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擔憂地注視着她的少年,嬴抱月怔了怔,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我會在保住自己的性命的前提下去取得勝利的,”她看着姬嘉樹笑了笑道,“畢竟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要擔心,”嬴抱月看着他笑着道,“總會有別的辦法的。”
不提升境界也能打敗比她境界要高的對手的辦法?
姬嘉樹遲疑道,“可是……”
他可作爲一個神舞境的修行者都看不出有什麼辦法。爲了不讓她冒險,他已經思索了許多天,但卻一無所獲。
站在這個少女的處境上能看到的世界只有絕境。
“總會有辦法的。”嬴抱月注視着他的眼睛加重了語氣,下一刻她粲然一笑,“如果沒有,我也會找出來。”
“相信我,我會找到的。”
這個少女的眼睛像是有魔力。
姬嘉樹看着面前在如此絕境下,臉上也沒有絲毫絕望的少女。
時間彷彿回到了兵棋戰決戰開始前的那個時刻。
她抱住他告訴他不要害怕,說她最終會活着取得勝利。
而她最終說到做到,驅散了他心中所有的沉重和負罪感。
“好,”姬嘉樹注視着嬴抱月深吸一口氣,“我相信你。”
“如果有什麼我能做到的,儘管可以和我說。”他認真道。下一刻他握緊腰邊劍柄又加了一句,“當時我是說在……”
“在不違背比賽公平的情況下。”嬴抱月笑着接道。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姬嘉樹聞言笑道。
就像她知道他也會這麼想一般。
樹下面對面的少年少女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對了,等這次……”看着面前笑顏中永遠沒有絲毫陰霾的少女,姬嘉樹身側手指微動開口道,說到一般卻忽然停下來。
“嗯?”嬴抱月問道,“等什麼?”
“沒什麼,以後再說吧,”姬嘉樹笑了笑,將心中的話忍下。“好了,先回去吧,拓跋尋那傢伙的真元都快把我的屏障撞破了。”
“嗯,”嬴抱月點頭。
姬嘉樹看了一眼她的手,微微笑了笑壓下所有心情,轉身向盯着他們這邊看的院中其他人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嬴抱月注視着他的背影忽然喚道,“姬公子。”
姬嘉樹頓住腳步回過頭,只見身後的少女靜靜注視着他的背影開口道,“雖然這麼說有些自作多情,但你不用……對我那麼上心。”
姬嘉樹聞言一怔。下一刻他轉過身,再一次加強了屏障。
“我……”他頓了頓看着嬴抱月無奈道,“我對你都不見得能比的上你對你身邊的那位護衛。”
畢竟,他至今沒有幫上她任何的忙。
“哪怕只是一個路人,”姬嘉樹道,“做的舉手之勞也許都比我多。”
這說法倒也有些過謙了……嬴抱月心道。
但她明白姬嘉樹想表達的意思,畢竟他們約定過互不干預,他此舉是不想讓她有什麼負擔,只不過……
“我明白你的意思,”嬴抱月笑了笑道,“只是……我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
姬嘉樹目光微凝,定定看着面前永遠乾脆利落不遮遮掩掩的女子。
她不會留在這裡,只是在國師府借住,所以她想說,她不值得那麼多關心。
她什麼都知道,但她不知道。
他的關心不多,而她值得更多。
姬嘉樹微微垂下目光,笑了笑道,“我知道。”
“你所追逐的東西,應該在初階大典之上吧。”少年靜靜開口。
嬴抱月一怔。
“看了這麼久,原本不明白也該明白了,”姬嘉樹看着嬴抱月笑了笑道。
她如此的拼搏,如此的努力,初階大典對她而言只是開始,她所想要戰鬥的東西,應該要巨大的多,艱難的多。
如果在以前,這個女子說她想要參加高階大典,他只覺得是妄想。但現在,在看見她做出如此多的事的現在,他早已明白對她而言沒有什麼不可能。
“我知道你終究有一天是會離開的,”姬嘉樹看着嬴抱月道,“但到了那個時候,我希望,我們能一起走。”
“今年應該能舉辦中階大典了。”
姜元元和拓跋尋之前說過的話姬嘉樹耳邊迴響,他靜靜注視着面前少女。
他也不會只待在這個地方,而要走向更寬廣的世界。
嬴抱月聞言笑了笑點頭,“希望到時候,我們都能一起走。”
說完她走到他身邊,“我們回去吧。”
“嗯,”姬嘉樹看着面前女子清澈見底的眼睛,微微笑了笑,說出了剛剛沒能說出的話。
“抱月。”
在聽到這個稱呼的瞬間,嬴抱月微微一怔。下一刻,她看向他輕聲開口,“什麼事?”
“抱月,等到這次初階大典結束,我們重新約定一下關於婚約的事吧。”姬嘉樹道。
少年神情平靜,袖子的手指卻微微攥緊。
“好,”嬴抱月頓了頓笑道,“那我可要加油了。”
他現在倒也能聽懂這加油的意思,姬嘉樹笑道,“在你不勉強自己的前提下加油,畢竟我可沒法去寧古塔和你談婚約的事。”
如果嬴抱月輸了這次的初階大典,按照她和姜元元的血盟,她將入寧古塔幽禁終生。
當然,他不會允許事情走到這一步。
“好,”嬴抱月聞言一笑,明白這是這個少年別樣的鼓勁方式。
她和姬嘉樹一起並肩走向院中。
原本冰涼的手心,正微微泛起暖意。
……
……
“你們這是說什麼去了,說了這麼久。”
拓跋尋站在院中央面向走回來的兩人問道。
“說要怎麼對待你這個不速之客。”姬嘉樹在他面前站定,面無表情說道。
嬴抱月聞言一愣看向身邊少年。
“真的?不可能吧?”拓跋尋聞言懷疑地皺眉。
“開玩笑的,”姬嘉樹淡淡道,“不過怎麼安排你,我的確已經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拓跋尋一愣,“什麼安排?”
“你不是說北寒閣將你趕出來沒地方去,想要抱月收留你麼。”姬嘉樹淡淡道。
聽前半句拓跋尋沒什麼反應,但就在聽到後半句姬嘉樹改口的那個稱呼之時,年輕男人身側手指微微動了動。
“沒錯,”他笑了笑道。
“我大哥這個院子人已經夠多了,你就別再來添亂了,”姬嘉樹看向拓跋尋一笑,“我給你準備了另一個好去處。”
看着眼前年輕俊美的公子的笑容,一邊的王竹升不知爲何打了個寒戰。
“什麼去處?”拓跋尋皺起眉頭。
“當然是我那裡了,”姬嘉樹燦然一笑,忽然一把抓住了拓跋尋的手臂。
“我們三年未見,小弟一直也想和你把酒言歡,探討棋局,”姬嘉樹笑道,下一刻將還沒反應過來的拓跋尋往院外拉去。
“什……”拓跋尋一愣,卻發現姬嘉樹的手如鐵鑄般,不容他反抗。
“抱月還要準備對戰,你就在我那將就幾天,走吧,拓跋兄。”
平素溫和的人一旦做下什麼決定,反而很難反抗。
嬴抱月和衆人站在院中,看着姬嘉樹就這樣將拓跋尋拖出了清安院,門檻外推着那個男人的後背,姬嘉樹向她回過頭來,無聲地開口。
嬴抱月認識那個嘴型,他向她說的是。
“你好好休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