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股力量出現的極爲突然,宛如從天而降。
看着被這股力量逼得退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的姬墨,所有旁觀的修行者徹徹底底地驚呆了。
“國師大人和朱雀神的攻擊被擋住了?”
“不光是被擋住,天底下居然有人能傷到國師大人!?”
“是誰?是誰?這沒看見人影啊,到底是誰出的手?”
就在姬墨退後第一步之時,修行者的驚叫聲就直衝雲霄,所有人都拼命環顧四周想看到底是哪個高手又出現了。
然而。
這一擊不光強大,更可怕的是。
什麼人都沒有。
沒人看見到底是誰出的手。
所有人只看見那股冰雪從林中穿透枝葉而來,卻沒看見這股力量的起點。高階修行者的視野可達上百丈,但即便所有仙官聚力於目,卻愣是沒在周邊看到像是發出這一擊的人。
所有修行者瞬間都陷入混亂,但下一刻姬墨的怒吼卻解答了這個疑問。
身着黑衣的男人捂住胸口,神情出離憤怒,那一個名字簡直像是從他的牙縫中迸出。
“山鬼!”
山鬼
這個名字一出,高階修行者們都一愣。等階較高的修行者不再互相打聽詢問,只是睜大眼睛臉上難掩震驚。
“觀測者……”有上年紀的人低低開口,下一刻深吸一口氣,“原來是他。”
居然是他。
居然是天底下唯一能做到這件事的人。
“觀測者怎麼了?”看着師長們的反應,樹下許義山愣愣問道。一邊的陳子楚眸光一頓,先看了一眼身邊的陳子寒隨後神情複雜道,“觀測者是風法者。”
“風法者?”許義山眸光一頓,只聽陳子楚沉聲開口,“據說最強的風法者可以從遠距離發動攻擊。”
“遠距離?”這下不光是許義山,樹下其他人都看向他,“有多遠?”
“其他人我不知道,”陳子楚深吸一口氣,“但據說觀測者的攻擊……最遠能橫跨整個大陸。”
所以那位神子才被稱爲整片山海大陸上的觀測者。
“可……可那位神子不是……”許義山瞳孔微縮,心中卻充滿疑問。
趙光看着他的神情,明白他在疑問什麼。因爲他也同樣想不明白。
後遼國師山鬼,雖然也是等階二,但在八人神中一直被稱爲最弱的神子。
即便此人有能力讓攻擊隨風橫跨大陸,但遠距離的攻擊劍招一定會減弱,這般情況下,這個人是怎麼能傷到以最強神子著稱的姬墨呢?
不,在那之前,強大如南楚國師真的被傷到了嗎?
不光是趙光有這樣的疑問,就在姬墨嘶吼出山鬼的名號之時,所有人在震驚之餘都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退後一步的男人。
畢竟比起姬墨,後遼國師山鬼,其弱小和低調給修行者們留下的印象更深。
山鬼。
八人神之中位階最低的神子。他二十年來從不下山從不露面,從不參加祭典和位階之戰,永遠都只是位階八,被稱爲八人神之中的膽小鬼。
九年前,因爲一直不願露面身份成謎,修行界中不少上層仙官聚集起來甚至商量要褫奪他的人神之位。
如果不是大司命忽然和他結下的那個婚約的話。
婚約。
不少老人想起這件事,看向不遠處姬墨的神情變得更加驚恐。
此時捂住胸口後退一步的姬墨神情異常憤怒,眼神冰寒之至。不少人這纔想起,後遼國師白虎神子山鬼和姬墨之間的那個過節。
想起那兩個神子之間橫亙着的那道婚約。
九年前,就在少司命和皇長子的婚約傳出來之前,大司命林書白先震驚了整片山海大陸。
當年就在仙官們商量着將山鬼從八人神中趕出去騰個位子之時,大司命忽然在諸侯國國君和國師都在的帝國新年朝會上當衆宣佈,她將在一年後下嫁後遼國師山鬼。
此言一出,舉世皆驚。
那一場朝會來了五位諸侯國國君,四位國師,少的那一位,正是從不下山的山鬼。
但身爲風法者的山鬼用風傳來了消息,表明願意和大司命結下婚約。
問題根本不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
當場後遼國君據說都被嚇得丟了酒杯。舉世皆知大司命林書白除了十五歲成爲修行者之前曾和南楚國師姬墨結下婚約後廢除之後,一直保持着獨身。雖然生過兩個孩子,但從未嫁給過誰。
更可怕的是,坊間消息原本一直在傳的是除了姬墨對她念念不忘之外,帝國那位皇帝一直屬意於她。
原本所有人都以爲林書白遲早有一天會進入後宮,卻沒人想到獨身了十幾年三十出頭的林書白突然說自己要嫁了,嫁的居然還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神子中最沒存在感的那個待在山上的山鬼!
那一夜除了後遼國君之外也有不少人摔了酒杯,但這裡面有沒有姬墨的,至今未曾得知。
想起過往的那些傳言,此時南楚紫華山上變得鴉雀無聲。
不少上了年紀的修行者都偷眼看着姬墨的神情。
當年大司命爲何舍最強的神子,居然選擇去嫁最弱神子,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誰也沒想到,九年之後,大司命和少司命都已經消失的現在,大司命林書白的第一位婚約者和第二位婚約者,居然會在這一刻對上。
姬墨居然會在南楚的土地上被山鬼所傷。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南楚國師真的受傷了嗎?
相撞的冰雪和烈焰已經消失,高臺之下只留薄薄的霧氣,剛剛的一切發生的太快,所有修行者都愣愣看着這一切,包括高臺上第一次看到父親受傷的姬嘉樹。但唯獨他身邊的嬴抱月神情還保持着平靜,眸光緊緊鎖在臺下氣息凝滯的姬墨臉上。
然而下一刻,她瞳孔一縮。
因爲就在這時,雙眼變得血紅的姬墨臉孔血氣上涌,再一次吐出一口血!
他真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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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抱月臉上第一次露出愕然的神情,隨後看向還未完全消散那股冰雪的氣息,怔怔睜大了眼睛。
姬墨的強大她十分清楚,當年哪怕是位階四和位階五,都根本無法傷到他一根汗毛。
但此時,那位位階八的神子卻做到了。
這不是尋常的攻擊,而是積蓄已久的一擊。
專門爲姬墨準備的一擊!
再次吐血的姬墨也很清楚這件事,男人出離憤怒,忽然發出一聲如受傷猛獸般的長嘯。
“山鬼!”
這時只聽天空傳來一聲朱雀神的厲嘯,強大的火焰瞬間反噬在天空之中,嬴抱月睜大眼睛知道這是姬墨抓住了還沒完全離開的風彈反而出的反擊。
這是最強的神子和最弱的神子之間的一場對戰!
就在真紅的火焰消失在天際之時,大陸最北端的雪山之中的一片冰湖之下,坐在湖邊的一位白衣人忽然捂住胸口,也嘩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
鮮血將其雪白的衣襟染紅,但白衣人臉上卻滿是痛快的笑容,白衣人捂住胸口看向天際大笑出聲。
“姬墨!你也有今天!”
看着消失在天邊的真紅的火焰,白衣人大笑着向天際伸出手去。
“朱雀神果然出事了!”
南楚紫華山的天際上還響徹着神靈的厲嘯,姬墨已經再一次看向臺上的嬴抱月,這一次他神情已經更加憤怒,男人握緊了手中的翅羽,朱雀再一次發出厲嘯,但就在這時天上傳來另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所有修行者看向天空,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不遠處後遼的修行者紛紛跪倒在地。
感受着那道神靈的氣息,所有人震驚難言。
“白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