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舉報我的人居心叵測,這件事我可不能就此算了,別跟我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這次非得把這孫子找出來,邱書記,誰舉報的我?”
邱桂賢被許純良咄咄逼人的目光嚇了一跳:“不是我,是人家向縣裡舉報,縣裡的領導讓我調查一下。”
許純良道:“人家領導讓你調查沒讓你抹黑我啊,我怎麼就權色交易了,你得給我解釋清楚?”
邱桂賢趕緊擺手:“不是我說的,真不是我說的。”
“那伱告訴我是誰說的?”
“我不知道啊!”
許純良道:“不知道你來找我?邱書記,你這是第二次無憑無據就往我頭上扣帽子了,這種謊言根本禁不起推敲,只要是稍有邏輯的人都不會相信,您倒好,不但相信,還拿這種無聊的問題噁心我。”
邱桂賢尷尬極了:“小許,我是爲了工作,不是針對你,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也是爲了還你清白嘛。”
許純良道:“我誤會什麼了?前兩天說我暗箱操作,現在說我權色交易,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被你糟蹋成什麼樣子了?我今天暫且忍了,事不過三,如果下次你們還不經調查就往我身上抹黑,如果說不出舉報人,那我就算在你頭上。”
這時候許純良的電話響了起來,邱桂賢總算鬆了口氣,趕緊起身逃也似的出門,剛纔帶給他的壓迫感太強,真是有些擔心許純良的拳頭會落在自己臉上,這貨有暴力傾向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這個電話來得真是時候,邱桂賢狼狽不堪地逃離了許純良的辦公室,冷靜下來才意識到紀檢工作幹成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窩囊透了,不行,他得找人說理去。
許純良犯不着跟邱桂賢這種蠢人一般計較,這貨就沒有腦子。
電話是梅如雪打來的。
許純良接通電話,梅如雪道:“許大鎮長,可以啊,這才任職沒兩天都開始搞權色交易了。”
許純良哭笑不得,這特麼上哪兒說理去?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謠言這麼快都傳到梅如雪那裡了。
許純良道:“我倒是想搞權色交易,可我這點權不夠用啊,要是哪個美女對我動了這方面的念頭指定缺根筋。”
梅如雪道:“咱別妄自菲薄啊,許鎮長現在分管湖山鎮的招商和文教衛生,權力也是不小的。”
許純良道:“你要是有所圖謀,我倒是不介意潛規則一下你。”
梅如雪啐了一聲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許純良道:“我權力可不如你大,要潛規則也是你潛規則我。”
梅如雪道:“徹底不要臉了是不?”
許純良聽出她的語氣並不像是真生氣,嘆了口氣道:“小小的巍山鎮錯綜複雜,人心叵測,一個個孬心眼子比長興那邊的人還多。”
梅如雪笑了起來:“怎麼?垂頭喪氣了?”
“有點喪氣,頭倒是沒耷拉。”
梅如雪道:“我所認識的許純良可沒那麼容易認輸。”
許純良道:“我還沒出手呢怎麼就輸了?圍繞我的這些流言還不是溫泉搞出來的。我估計十有八九就是賀行健,那貨仗着有點背景,弄了個東州溫泉水開發專營許可證,其實就是在搞壟斷經營,他越想佔這個便宜,我越不讓他如意。”
梅如雪道:“別生氣,一個小商人罷了,不值得爲他大動肝火。”
許純良道:“我沒生氣,要生氣也是生你氣。”
“你生我什麼氣?我又沒得罪你?”
“當然生你氣我對你一心一意、一往情深、忠貞不渝,你居然不相信我,懷疑我搞權色交易,簡直是太讓我傷心失望了。”
梅如雪笑道:“好啦,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乖,別生氣了。”
“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了?不成,你是不是得補償我點什麼?”
“怎麼補償?”
“肉償唄。”
“許純良,過分了啊!”
許純良道:“人家哪裡過分了嘛,我又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無非是親……一下,摸……兩下……都立春了,萬物復甦,你也要考慮人家的內心需要。”
梅如雪道:“你啊,就不是個好人,得虧你手中權力不大,不然還真保不齊幹出以權謀色的事情來。”
“好不好嘛。”
“別這麼肉麻,真是受不了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許純良笑了起來,梅書記這是默許了,這貨感覺身體的某部分蠢蠢欲動:“我這就回去。”
“神經病,我上班呢。”
“下班我接你。”
電話那頭的梅書記看了一眼桌上的時鐘,小聲道:“不用,我下午沒什麼事,我去巍山島找你。”
許純良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梅如雪的良苦用心,她是要公開兩人的關係,以此來澄清流言,許純良心中一陣溫暖,她對自己真是太體貼了。
邱桂賢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實在是委屈得不行,自己是在執行上級部門的指示,是在做分內的工作,許純良不但不配合,反而對自己極盡挖苦嘲諷,說自己噁心他,說自己缺乏邏輯,還凶神惡煞地恐嚇自己。
邱桂賢憤憤然道:“秦書記,我都五十歲了,不說是他長輩怎麼也是他的前輩吧?他怎麼能對我這個態度?”
秦正陽安慰道:“老邱,你別生氣嘛,年輕人說話衝了點,可能真是有人故意在抹黑他冤枉他呢。”
邱桂賢道:“蒼蠅不叮無縫蛋!”
秦正陽心說就衝你這句話,別說許純良想抽你,連我都想抽你,你調查來調查去不就是墨晗承包酒廠那點事情嗎?當時拍板定案的是我,我已經說過這件事翻篇了,你還揪着不放,非得把我推向前臺才甘心?
秦正陽道:“話不能這麼說,老邱啊,我得批評你,我們要相信自己的同志,對他們,尤其是對年輕幹部我們一定要寬容。我看許純良有句話沒說錯,什麼權色交易?就他現在手上的權力,有誰會打他的主意?”
邱桂賢道:“那可不一定,前年後石樑村的書記是怎麼進去的?他權力不大吧,級別不高吧?一樣大搞權色交易。”
秦正陽越來越不高興了:“老邱,我覺得你對人家小許有偏見啊。”
邱桂賢道:“不是我對他有偏見,是別人舉報他,前兩天舉報他在酒廠承包的過程中搞暗箱操作……”
秦正陽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老邱,你是記性不好呢還是想多聽我解釋一遍?墨晗承包酒廠是我同意的,當時許純良還沒有到湖山鎮來工作,所以他不存在什麼暗箱操作,他也不存在什麼權色交易,老邱,你該不是說給我聽的吧?”
邱桂賢愣住了,他怎麼都想不到秦正陽會對許純良如此迴護,這有點說不通啊。
“秦書記,我可不是針對你,有人舉報許純良上級讓我瞭解一下情況,我只是做好本職工作,我對他沒偏見,我更不是對您有什麼意見。”
秦正陽道:“沒偏見就好,我總覺得,你們搞紀檢工作的重點並不是要查我們自己同志的問題,而是要給自己人清白,紀檢的目的是找出真正有問題的幹部,而不是捕風捉影。今天有人舉報許純良,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展開調查,如果明天有人舉報我,你是不是也這麼對我?”
邱桂賢一張老臉羞得通紅,他也不知道爲啥會觸及秦正陽的逆鱗,許純良剛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爲秦正陽把棘手的事情交給他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現,秦正陽非但沒有針對許純良,反而成爲了他的庇護傘,難道最初的刁難只是做樣子給外人看,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麼共同的利益?
秦正陽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笑意了:“老邱,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情況反映?”
“沒……沒了……”
邱桂賢就算再不識趣也知道必須結束談話了,秦正陽這裡絕不是自己說理的地方。
他轉身想要離開,秦正陽又叫住他:“你等等,到底是誰舉報的?”
邱桂賢道:“不知道,市裡讓我調查一下情況。”
秦正陽道:“以後遇到這種事情,先找證據,如果沒證據就不要調查。”
邱桂賢灰溜溜離開了秦正陽的辦公室。
出門遇到了前來找秦正陽彙報工作的許純良,邱桂賢想躲,卻被許純良攔住了去路:“打我小報告來了?”
邱桂賢氣得臉都紫了:“我至於嗎?”
“嗨,開個玩笑,您怎麼就急眼了?”
許純良敲門進入秦正陽的辦公室。
秦正陽道:“有事?”
許純良道:“沒啥大事,就是想請半天假。”
秦正陽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規矩了?”
許純良道:“我女朋友來了,我下午得陪陪她。”
秦正陽眼珠子轉了轉:“梅鎮長?”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現在她在高新區工作。”
秦正陽笑道:“這是打算公開了,好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