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這邊防不住了!把西北邊那裡的人都調來!”
在穆家陣法的攻擊下,原本包圍山坡的西戎殺手們節節敗退,最前面一個小隊長模樣的西戎大漢氣急敗壞地吼道,身邊人得令立即向西北方跑去。
“公子,這樣好嗎?讓阿大就這麼把其他地方的人都叫來。”
朗將軍並未加入戰鬥,只是恭順地候在淳于夜身邊,此時看到前鋒隊伍的小頭領如此吩咐,他擔憂地問道。
淳于夜也一直未加入戰鬥,只是負手站在親衛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山坡下的戰鬥。
“又有何妨?”此時聽到朗將軍的問題,他淡淡道,“阿大他們的確也頂不住了不是麼?”
他這次來總共帶了一百五十人,其中有五十人分散在穆家的其他方位,對穆家形成包圍態勢。
“既然嬴抱月人在這,其他人在別的地方待着也沒什麼意義,就讓他們都來幫忙好了。”
“可是,”朗將軍望着淳于夜欲言又止,“可昭華君等人還沒出現……”
和嬴抱月一起來穆家的人此時在她身邊的就只有姬嘉樹一人,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尤其是身爲天階的李稷遲遲沒有現身,更讓他有股不詳的預感。
就這麼將守在其他地方的人都撤回來,真的合適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淳于夜哈哈笑起來,“你不就是擔心李稷他們趁機跑出去了麼?”
“我告訴你一件事,”他的碧瞳看向山坡下在人羣中浴血拼殺的嬴抱月,淡淡開口,“只要她人在這裡,李稷就跑不掉。”
淳于夜嘴角掛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
如果隊伍中有其他人想來找嬴抱月,李稷自己尚且有能力壓制,可李稷他自己能控制的了自己麼?
朗將軍一怔,這時山坡下的喊殺聲陡然變大起來,只見不少西戎殺手從四面八方趕來,向陣法中的穆家少年們撲去。
演武營的壓力陡然一增,穆容青臉色一肅,但心裡卻鬆了口氣。
嬴抱月和姬嘉樹對視一眼,嘴角露出笑意。
“成了,”姬嘉樹呼出一口氣,“接下來就看昭華他們的了。”
擔當誘餌的任務他們已經完成。
現在就看李稷帶着那些人能不能順利從暗門而出了。
……
……
“那個……前輩,真的是走這條路嗎?”
望着前方帶路的黑衣女子,趙光瑟瑟發抖地問道。
黑衣女子轉過身,趙光一個激靈,看到對方依舊閉着眼睛才放下心來。
趙光後面其他人除了姬安歌外看到她轉身也都有些戰戰兢兢。
“怎麼?我帶的路有什麼問題嗎?”黑衣女子淡淡問道。
“不是不是,”趙光賠着笑臉看向女子前方所帶的路,嘴角有些抽搐,“只是這前面好像不是路。”
“嗯?”黑衣女子挑眉,歪頭的動作和她肩上的那條小花蛇簡直如出一轍,“哪裡不是路了?”
這哪裡是路了!趙光望着前面的水窪泥濘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從剛纔開始他們就一直在鑽灌木叢啊!
趙光重重嘆了口氣,強壓下心中詭異之感,捋了捋從剛纔開始發生的事。
之前他們衆人正跟李稷在演武臺邊等嬴抱月的消息,結果一條頭頂銀色劍火的小花蛇鑽出草叢游到了他們面前。
那劍火雖然小小一朵,但衆人都認出了這就是隻有嬴抱月能使出的月華劍。
“是姐姐的劍火!”
“可這蛇……是要我們到哪去嗎?”
之前嬴抱月和他們約定以月華劍火爲號令,劍火在哪裡升起就往哪跑,可現在劍火居然在一條蛇腦袋上。
這是什麼意思?
小花蛇直起上身搖頭擺尾,但它搖晃得越厲害,衆人就越迷惑。
畢竟鬼才能聽懂蛇在說些什麼。
趙光求助地看向李稷,發現李稷居然走向了隊伍中一位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黑衣女子。
那位女子中途加入,一直昏昏欲睡闔着眼皮,連嬴抱月和穆七穆容青對戰時都沒有睜開過眼,姬安歌一直攙扶着她,衆人也沒把她當回事。
李稷走到她面前,黑衣女子依舊還是一幅懶洋洋的模樣。
然而李稷卻躬身向對方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大禮。
“前輩,能指點一下嗎?”
趙光有些愕然,既驚訝於李稷的態度也驚訝於他的動作,對方閉着眼李稷再恭敬她也看不見啊。
但他沒想到,就在李稷行完禮後,全身軟得像是沒有骨頭的黑衣女子靠在姬安歌肩膀上直起了身。
“喲,你這小娃娃倒是懂禮數。”
小娃娃?
趙光訝然,更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面,黑衣女子直起身就這麼閉着眼睛向小花蛇走了過去。
她閉着眼睛也能看見?
趙光說不出話來,毛骨悚然。
黑衣女子向地上的小花蛇伸出手,小花蛇立刻順着她的手臂爬到了她的肩頭,蛇吻在女子耳邊左右搖晃,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小孩子手舞足蹈在和長輩說着些什麼。
黑衣女子一邊聽一邊點頭。
“嗯,嗯,我知道了。”
知道了個啥?
趙光已經不敢細想這位黑衣女子的身份了。
黑衣女子轉身向李稷道。
“事情我瞭解了,阿月已經找到了另一個暗門的位置,她會和穆家人一起把那裡的西戎人引開,你們趁機出去就可以。”
李稷再次躬身,“還請前輩帶路。”
“哼,你這娃娃還挺會使喚人的,”黑衣女子冷哼一聲,卻沒再說些什麼,拍拍肩上小花蛇的腦袋,一人一蛇走向一片草叢。
沒錯,草叢。
黑衣女子這麼爽快地答應帶路趙光本來還挺感動,但沒想到他們這羣人的劫難就這麼開始了。
黑衣女子帶他們走的路……根本不是人走的路。
草叢,水窪,爛泥地,灌木叢。
又從一片雜樹林裡鑽出來,趙光頂着滿臉草葉子看向身邊的李稷,“二哥,我們走的這路對嗎?”
李稷沉默了一瞬,“方位大概是對的。”
只是這位前輩,恐怕不太適應走人走的路。
或者說某位小花姑娘,指的路也不是人能走的路。
趙光滿嘴苦澀,但就在這時,衆人前方傳來淡淡女聲。
“到了。”
衆人睜大眼睛,眼前是一整片牆的亂糟糟的藤蔓和爬山虎,看上去是花園中荒廢的角落,然而黑衣女子伸出手,牆上的藤蔓寸寸斷裂。
藤蔓深處,居然藏着一扇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