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稍安,不禁對眼前老頭兒刮目相看,薑還是老的辣,心思縝密,分析的很有道理。
一念及此向他抱拳行禮道:“我的傷勢害累老爺爺了,實在抱歉。”
但對與老頭救他一命,還是感覺有些巧合的同時又有點奇怪,而且老頭故意收斂真氣,他實在想不出老頭是大荒中哪位高人,救他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話未說完,老頭手一揮,站起身,道:“老夫救你一命,可算是你我緣分,便談不上甚麼拖累不拖累的。”
“既然如此,不如老夫收你爲徒,沒有不妥之處吧?”
蕭可一怔,心想隨隨便便就要收我爲徒,這踏馬忒容易了吧!
難道這就是他的目的?
雖然有疑慮,不過話說回來,老頭肯救他性命,應該不會有害心,況且在這個世界多了一個師傅,等於多了一個靠山一條路,於己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自己穿越而來,幾次都大難不死,怕他個球!
奇遇奇遇,真是奇遇的冒泡。
蕭可臉上堆笑,衝老頭抱拳道:“蕭可叩見師傅!您老人家請坐。”
他不曾料到少年會如此爽快,哈哈笑道:“好少年你就不奇怪老夫爲何收你爲徒麼?倘若老夫要害你呢?”
“您老人家要害我還能救我再收我爲徒麼?就算有,那也是師傅對徒弟,對您老人家的名聲也會有影響。您如此高人都不怕,我又何懼!至於爲何,自然有您的道理!”
一番話不卑不亢,倒顯率真。
“少年聰慧,敦厚,膽識過人又有先天功力,將來在這亂世大荒中或許成就不凡。老夫收你爲徒,也算老夫積累福分。好了,從今日起,你便是老夫唯一徒弟。”
說着負手而立,站在窗前,背對蕭可,語氣陡然一轉。
“當今大荒可謂是岌岌可危,帝都即將土崩瓦解,軒轅一手開創的太平盛世很快就要煙消雲散。”
蕭可一凜,穿越來到一個動盪不安的時期,遇見的人幾乎都在討論這個話題,彷彿他們都在憂國憂民。
“大荒傳言帝舜年老染病在身,恐怕時日無多。他一旦化羽各國諸侯便會相互爭執,將大荒弄得腥風血雨,殺戮累累。到那時山河破碎,烽火遍地,這等清靜幽雅之地也不能倖免。”
他聲音極其黯然悲憫,由他那沙啞之口講出頗有滄桑感覺令蕭可若有所思,說得不無道理。
“那時,大荒的孩子失去爹孃,夫妻失去孩子,失去老父老母,該是一副怎樣的慘景,而這一切都不過是權術陰謀者的犧牲品。倘若最後掌管天下的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好王者那也就罷了,如果不是,而是一個心狠手辣殘暴冷血之徒,那就是大荒不幸,蒼生不幸。”
戰爭,只會帶來血腥與動盪。
老頭說到這裡轉過身,嘆口氣道:“老夫行走大荒數十載,親眼目睹無數慘狀,帝舜尚在,這個天下就已是這般,真不敢想象以後會怎樣。”
說着回過身盯着蕭可,說道:“老夫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還復黃帝在世時的太平盛世,百姓富足生養,息兵止戈,再也沒有流浪山野的孤兒,再也沒有凍死餓死的黎民。”
其眼神中飽含深情,瑩瑩泛光,好像一位心憂天下的隱士。
說實話蕭可的心腸很軟。
思緒感染心頭一顫,由衷讚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您老人家憂國憂民胸懷大荒,真乃豪傑也!”
老頭愣了一下,旋即回味道:“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你這般年紀竟能說出這樣韻味悠長的話,老夫甚是欣慰驕傲。”
蕭可有意賣弄一番,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亂世出英雄,盛世出隱士,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苟且安生?”
先不說他心裡咋想的,最起碼老頭直接懵了。
縱然其閱歷豐富,也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蕭可自然也沒解釋說搬運古人的詩詞散文,那個年代恐怕詩詞還不知是何物,因此意思懂了就行。
老頭盯着他道:“於是老夫便欲尋找一個智勇不凡,宅心仁厚的人來加入那即將混亂的大荒,縱橫飛揚,闖出一番名堂,只願能替大荒百姓謀求一個安寧之世,便足矣。”
蕭可意識到對方說的正是他,假裝不解道:“師傅可找到那個人選沒有?”
老頭嘿然怪笑道:“已然找到,正是我要尋覓的最佳人選。”
蕭可此時才明白過來,感情對方收他爲徒,就是爲了這個。
於是哦一聲仍然裝傻問道:“在哪裡,是何人。”
只見老頭上下打量他,嘿嘿笑。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我?”
假裝一臉驚奇狀,指着自己。
“開什麼玩笑!您看錯人了吧,我區區一個孤兒,要啥沒啥何德何能能擔此重任,不行不行。”
往後退兩步,使勁擺手搖頭。
不管在哪,他可從未想過要做人中龍鳳。
活了二十幾年,他很清楚現實的殘酷。
根據史料記載虞舜之後便是大禹了,雖說頭次照面的印象夏禹可不像好人,是非黑白不分,但最終歷史定奪一切。
如果摻和進去,相當於自殺啊。
黑衣人肅言道:“你雖然是個流浪孤兒,卻宅心仁厚,善良豁達對朋友信義爲重,對別人寬容爲主,而且你天資聰慧,真氣卓絕,難道不是擔當大任的最佳人選麼?莫不然我還要找一個呆子傻子,心狠手辣之人麼?”
一席話說得他無言以對,怔怔不語。
總有一些牛逼人物,選擇厲害角色來指點江山。
看他還在猶豫不決,老頭又道:“難道你希望大荒腥風血雨,再多萬數像你一樣的孤兒,無依無靠,孤苦伶仃,顛沛流離麼!你於心何忍!”
但蕭可只想回到現代社會,這裡的一切歷史早有安排。
再者說他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內心慌得一批。這個大荒,厲害的人太多,給修仙似的,又打又殺得,回不去不說,小命再交代了,可虧大發了。
內心後悔,不該這麼快答應拜他爲師。
瞧他沉吟不決,老頭道:“想你決計不是貪生怕死,泯滅良知之徒。老夫已愈古稀尚且如此,你少年俊彥,怕得什麼?”
目光灼灼而視。
心思叫他看穿,蕭可臉上一陣窘迫,如果不答應他,他會不會惱怒之下殺人滅口?
蕭可快哭了,奶奶個熊,大丈夫能屈能伸,答應他又何妨,識時務者爲俊傑,先保住小命再說。
“晚輩並不是怕,只不過稀鬆平常之人,怕辜負您老人家期望。”
“老夫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罷哈哈大笑,神情甚是喜悅,雙臂高舉,望着窗外,狂笑不止,笑聲沙啞說不出的詭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