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迴盪,南楚紫華山,山林間靜悄悄。
下一刻,人羣驟然炸開。
百姓們紛紛睜大眼睛。
“怎麼回事?昭華君……他說了什麼?”
“東吳?東吳人在南楚向前秦公主提親?”
一連串的國家名稱將所有百姓攪得暈頭轉向,只覺得這事離譜得街頭傳言都不敢這麼傳,所有人只能瞪大眼睛愕然看着那個站在高臺之上的東吳公子。
“我以東吳國師養子,東吳昭華君的身份爲我朝東陵郡王向前秦長公主求親。”
李稷這句話的迴音還在山林之間迴盪,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展開搞得措不及防。
“咋回事?搶親嗎?”
今天這一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到最後還來了這樣一招峰迴路轉。
如果說用一句話來形容今日初階大典旁觀者的心路起伏,那簡直可以說就是轉折轉折再轉折。
之前的獸神大戰就不提了,好不容易打完了,原本南楚國師姬墨痛快地承認了嬴抱月的魁首之位讓人意外萬分。但薑還是老的辣姬墨棋高一着來了一招釜底抽薪,廢除姬嘉樹和嬴抱月的婚約徹底剝奪了前秦公主在南楚停留的資格。
人們都以爲今天這事就要這樣收場了,前秦公主就要被遣送回國了。但誰都沒想到居然橫空殺出了一個東吳郡王。
只不過……這是前秦公主這邊剛被南楚退婚東吳就要接上的意思?
可是……人家這婚還沒退成呢!
看着臺上站得極近的嬴抱月姬嘉樹和李稷三人,臺下修行者的目光愈發古怪起來。
李稷說出這句話,臺上那個女子還沒什麼反應,姬嘉樹卻倏然擡頭,直直看向了走上高臺的男人。
兩個男人相對而立。
“昭華君這是……要搶春華君的未婚妻?”
看着這一幕,臺下有修行者愣愣開口。
但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人一巴掌呼在腦袋上。
“你耳朵有問題麼?昭華君這是爲了別人提親!不是他自己要娶!”
“不是昭華君自己?”
聽到這句話人們從最初的震驚中醒來。這纔想起如今最重要的那個問題,那就是……
“那個東陵郡王是誰啊?”
看着李稷走上臺,再加上他剛剛公開自己東吳昭華君的身份和保護前秦公主的舉動在前,所有人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要求親,下意識就以爲他是要爲自己提親了。
結果仔細一聽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
爲我朝東陵郡王提親。
想起這句話,百姓們紛紛面面相覷。
“誰是東陵郡王?沒聽說過東吳有個東陵郡王啊?”
比起東吳昭華君這樣的稱號,這個東陵郡王的封號對大部分的百姓而言相當陌生。
只不過,這個封號是陌生的,郡王這個爵位對山海大陸的百姓而言卻並不陌生。
王室子弟不是生而有爵。除了嫡庶,王公子弟的地位全靠爵位區分。
要知道,某種意義上單論身份高低,郡王比王子公主更爲尊貴。
“郡王……這身份夠高啊!要是真的,東吳這誠意可以啊!”
“老夫記得東吳國君還年輕吧,這就冊封郡王了?是叔叔還是弟弟?怎麼從沒聽過?”
“說起來昭華君畢竟不是國師親子,身份上還是差了一點,但郡王可就不一樣了!”
聽到臺上民衆的議論,站在高臺的嬴抱月也眸光一頓。
郡王,在諸侯國內的確是極高的爵位。
她前世曾被冊封爲郡主,郡王和郡主雖只有一字之差,兩者的地位卻完全不同。
首先郡王只冊封王室子弟,而在男子的爵位中,當年在秦帝國時代也只有親王尊位比郡王要高。
但能冊封親王的只有身爲皇族的嬴氏血脈,諸侯國內的王室子弟不能封親王最高只能封郡王。
而如今在秦帝國解體之後,親王這個尊位已經不復存在,山海大陸上六國至今沒有其他國君稱帝,那麼郡王可以說就是如今山海大陸上王室子弟封爵的最高位置。
一般國君之子按輩分都不夠封郡王,只有國君之弟或者是叔伯才能被封爲郡王。
如今南楚就只有一位郡王,那就是如今南楚王的弟弟,姜元元的叔叔。
但別說姜元元沒有了,連南楚王的長子姜元元的兄長都沒有得封郡王。
由此可見郡王的地位和輩分有多高。
“但這麼說起來……這位東陵郡王的年紀不會很大吧?雖然地位尊貴,但這要人家公主嫁過去……”
“嗨!只要不是叔伯輩,那年紀就不會大,你忘了東吳國君如今也不過三十麼!”
三十。
嬴抱月聞言一愣。
果然那個男人已經繼承了王位了麼。
“那麼要是東吳國君的弟弟,那就是又清貴又年輕的公子了!”
議論到這,有不少百姓和貴女們都開始眼中放光了,但下一刻想起什麼卻面露疑惑。
“可是這樣的公子應該很出名纔對……怎麼……”
怎麼就沒人聽說過呢?
樹下的自覺對各路消息都算得上精通的陳子楚姬清遠等人也有些愕然。
姬安歌看向回到她身邊的兄長,“大哥,你知道誰是東陵郡王嗎?”
姬清遠抿緊嘴脣搖頭。
姬安歌於是回頭看向站在她左邊的少年,“你知道東陵郡王嗎?”
這只是個很尋常的問題。
這時姬安歌才發現她身邊的那個平素最愛說話的少年從剛剛開始……就非常安靜。
聽到身邊少女狀似無意的問題,趙光僵硬地扭頭看向她。
看着少年臉上古怪的神情,姬安歌怔了怔,隨後皺眉,“你怎麼了?臉疼麼?”
他臉不疼,他其他地方疼。
“東陵郡王?”而就在這時聽到李稷的話姬墨眯起的眼睛,隨後冷笑道,“沒想到不過區區養子,昭華君居然能爲郡王做主?”
“不是我爲他做主,”李稷淡淡道,“爲表誠意,今日我們郡王殿下也來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百姓頓時興奮,“來了?人在哪?”
所有人都朝着世家子和貴族包廂所在的方向張望,眼中滿是期待和仰慕。
看着這一幕樹下的某位少年只覺愈發尷尬,腳指頭在地上都能扣出一座陵墓。
“來了?”姬墨眸光愈冷,下一刻他也走上了高臺,俯視着臺下的衆人身上浮現巨大壓力,“人在哪?”
臺上的李稷靜靜看向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