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和範理達轉乘地鐵去了開會的南山溫泉酒店,許純良聽到溫泉兩個字就來了勁,打算先去感受一下,瞭解後才知道,這溫泉酒店也是掛羊頭賣狗肉,南江城內壓根就沒有溫泉,想泡溫泉得去城外的湯山。
他們的這個會議是省內文旅關於節日安全的會議,五一臨近,各市都面臨旅遊市場迅速回溫的狀況,在促進地方文旅,增長旅遊收入的同時也要注意旅遊安全,每年都會有這方面的事故發生,所以平海省文旅部門先把他們招來開會,給他們提個醒,通過旅遊搞活經濟重要,但是人民的安全更加重要。
許純良在房間裡衝了個澡,發現沉寂許久的演出羣有了動靜,其實這個羣一共就三個人,除了許純良還有蘇晴和平海省文旅負責人邢文虎,是蘇晴建了這個羣,當時建羣的目的就是爲了方便排演《霸王別姬》,他們三人在這個節目中配合默契,可謂是技驚四座,當然有蘇晴和許純良精彩表現的原因,也有邢文虎身份的加成。
太明湖會議之後,這個羣就沒了動靜,別看他們三人合演節目非常成功,但是畢竟地位不一樣,而且年齡差距那麼大,沒多少共同語言。
許純良本以爲邢文虎會主動退羣,可人家一直都默默在羣裡掛着,他不退,蘇晴也不好意思把羣解散了。
如果邢文虎不發言,他們倆幾乎就把這個羣給忘了。
邢文虎@了許純良,問他是否已經到了南江。
許純良告訴邢文虎自己已經在酒店休息了。
邢文虎提出邀請他們兩個今晚來家裡吃飯。
許純良多少有些受寵若驚,邢文虎是平海文旅系統的一把手,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按理說不應該請自己這個小字輩吃飯,更何況還是家宴,要知道領導請吃飯很常見,但是領導請你去家裡吃飯這可意味着最高規格的禮遇,他們之間有些交往,但是太深的交情可談不上,總覺得邢文虎的邀請有些突然。
蘇晴看到消息後找他私聊,問他要不要去?她和邢文虎更沒交情,清楚人家請的肯定是許純良。
許純良當然不好拒絕,蘇晴讓許純良在酒店等她,她大概一個小時後過去接他,她對去邢家吃飯沒興趣,只關心和誰一起吃,她願意陪着許純良一起過去。
許純良也沒什麼禮物,琢磨着總不好空手過去拜訪,思來想去,想到了徐穎。
許純良其實是想送幅書法給邢文虎,現在手上什麼工具都沒有,徐穎的茶社經常搞書畫沙龍,什麼都是現成的,所以許純良想去她那邊完成。
如果許純良不是有事相求,徐穎都不知道他來到了南江,這樣的要求她當然不會拒絕,告訴許純良她會在茶館準備好筆墨紙硯,恭候他大駕光臨。
許純良並未向範理達透露邢文虎邀請自己吃飯的事情,通常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蘇晴準時抵達酒店,就在停車場等着許純良,看到許純良兩手空空地走了下來,有些詫異道:“去領導家裡做客不帶禮物?我準備了兩盒茶葉回頭你送給他。”她爲許純良想得非常周到。
許純良笑道:“人家邢書記不喜歡這一套。”
蘇晴道:“說是那麼說,可空手登門豈不是有失禮節。”
許純良讓她先去徐穎的茶館。
前往茶館的途中,蘇晴提起三兩三關於東州燒烤視頻登上熱搜的事情,笑道:“三兩三真是個超級大網紅,他一推東州燒烤,我的許多同事都知道了,不少人過來向我打聽東州燒烤哪兒最好吃呢,準備去東州品嚐美食。”
許純良道:“我今日過來的路上,感覺東州地鐵上的人都比往常多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蘇晴道:“千萬別小看流量的作用,三兩三可不是一般的美食博主,他帶火了好多飯店。”
許純良道:“帶火飯店是一回事,帶火一座城是另外一回事。”連他自己對熱度的持續性都抱着觀望的態度。
蘇晴道:“我有種預感,這次東州燒烤至少能火到五一,你看熱搜榜前二十,已經有三條關於東州的消息了。”
許純良打開熱搜榜看了一下,三兩三的那條關於東州燒烤的視頻已經掉出了熱搜前十,不過煙火五月下東州,東州是燒烤發源地的兩條新聞都進入了熱搜前二十。
許純良道:“三兩三的視頻已經掉出前十了,這是不是代表着熱度已經開始消退?”
蘇晴搖了搖頭:“我是學傳媒的,傳媒中有個傳播統計,我粗略做了一個大數據分析,現在的熱度才只是剛剛開始,伱搜一下救火隊。”
許純良搜了一下救火隊員,看到不少關於救火隊員的新聞,其中有好幾條都是大批救火隊員趕赴東州,許純良第一反應是東州出事了?失火了?不對啊,自己纔剛從東州過來,這麼大的事情沒理由不知道啊。
再往下看發現還有下文,大批救火隊員趕赴東州,尋覓人間煙火,共享燒烤美味。
許純良真是哭笑不得,敢情救火隊員是吃燒烤的救火隊員,網絡新奇詞彙層出不窮,什麼救火隊、特種兵全都變成了吃貨的代號。
徐穎茶館的生意一直清淡,她在物質方面也沒有特別的要求。
許純良來過幾次都沒見到什麼客人,他甚至懷疑徐穎的這個茶館在幹賠本買賣。
徐穎已經將文房四寶全都準備好了,聽說許純良要送人禮物,提醒他就算現在寫裝裱已經來不及了,她這裡倒是有些字畫小品,許純良可以挑一幅送人。
徐穎這裡字畫不少,問道:“是送商人還是官員?”
許純良笑道:“體制內的。”
徐穎想了想挑了一幅畫遞給許純良,畫的是一隻猴子騎着一匹白馬,寓意是馬上封侯。
許純良看了看落款是潘乘風,讚道:“原來是潘教授的大作,這幅畫寓意真好,不過太貴重了。”
徐穎道:“算不上貴重,潘教授練筆的作品,我當時找他要來也是想送人的,可後來……”她輕聲嘆了口氣。
許純良隱約猜到她原本應該是想將這幅畫送給趙飛揚的,後來之所以改變念頭,是因爲趙飛揚沒有選擇在體制中走下去,反而辭去公職選擇了華年集團。
許純良也不跟徐穎客氣,把畫收好。
徐穎請他們兩人坐下喝茶,反正距離晚上吃飯還有一段時間,兩人也不急着走。
蘇晴對徐穎的茶館裡的佈置非常感興趣,徐穎讓她自行參觀。
其實前兩天徐穎應許純良的邀請參加了東州的文旅座談會,這一趟可謂是印象深刻,因爲她和趙飛揚的那次見面還鬧出了一起風波,回來之後,徐穎就沒有和趙飛揚再聯繫過,聽說裴琳母子平安,她內心稍安,可最近又有消息說裴琳出事了,徐穎不好直接問趙飛揚,這次許純良過來,剛好找他了解一下。
許純良將自己聽說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徐穎雖然對裴琳印象不好,但是怎麼都想不到她會捲入到一起投毒殺人案中。想起趙飛揚擁有這麼好的人生開局,卻一步一步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如果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裴琳的身上,顯然是不公平的,趙飛揚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問題,作爲朋友,自己對他的提醒還是不夠。
徐穎有些自責,心情變得越發鬱悶。
許純良從她顰起的眉頭看出趙飛揚的事情對她影響不小,安慰她道:“目前還沒有定論,其實就算裴琳的事情屬實,趙院應該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這句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證實趙飛揚的老婆殺了人,這件事會對長興醫院乃至對整個華年集團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
當初自己因爲參與羣毆,華年集團都在第一時間跟自己劃清界限,唐家兄弟是利益至上的人,他們肯定不會和趙飛揚共患難,說不定已經動了將趙飛揚掃地出門的心思。
徐穎道:“影響是肯定會有的,不過華年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動趙飛揚,畢竟他沒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而且他們之間有合同,如果提前將趙飛揚踢出局就是華年違約,他們將會付出一大筆賠償。”
許純良點了點頭,趙飛揚下定決心辭去公職不可能沒考慮好後路。他對趙飛揚並沒有多少同情心,趙飛揚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咎由自取,希望裴琳的事情能夠讓他認清自己,也認清華年的本來面目。
邢文虎住在靜海路,平海的不少領導都住在這裡。
邢文虎考慮得非常周到,提前讓他們把車牌號發過來,跟門口的保衛打了招呼,蘇晴這才得以直接將車駛入院子,來到邢文虎所住的67號小樓。
邢文虎的大兒子邢永進來到外面迎接他們,指揮蘇晴將車停在路邊車位。
許純良一下車,邢永進就主動向他伸出手去,熱情地自我介紹道:“許純良吧,我叫邢永進,在南江銀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