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忍不住送給他一個白眼,輕聲道:“恕我直言,你利用當地的老百姓挑起民族對立,破壞中韓雙方的合作,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許純良道:“你少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動不動就從別人身上找毛病,你們怎麼就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中韓產業園選哪兒不行?非得選擇在這個敏感的地方,當年那幫二鬼子可沒少幹壞事,伱們這麼幹分明是在挑戰礦區人民的底線。”
白蘭道:“他們之中的確有些人做過傷害礦工的事情,可他們也是被逼無奈,他們也是受害者。”
許純良道:“按照你的邏輯幫兇就不是兇手了?你還真是會爲他們開解,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將來的小說扭曲歷史事實,醜化我們國人,咱倆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白蘭道:“無論你怎樣想,我都會遵照歷史事實來寫,根據我目前掌握的資料,李相樸先生當年並沒有做過傷害貴國人民感情的事情,他還保護了許多礦工,這都是有記載的,那些礦工的後人就算不感恩也不應當歪曲事實。”
許純良道:“李相樸有沒有保護礦工我不知道,反正有件事我是清楚的,樂星總裁李秉星如果不是得到了礦區老百姓的幫助,他早就死在鬼子手裡頭了,他當年要是死了,也就沒有了樂星集團,李昌赫、李玄彬那幫子孫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到底是誰應該感恩?我發現你們村的思路都有問題,不知道飲水思源啊?”
白蘭一時竟無法反駁。
許純良道:“他來投資中韓產業園如果真是爲了感恩礦區百姓,搞活地方經濟我們歡迎,可他們來到之後幹得全都是噁心我們的事兒,這就讓人不能不懷疑他們過來的動機了。”
白蘭道:“你誤會了,李先生童年的時候曾經在這片土地上住過,所以對這裡有着特別的感情,他甚至將這裡視爲他的第二故鄉,不然中韓產業園也不會放着那麼多的城市不去選擇偏偏來到了東州。”
許純良道:“別打感情牌了,礦區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還不夠他用,偏偏盯上了我們這一百畝?做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吧?就因爲他們錢多我們就得把地讓出來?沒有這個道理!”
白蘭道:“你別衝我發火,我和樂星集團沒什麼關係,我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蒐集素材寫一本小說,你們合作成功與否我不關心,我也沒興趣。”
這時候楊慶元打電話過來詢問要不要準備午飯,畢竟上次白蘭過來的時候許純良就在工地食堂請過她,在楊慶元看來,但凡漂亮姑娘過來找許純良的,跟他關係都不一般,工地食堂特地留了一個單間作爲招待重要領導使用,反正目前能派上用場的機會不多。
許純良問白蘭要不要留下來吃飯,他其實只是客氣一下,可沒想到白蘭居然答應下來。
許純良有些納悶,白蘭不是來跟自己道別的嗎?她不急着趕飛機?敢情是上次吃過小雞扛槍之後念念不忘,所以臨走之前還想重溫舊味?這得怪楊元慶,上次的菜太硬了,吃慣泡菜的半島姑娘哪受得了這個。
其實許純良讓楊慶元提前做了準備,因爲網紅博主三兩三說好了中午要過來。
青山礦難八十週年祭奠的事情是許純良給楊建國出的主意,因爲涉及到中韓產業園,主流媒體不會輕易報道,所以許純良才聯繫了三兩三,通過網絡途徑將影響擴大化,不然搞這麼大場面意義何在?他就要利用民間輿論向樂星一方施壓。
從剛纔汪書記的態度就能夠看出,他非常重視礦區老百姓的態度,製造輿論影響的目的是要讓更多的人關注青山礦難這一歷史事件,影響越大,樂星集團的計劃越難實行。
三兩三中午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除了形影不離的助理小桔之外,他還帶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蘇晴居然跟他一起現身工地。
許純良不是沒想過讓蘇晴幫忙做一期專題放在省臺播出,但是考慮到這件事非常敏感,或許會給她帶去不利的影響,所以作罷,可沒想到蘇晴還是帶着新聞採訪組過來了,只要是許純良的事情,蘇晴都會當成頭等大事來辦。
看到許純良身邊有位美女相伴,蘇晴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其實她才聽說許純良和梅如雪分手的事情,當時就想過來,又擔心別人覺得她趁虛而入。
不等許純良爲大家介紹小桔就認出了白蘭,她是白蘭的粉絲,激動得歡呼雀躍。
蘇晴來到許純良身邊輕聲道:“她好漂亮啊。”
許純良道:“比不上你一根腳指頭。”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說得蘇晴心花怒放,剛纔的那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輕易就會被身邊的這個男人左右。
俏臉一熱,啐道:“說得跟你見過似的。”許純良敢斷定蘇晴這話有誘敵深入的意思,如果沒有其他人在場,說不定他就現場驗證一下,蘇晴的反應肯定是半推半就,許純良感覺這紅塵俗世中的誘惑實在太多,自己的這顆道心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着考驗和煎熬,還好是自己,別人早就把持不住了。
大家落座即將開飯的時候,鄭培安打來了電話,語氣顯得有些焦急,原來姬佳佳剛纔和病人發生了衝突,直接用一瓶生理鹽水把病人給開瓢了。
現在對方家裡來了不少人討要說法,把長善醫院大門給堵上了,警察也來了,姬佳佳因其暴力行爲被警方帶走調查。
從姬佳佳來東州那天起許純良就感覺這妮子早晚得給自己惹禍,該來的總會到來。
這頓飯許純良是吃不成了,他向客人簡單說明了一下,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反正也不是外人,他這邊趕緊前往轄區派出所滅火。
顧厚義已經到了派出所,正在辦理手續,許純良找警方瞭解了一下情況,病人叫王文傑,三十九歲,當天去長善醫院是看痔瘡的,姬佳佳不知怎麼就跟他衝突起來,反正警方從監控看,這個王文傑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也沒有挑釁的行爲。
姬佳佳下手夠重的,把王文傑的前額砸出了一個大口子,縫了五針,出了不少血,當時由鄭培安爲他緊急清創縫合,王文傑要求進一步檢查,人已經送到長興醫院做頭顱CT去了,長善醫院主要看肛腸,沒買螺旋CT,因爲暫時沒那個必要。
現在王文傑家裡來了二十多口子人正堵着長善醫院的大門,已經嚴重干擾到長善醫院的正常診療秩序。
許純良並不關心王文傑怎麼說,他想知道姬佳佳打人的原因,讓人無奈的是,姬佳佳來到派出所之後什麼話都肯不說,以沉默對抗警方的提問。
姬佳佳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經年滿十六歲,根據刑法第十七條規定,已滿十六歲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如果真把王文傑打出一個好歹,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顧厚義辦好了擔保手續先回醫院處理糾紛去了,建議許純良好好跟姬佳佳談談,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派出所一名女警的帶領下,還穿着一身護士服的姬佳佳虎着小臉從裡面出來了。
許純良等她上車之後道:“那個人是不是招惹你了?”
姬佳佳道:“我不想說。”
許純良道:“事情都鬧出來了,你一句不想說就完了?保持沉默就等於是承認你得自證清白。”
姬佳佳道:“有那必要嗎?你把我弄到東州來,不就是換一種方式圈着我,你說讓我學醫,還說要親自教導我,可事實上就是把我安排給唐明媚管教,她讓我跟着護士學習,在這座醫院我能學到什麼?整天賠着笑臉,不管那些病人多噁心多討厭,我活不長的,爲什麼要委屈自己?我自己就是一個病人,我爲什麼還要伺候其他人?”
“誰說你活不長?”許純良聽她發泄了一通之後,心中居然有些內疚,這段時間他只顧着忙傳染病院的事情,忽略了姬佳佳的感受,幾乎跟她沒怎麼見過面,平時也很少打電話給她,這妮子有怨氣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再生氣也不應該拿病人撒氣啊。
姬佳佳推開車門下車,然後狠狠將車門關上,大聲道:“你不用可憐我了我承認你和花逐月都是爲我好,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助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從今天起,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吧,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人在乎我。”
姬佳佳氣沖沖向前走着,許純良開車在後面緩緩跟着:“上車!”
姬佳佳摘下護士帽狠狠扔向許純良的那輛車。
許純良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路邊將車停下,準備追上姬佳佳將她拖上車。
姬佳佳走了沒幾步,兩個染着黃毛的小混混迎面攔住了他,其中一個咧着嘴道:“美女,加個微信唄。”
姬佳佳道:“加你媽的微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