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後遼、東吳、南楚、北魏、前秦。
這就是衆人戰第三輪也就是最後一輪祭禮,各國的出場順序。
“這順序實在是……”
伴隨着考官報出這樣的順序,周圍民衆一靜之後又瞬間爆發。
“前秦是最後一個?”
“這可不是壓軸而是出醜吧……”
“這順序還真有意思……”
“接在南楚北魏後面……這前秦人會不會被嚇得腿軟根本跳不動了哈哈哈……”
在四周的一片竊竊私語裡,站在高臺上的嬴珣死死握緊了雙拳,眼中劃過一絲不甘和悔恨。
爲什麼偏偏到了這個時候,他又沒了運氣?
“二哥,這順序……”趙光對抽籤的順序本無所謂,在抽籤後就跳下了臺回到了李稷身邊,此時看着嬴珣的反應,他看向身邊的李稷。
“嗯,對前秦而言簡直糟糕透頂。”李稷淡淡開口。男人古井無波的目光靜靜凝視着臺上的李稷,和他身後的那個少女。
祭舞的表演時間極長,對於這種按照順序上場的比試,並不是壓軸者最有利,而是能給人留下印象的最有利。
而在這種情況下,最糟糕的上場順序莫過於被夾在強國的中間。尤其是前秦這樣,排在南楚和北魏兩大強國之後,民衆和考官的情緒會直接沉浸在前面兩個國家震撼的祭舞之中,不會對前秦留下任何印象。
南楚這一次雖然沒有了姬嘉樹這樣逆天的存在,但想奪走所有人的視線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而北魏雖然沒有祭舞的傳統曲目,誰都不知道會跳出什麼來,但李稷看向看臺上嘴角含笑的北魏聖女,他的心中不知爲何有不祥的預感。
“不管怎麼說,排在最後,還有和前面跳的祭舞重疊的風險啊,”趙光聞言點頭,“前秦這次還真是背到家了。”
這些天在丹陽城內,關於前秦想拿三場衆人戰第一的傳言不脛而走,於是諸多百姓連帶着趙光也破天荒第一次關注起了前秦的抽籤結果。
“看來上次在馬球場上的那次抽籤用光了所有運氣啊,”趙光看着遠處咬牙站在高臺上的嬴珣那個方向臺下神情灰暗的前秦修行者。
運氣啊。
“等等,不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趙光耳邊忽然響起李稷怔然的聲音。
“什麼不對?”趙光一愣看向身邊李稷,卻發現李稷面具下的眼睛直直凝視着一個方向,他隨着看去卻發現是那個站在臺下的少女。
而那個少女沒有看他們,也沒有看嬴珣,而是同樣靜靜地看着高臺上的一個物事。
聽着周圍民衆的冷嘲熱諷,嬴珣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步伐沉重地往臺下走去,他甚至不是很想面對隊伍裡的其他人,連頭都不想擡起。
他低着頭都能看到臺下其他前秦修行者的臉色有多難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嬴珣猛地一怔。
因爲他看到了那個少女。
在許多張失望恐懼的臉中,唯有那個少女的神情依然平靜。
嬴抱月安靜地站在臺下,臉上看不見喜怒,只是凝視着……他的身後。
身後?
嬴珣一個激靈,猛地回頭,順着嬴抱月的目光他看到的是。
高臺中央的籤箱。
“籤箱?”這時趙光隨着李稷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個物事,因爲已經抽完了籤,考官正在組織兵士將籤箱搬下去,“那個怎麼了?”
“是我疏忽了,”而就在這時他身邊的李稷深吸了一口氣,“剛剛的抽籤有問題。”
“有問題?”趙光瞳孔一縮,愕然看向李稷,“還有人在這種抽籤上做手腳?”
在初階大典的抽籤上做手腳是重罪,要冒極大的風險,而衆人戰第三輪的出場順序雖然會對國與國之間的成績產生影響,但和馬球戰這種對戰的形式不同,就算有影響也不到生死攸關的地步。
在趙光看來,馬球戰他還能理解,卻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冒天大風險,對祭禮的出場順序抽籤還要做手腳的。
“我也沒想到,”聽着趙光的話李稷沉聲道,“所以剛剛一時疏忽沒有注意。”
而此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大局已定。
但李稷卻有一件事不明白。
那就是。
爲什麼不惜在抽籤上下黑手也要抽出現在的這個順序?難道只是爲了事先讓強國上場奪走觀衆考官的視線,讓前秦光彩大減?
只是爲了這麼一個理由?
李稷心中不詳的預感不知爲何愈發深厚。
這隱藏在幕後的黑手,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祭臺下,嬴抱月靜靜凝視着沉重的籤箱默默心道。
但不管到底那些人想要做什麼,衆人戰第三輪上場的順序,已經決定了。
嬴抱月深吸了一口氣,向祭臺上自責的嬴珣伸出手去。
“歡迎回來,堂哥,不過是出場順序,”她看着嬴珣道,“決定不了什麼,你不用太過自責。”
的確,這決定不了什麼。
嬴珣呼出一口氣,看着那個少女的笑容,不知爲何覺得心中好受了不少。他走下祭臺,回到她的身邊和前秦修行者之中,而就在這時高臺邊的鐘被撞響。
“初階大典衆人戰第三輪開始!”
“第一場,中唐!”
在禮官的高喊聲中,中唐修行者們率先換上了祭服,邁着莊重的步伐列隊上臺。
而排在中唐之後的後遼修行者們也開始了準備,祭臺邊有專門的衣棚和樂棚。衣棚是給參加的修行者換祭服的,而樂棚則是安排各國自帶的樂師。
祭舞的樂尤爲重要,甚至會影響最終的效果,所以各國祭舞的樂都是找專人事先排好,早早就進樂棚準備,以便到時候帶來最精彩的演奏。
此時中唐的祭舞開始,樂棚中就傳來了中唐樂師的奏樂,一下子抓住了周圍所有民衆的心。
“中唐的音律實爲一絕,”順序排在最後,隊伍都扎進林子裡的前秦修行者隊伍裡,嬴珣聽着遠處傳來的祭樂不禁感嘆道。
嬴抱月聞言點頭,中唐人打仗不行,卻人均藝術家,在絲竹管絃音律舞蹈上有很高造詣。
但和純音樂不同,祭舞雖名爲舞,但光會跳舞也不行。
對於禮樂和修行者對天道的理解要求更高。
而就在這時,伴隨着一陣百姓的驚呼,一股從未有過的氣息出現在祭臺的上空。
來了!
嬴抱月隨衆人一起擡起頭。
戰國七年初階大典衆人戰第三輪祭典上的,第一場神啓。
就此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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