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嵐道:“我們家小雪才漂亮,我一直都奇怪,小雪眼界這麼高,我給她介紹這麼多優秀的男孩子她都不願意,怎麼就選上了你,現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許純良道:“小姑,我沒得罪過您吧?”
喬遠嵐道:“這不才剛見面嘛。”
許純良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您這麼善良應該不會拆散我們吧。”
喬遠嵐笑道:“這是把我的退路都封死了,大姐,您快出來啊,這個小許蠻有意思呢。”
喬遠紅在廚房幫忙呢,聽到她招呼這纔出來,相比喬遠嵐的精緻,喬遠紅就樸素了許多,她笑道:“你這麼大人了,別跟人家年輕人開玩笑。”
許純良叫了聲大姑,姑姑可以叫,姑父不能隨便叫。
喬老道:“別圍着小許看了,他又不是一隻活猴子,咱們家也不是動物園。”他安排上菜。
那邊小女婿秦萬峰已經繫着圍裙端着菜送了出來,家裡雖然有廚師可秦萬峰非要親自掌勺,他們兩口子長期在海外發展,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當然要好好表現,更何況秦萬峰本身就燒得一手好菜。
這方面王振江可不行,他搞了大半輩子科研,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喬老安排許純良坐在他身邊,說是讓他倒酒,可誰都能看出老爺子對這位未來的孫女婿還是非常滿意的。
在喬家,喬老就代表着無上的權威,他定下來的事情,誰都不敢反對,他反對的事情,誰也不敢贊成。
許純良發現喬遠紅夫婦倆很少說話,估計和他們的工作性質有關,不擅長搞人際交往。秦萬峰擅長察言觀色,但是喬老明顯不怎麼喜歡他。
葉清雅也是那種活在自我世界中的人,再加上是晚輩,也不會主動引起話題。
許純良初來乍到,還是一個外人,所以處處表現得謙虛低調。
所以今晚負責活躍氣氛就是喬遠嵐了,喬遠嵐喝了一杯許純良的敬酒道:“小許,我聽說你在東州文旅局工作?”
許純良道:“剛調過去沒多久,工作還在適應中。”
秦萬峰道:“年輕有爲啊,這麼年輕就負責東州市的文旅工作了。”
“秦叔誤會了,我就是一個基層工作者,不負責任何工作。”
秦萬峰有些奇怪,如果這小子就是一個普通的科員,梅如雪怎麼會看上他?一向在子女婚姻上講究門當戶對的喬老怎麼會同意他和梅如雪來往?
葉清雅幫着許純良解釋了一句:“小許目前是科級了。”
秦萬峰道:“科級?哦,年輕有爲!”這句年輕有爲就有些言不由衷了,二十多歲的科級神州大地遍地都是,也沒啥了不起的難道許純良有背景?
秦萬峰又道:“伱父母都從事什麼工作啊?”
喬老道:“你查戶口啊?”
秦萬峰笑道:“我這不是對小雪表示一下關心嘛。”
喬老道:“行了,今晚都別圍着小許刨根問底了,想知道他的情況,你們回頭直接問小雪,我叫他過來吃飯的,又不是讓你們審訊盤問的。”
許純良笑道:“喬爺爺,您可真幽默,我其實今天打過退堂鼓,幾位長輩都那麼關心小雪,我擔心自己讓大家失望。”
喬老道:“我們怎麼看都不重要,你也不符合我的理想標準,可小雪喜歡啊。”
衆人都笑了起來,看來隨着老爺子年事已高,他在子女戀愛的觀點上也有所改變,開始尊重孩子們自己的意願了。
喬遠嵐道:“小許,我聽說你在寶麗拍下了我設計的星辰之淚?”
許純良點了點頭:“有這回事兒。”
喬家人都非常清楚喬遠嵐現在設計珠寶的價位,尤其是拿到寶麗去公開拍賣的。
喬遠紅忍不住問了一句:“多少錢啊?”
喬遠嵐微笑道:“三千萬。”
葉清雅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她並不認爲這是一個合適的話題,小姑應該不是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其實葉清雅也有些納悶,許純良哪來的那麼多錢?居然以三千萬的價格拍下了一串項鍊。
書法雖然寫得很好,但是他在書壇並沒有名氣,在當今的市場環境下,如果你沒有名氣,就算你的作品如何出色一樣賣不上價錢。
他醫術高明,可他給人看病不留名,也不求回報。
喬老看了許純良一眼:“你很有錢啊?”
許純良接下來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借的!”
秦萬峰道:“願意借給別人三千萬的人可不多。”
許純良微笑道:“我還是有幾個朋友的,他們有錢,我有人品,還有那麼一點點能力,他們願意把錢借給我也相信我還得起。”
喬遠紅道:“年輕人的金錢觀和我們這一代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喬老道:“沒什麼不同,無論有錢沒錢,都視金錢爲糞土。”他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老糊塗了亂說話,自罰一杯。”
晚宴的氣氛總體和諧,除了喬遠嵐問拍賣項鍊的插曲之外,並未圍繞許純良繼續提問,也是因爲喬老有言在先。
晚宴之後,許純良陪喬老說了一會兒話,看到時機差不多了,趁機提起最近境外集團大肆收購國內藥企的事情,
喬老道:“這些新聞我也有留意過,最近幾年經濟形勢嚴峻,有代表提出要放寬投資准入,推進金融、教育、文化、醫療等服務業領域有序開放,放開育幼養老、建築設計、會計審計、商貿物流、電子商務等服務業領域外資准入限制。在推這些領域逐步開放上,將有更多實質性的扶持手段,比如建立實行服務貿易發展的財稅、金融、外匯支持政策。當然,在下放審批權和管理權的同時,如何做好事中和事後的監管,避免出現“一放就亂”,這對各部門來說是一個嚴峻的挑戰。”
許純良道:“可不是嘛,政策是好的,但是往下執行的過程中容易出現偏差,就怕您老說得一放就亂放,別的領域我不清楚,所以我也不方便多說,就聊聊我從業的醫療這一塊。”
其實許純良現在已經暫時離開了醫療行業,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發表意見。
喬老喝了口茶,鼓勵他接着往下說。
許純良把最近看到的一些亂象說了,以明德集團爲例,他們利用資本大肆收購國內的傳統藥企和醫館,真正的目的就是通過收購來得到傳統秘方,許純良認爲這就是打着收購的幌子明打明的盜竊。
喬老道也覺得這裡面有門道,其實外資進入內地的醫藥市場並不是壞事,但是監管一定要到位,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這些外商沒有一個是做慈善的,他們投資的目的就是爲了獲取回報。
如何吸引外資,如何更好的利用外資達到共贏,同時又能保護民族的企業不受損失,避免民族文化流失,這是高層一直都在考慮的問題,既不能毫無條件的放開,也不能進行一刀切,必須在兩者之間保持平衡。
許純良和喬老聊完之後,發現自己想得還是簡單了,如果都按照他的想法來,一不做二不休將明德集團這種企業趕出去,很可能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到最後蒙受損失的還是我們自己。
喬老嘆了口氣道:“放開之後引入得可不僅僅是清流,而是泥沙俱下,如何朝最有利我們的方向發展,這是考校各級幹部政治智慧的一個大問題,小許啊,保護民族文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覺悟。”
許純良道:“喬爺爺,我認爲要儘快出臺這方面的政策了,再這樣下去,中醫早晚都得姓韓,他們保不齊申遺了。”
喬老點了點頭道:“2009年,他們把《東醫寶鑑》申請成功列入世界記憶遺產名錄,這套《東醫寶鑑》全部用漢字寫成,分內景篇、外形篇、雜病篇、湯液篇、鍼灸等,記載了各種病因、治法、藥物、經絡、鍼灸等。《東醫寶鑑》並非原創,而是一本文獻集成類的書籍,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內容,來自我國中醫的《黃帝內經》《證類本草》《聖濟總錄》等醫學典籍。”
許純良義憤填膺道:“您老說說,他們得多下作才能幹出這種事兒。”
喬老淡然道:“是你的永遠是你的,別人搶不走。”
許純良道:“這不已經搶走了?”
喬老道:“申遺的評判過程本身就存在不少的漏洞,這才讓許多居心叵測的小國有機可乘,領導層早就留意到了相關現象,目前正在出臺應對措施。”
許純良道:“要說這個什麼教科文組織也夠糊塗的,他們批准這些申請的時候難道不調查?但凡有點歷史知識也不會稀裡糊塗地做出這樣的結論。”
喬老微笑道:“有些時候,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故犯,就是要噁心你,想要改變這種現象,就要增強我們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