡姚去廚房“幫忙”去了。而司馬陵與唐君生又恢復他們感興趣的話題。
司馬陵苦笑道:“先賢曾道: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如今呢?水陸比從當年的7:3到如今的30:1,好一個不爭爲爭。當所有人都在溫暖中覺得很舒適的時候,離被煮熟已經不遠了”。
唐君生道:“與水無涉,與人性有關”。
於鳳清從廚房出來,端着盤子笑着打斷道:“吃飯了,吃飯了,吃完再聊”。說完狠狠瞪了一眼唐君生,有完沒完了!
唐君生被瞪得縮了縮脖子,一肚子的感慨和學問嚇的頓時了賬,尷尬笑了笑道:“功不求盈,業不求滿,花看半開,酒飲微醺。司馬兄,先吃飯,先吃飯,呵呵”。
司馬陵拉着唐玄的手起身道:“君生,酒飲微醺,五糧白可不能藏私了”。
唐君生道:“五糧白比起我家唐苦釀的那個百草釀,可是大爲不如,嘖,那味道”。
司馬陵的眼睛頓亮,望着唐玄道:“呦,大侄子還會釀酒?改日給司馬伯伯來上兩壇”?
唐玄兩手空空,那是有目共睹的。
司馬陵不得不剋制了一下酒癮。讀書人各有各的癖好。他這個讀書人好酒,好,好酒。
比五糧白還地道?還有這種酒?君生小兒藏私,不厚道啊。
唐玄並沒有覺得拎缸吹,踩箱喝的百草釀有何過人之處,笑着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算是答應下來。
而這個不善言辭,但給人印象相當可靠,帥的不象話的年輕人,無疑讓司馬陵看着更加的順眼。
菜擺滿,酒斟滿,於鳳清拿着碗筷四處看了一下,沒看見蕭紅顏,於是向唐玄問道:“那個紅衣小姑娘呢”?
唐玄道:“有事,走了”。
於鳳清一邊擺放碗筷,安排座椅,一邊不滿道:“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留人家吃飯呢,也讓師孃瞭解瞭解情況,對了,苦兒啊,咋認識的?真漂亮,有空讓她常來家裡玩兒啊”。
唐玄苦笑,師孃的那點小心思,他是懂的,閱歷蒼白不代表人蠢。
於鳳清對蕭紅顏一口一個漂亮,一口一個美麗的誇讚,讓蔡姚心生悶氣。
蔡姚沒好氣道:“咋地,還想找她給唐玄當媳婦兒咋地?唐玄媳婦多的是,您甭跟着瞎操心了”。蔡姚的性格就是跟誰都能自來熟,在廚房混了半天,也算跟人到中年,但風韻猶存的於鳳清熟悉了。
毫無城府的她,除了沒跟於鳳清交代自己是從天上來的之外,基本上是有啥說啥。
她火氣漸大,蕭紅顏是漂亮,但和道姑姐姐溫笑比起來,這個女人總讓她覺得有些隔閡,有些距離感,她不喜歡。
再說了,你咋就不考慮考慮我?好歹我也是雷脈元姚,未來的雷系星系的帝姚啊,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相貌嘛,也還過得去吧?
蔡姚在心裡倒不是真的想給唐玄當媳婦兒,只是不管到哪,她都是被忽略的對象,這個事實,讓她非常的氣不過。
這與從前相比,落差太大了,不能忍!
她是帶着任務來到這個破星球的,難道她元姚,不應該是唐玄身邊最重要的人?
一個個的,有眼無珠!
於鳳清倒是沒有在意這黑姑娘淳樸的言語。這丫頭有多缺心眼兒,剛纔是領教過了。
聽完蔡姚的話,她的眼睛亮了,抿着嘴道:“苦兒有很多媳婦兒?一會兒你可得給我好好講講,這孩子,有啥事都不跟我說”。滿含關愛的瞪了唐玄一眼,便一臉笑容的將老大不情願的蔡姚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唐君生端起酒杯,笑着打圓場道:“吃飯,吃飯,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來,祝大家:新年,快樂”!
... ...
第二日一早,唐君生便開車將唐玄直送到開元盛世大酒店十八樓的會議室門口。
關於唐門掌門人選的事情,唐君生幾兄弟達成了默契:絕不親身參與,免得惹火燒身。
唐玄尚未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唐君生已經不見了蹤影,速度奇快。
唐玄無奈搖頭,進門便發現,會議室並不算大,但陳設奢華,用具高檔,而會議室的座椅上,坐着一個紅衣年輕女子,此人趴在桌子上看着什麼,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不大的會議室空空蕩蕩,唐玄緩步走進。
望着這個紅衣女子,他生起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這個人,他見過。
就在這時,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唐玄迅即側身,手掌輕揮,一樣東西落在他的掌中,仔細感受了一下掌中的溫潤與光滑,唐玄苦笑喃喃道:“電光石,還是當年那個愛拿石頭丟人的小丫頭”。
... ...
唐無傷,從小到大都喜歡穿紅色的衣衫,與蕭紅顏不同的是,蕭紅顏喜裙裝,而她喜歡勁裝。
正當她捧着《暗器百解》研究的時候,門開了,她很好奇,今日所謂的選舉掌門大會會有多悽慘,她心知肚明。
這個時候,進來的人是誰呢?服務生?絕不可能,事先她已經交代清楚,不會有服務生出現在這裡,那麼,難道是他?
不知不覺間,一顆外表光滑,顏色呈五彩的小石頭便出現在她纖長的手指間,隨着電光石的飛出,後面的人的喃喃自語,讓她如遭雷擊。
唐無傷不由得扭頭激動道:“小老頭”?
唐玄微笑着,沒有說話,在他眼前的彷佛不是唐無傷清秀的面容,苗條的成熟女人的身材,而是當年那個留着鼻子,特別愛哭的-鼻涕娃。
唐無傷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就是羅夫後山,因爲那裡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青山,有綠水,有飛來石,當然,還有個好玩兒的“小老頭”。
按輩分來算,她爹唐高升要管唐君生叫一聲四叔,而被稱爲小老頭的唐苦,也管唐君生叫四叔。她算是矮上一輩。
讓她管一個年齡差不多大的小老頭叫叔叔,開啥玩笑。
童年往事一幕幕,羅夫後山留下的兩個小小的身影,一一浮現在二人的眼前。
回憶多美好,而回憶也只因爲其是回憶,才這麼珍貴無暇。
在唐無傷眼中,當年的小老頭長大了,眼神變得滄桑;也長開了,眉濃如劍,鼻樑高挺。不變的是依舊那麼沉默寡言,還有那一頭,孩提時代,就斑白的頭髮。
唐無傷囁喏道:“這麼多年,你還好吧”?一別經年,那不光是她最快樂的時光,也是最難忘的回憶。沒有壓力,沉浸在大自然的環境裡,無憂無慮。
或許只有唐無傷這種極致聰明的女人,纔會在乎回憶,纔會在意唐玄這個“傻子”。見得多了,才知道什麼纔是生命中最值得寶貴的東西。
唐玄保持着微笑,輕聲道:“還好”!亭亭玉立的唐無傷,讓他那句鼻涕娃無法出口,但自己一頭花白,小老頭的稱呼,倒也名副其實。
唐無傷笑了,她也不知道,本該充滿喜悅悲傷,情緒複雜交織,爲什麼自己就笑了。
她笑得很坦然,也很美。
唐無傷道:“唐中耀,唐中旭,唐顯達,唐繼業都有事來不了,今天這個會,就咱倆。”
唐玄皺了皺眉頭,中耀?中旭?顯達?繼業?
唐無傷補充道:“中耀,中旭,就是君豪爺爺的孫子唐看,唐破;顯達和繼業就是唐末和唐遲。君豪爺爺和我爺爺,覺得老頭子起的名字太,太不符合潮流,老頭子一去,就改了”。
說完,唐無傷自嘲的笑了笑,她沒說,唐君休給她改的名字是唐金鳳,只是她抵死不從而已。
時宜事異,人走茶涼,老頭子剛走,這幾個後輩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啊這是。
唐玄無奈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叫唐玄”。
唐無傷望着這個年輕的長輩,他平靜的面容如昔,純淨的眼神如故,內心不由得浮現出許多心疼的感覺。
處繁華容易,守孤寂難。他在深山生活這麼多年會有多不容易?
年少的時候這些她不懂,年齡漸長之後,她雖然嚮往羅夫後山那種寧靜而簡單的生活,但讓她一輩子在那裡呆着,恐怕會瘋掉。
鄭重其事的按照門規,兩個人開始選起了掌門,唐玄不爭,唐無傷願意。
於是,唐門第155代掌門,便成了唐無傷,而唐玄就成了大護法。
因唐君生,唐看,唐遲等人,不守門規,被掌門唐無傷提議,大護法唐玄附議,開除出唐門。
算了,反正留在這裡也不過是掛個名,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更何況,這也順了他們的心意,兩全其美。
唐門當代僅存的掌門與護法,做事還是頗有魄力的。
而唐有德,也成了唐門正式弟子,地位頗高,就是“穿雲箭”也成了門派內的聯絡大使。
一切從簡,唐玄拜過掌門唐無傷之後,這唐門,勉強算是沒倒,不過連人帶鳥也不過四隻。算是相當悽慘了。
將一切寫在門規戒律上,由護法唐玄保管,這連討論,帶選舉,再加決議,儀式算是完成。
看看時間,加上暢訴別情,不過用了一個半小時,效率驚人。
抱拳之後,唐玄與唐無傷生出同命相連的感覺,兩人相視一笑,就此別過。
唐無傷要回去彙報情況,而唐玄也上了唐君生的車。
唐君生納悶道:“這麼快”?
唐玄默默良久,懷念着大老頭唐天道的同時,也默默的將一切,告訴給他,讓他放心,有他在,唐門便在。
良久,坐在後排的唐玄笑着道:“四叔,你被唐門,開除了”!
唐君生目瞪口呆,猛踩剎車!
眼神中驚喜多過詫異。。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