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李稷突然出聲,衆人目光皆意外,但想起他的身份勉強能夠理解。
李稷是主祭禮官,維持秩序是他的職責,但衆人沒想到素來淡泊不問世事的昭華君居然會介入這樣的紛爭,神情俱有些驚奇和疑惑。
嬴抱月回頭看向李稷。
李稷神情不變上前一步,目光從她和許冰清身上掃過,“你們兩人境界不同,不符合賭命的規則。”
他的目光停在嬴抱月身上淡淡道,“你的境界比她低,賭命對你而言不公平。”
男人的聲音平靜,衆人聽在耳中卻有些異樣。
“怎麼感覺昭華君好像是在維護前秦公主?”
“想多了吧?估計是怕真的出了人命東吳不好收場。”
“說來前秦公主的確比聖女要低,真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麼拿到魁首的,這下顯得聖女好像是在欺負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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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不就是在欺負她麼?
姬嘉樹聞言默然。
不過……
看向臺上尚且不知道招惹了什麼的許冰清,少年的心情有些微妙。
也不知道如今的許冰清和只用一隻手的他,到底哪個比較強呢?
如果許冰清境界不是比她高,這場對戰誰欺負誰還說不定。
但等階五和等階六在真元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許冰清又身負這麼多劍法的傳承,現在的這場對戰正如李稷所說,對嬴抱月極不公平。
姬嘉樹深吸一口氣,如果他站在李稷的位置,他一定也會出言阻止。
只不過……
看着一步未退的嬴抱月,姬嘉樹抿緊脣,她會被攔下麼?
少年看向臺上握緊腰邊劍柄。那些對她虎視眈眈的人,又真的會放過她麼?
主祭禮官已經發話,臺上臺下頓時安靜了許多。然而嬴抱月發現臺上的許冰清看着出聲的李稷,眸光愈發怨毒,整個面孔都快要扭曲。
嬴抱月沉默一瞬,看向擋在她面前的李稷道,“昭華君,沒有關係。我也不是第一次和神舞境對戰。”
她身邊的姬嘉樹肩膀微震,神情微妙。
“那是生死對戰,不是切磋,”李稷靜靜道,“中階大典開始在即,你身體受不了。”
兩人聲音都不大,但周圍聽到的人神情愈發異樣。
這兩人的對話,怎麼好像有點……
姬嘉樹心情也很複雜,但也很慶幸李稷的直言不諱。
畢竟……
他看着身前少女纖細的身影心中嘆氣,她是忘記初階大典後她在牀上差點躺了一個月麼?
“你是覺得我會輸嗎?”嬴抱月向李稷問道。
“既然是對戰,輸贏就都有可能。”李稷言簡意賅。
對啊!
姬嘉樹在心中吶喊,說得好!
“不用擔心,我會注意分寸,”嬴抱月靜靜道,“她又不是你,也不是嘉樹。”
她如果在中階大典的戰場上遇到他和拿出真本事的姬嘉樹,那大抵是你死我活的慘烈。
但……
她看向臺上面孔扭曲的女子。
她現在的對手不過是一個許冰清。
李稷沉默不言。
周圍人聽着這對話神情有點微妙,許冰清忍無可忍喝道,“昭華君,你到底意欲何爲?這可是東吳召開的切磋大會,修行者之間要對決,你爲何要橫加阻攔!”
看到此人居然爲這個女子說話,許冰清心中各種情緒幾乎要控制不住,對嬴抱月的嫉恨愈發深入骨髓。
“不是我橫加阻攔,”李稷淡淡道,他看向高臺上,目光和某位神子在半空中相遇。
“只是作爲禮官,”他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我絕不同意這樣不公平的對決。”
看來李稷今日是橫下心了。
高臺上的東方儀看到如此反常的義子,神情有些複雜。
老人的脣動了動,但最終看着李稷沒有說話。
周圍想看熱鬧的修行者一片譁然,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堅決的昭華君,神情都有些古怪,也有些失望。
今日這熱鬧恐怕是看不成了。
衆人面面相覷,臺下一邊死寂。但就在這時,一聲很輕的女聲忽然打破沉默。
李稷擋在嬴抱月身前不動,然而這時她向前一步。
嬴抱月看了李稷一眼,輕聲開口,“不要阻止我。”
少女的聲音很輕,神情也並不咄咄逼人。
然而李稷定定看着她,沉默了一瞬後靜靜開口,“好吧。”
說完他向後退了一步,讓了開來。
衆人瞪大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
人羣后,一名一直靜然旁觀的青年看到這一幕突然咳嗽起來。
慕容飛星愕然看向身邊人:“大哥,你怎麼了?”
慕容飛瀾掩住忍不住咳嗽的嘴,神情有些尷尬,“不知爲何覺得這個畫面有點熟悉。”
他也不知道爲何會產生這樣無端的聯想,明明人羣前的那兩人和他熟悉的那兩位好友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看着眼前這一幕,慕容飛瀾忽然想起一件十多年的往事。
那時他和林抱月一起駐紮在後遼段的永夜長城,嬴蘇第一次去永夜長城找他,好巧不巧就碰上西戎人小股騎兵入侵。
那是少見的精銳騎兵,前線一時間血肉橫飛,情形危急之時,當時十四歲的昭陽郡主林抱月提出要當前鋒出擊,第一次見到真實前線的嬴蘇被嚇得面色發白,親自站在陣前攔她。
慕容飛瀾可以說相當理解他的心情。
畢竟當時情況危險到軍裡的老將都沒人敢當前鋒。
但林抱月也是這麼說了一句,阿房宮裡的人人捧着的大皇子居然就退下了。
這是很久前的往事了。
慕容飛瀾神情複雜地看着祭臺下的一羣少年人。
他怎麼會突然想起那兩個人呢?
……
……
看着李稷讓開,人羣再一次熱鬧起來。許冰清眼中嫉恨愈深,但想到馬上就可以親手收拾嬴抱月壓下怒火,冷冷開口,“前秦公主這下可以上臺了吧。”
“嗯,”嬴抱月點頭。
這時她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亮的少年聲音。
“等等。”
衆人看到那個走上前的少年,眸光愕然。
“春華君?”
“這難道是又想攔着?”
他到是想,但最有身份可以攔的那個人已經退下了……
姬嘉樹心中腹誹,忽然向臺上的北魏國師躬身一禮。
“身爲南楚國師之子,晚輩想敢問前輩一件事。”
老對頭的兒子忽然如此做派,是個神子都無法沉默。
一直沉默的許滄海淡淡開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