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陽道:“那真要恭喜賀總了。”
賀行健道:“本來我們公司開發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有人偏偏要從中作梗。”
張恆陽心中暗笑,賀行健遇到麻煩了,許純良這個人可沒那麼好對付,他抽了口煙道:“你指的是湖山鎮方面嗎?”
賀行健道:“這個許純良到底什麼來路?”
張恆陽道:“過去是長興醫院巍山島分院的院長,最近剛剛被借調到湖山鎮當副鎮長,聽說分管招商,還有文教衛生吧。”
賀行健道:“他什麼背景啊?”這麼年輕當上副鎮長肯定有背景。
張恆陽道:“他女朋友是湖山鎮前鎮長,現任高新區副書記。”
賀行健不屑地笑了一聲:“就這?”
張恆陽道:“許純良這個人性情張揚,經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也惹了不少的事,據我所知,他打過華年集團總裁唐經緯的寶貝兒子唐天一,揍過恩恆製藥老總盛朝輝,前陣子還因爲參加羣毆鬧上了熱搜。”
許純良笑了起來:“邱書記,您什麼意思啊?男女朋友就不能是普通朋友了?”
賀行健道:“我就覺得這裡面肯定有文章,有種啊爲了一個女人連原則都不講了。”
賀行健冷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這次誰來保他!”
賀行健呵呵笑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你讓我向他服軟?女朋友是副處級就這麼囂張?以後成不成還不一定呢。整個東州擁有溫泉水開發專營許可證的只有我們集團,這是多方論證的決定,也是上頭的決定,他一個小小的副鎮長還敢跟市裡唱對臺戲?”
許純良讓黎廣田不用管這事兒,如果勘探隊在沒有文物局允許的情況下膽敢開工,會讓綜合執法辦收繳他們的勘測儀器和工具,如果存在違法行爲馬上扭送公安機關。
張恆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讓伱自己去琢磨。
許純良道:“你別侮辱小白臉。”這貨心裡感覺吃軟飯也是一門技術活,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吃上這口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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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四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我繼續發動羣衆去查,許鎮長,生態環投集團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許純良道:“邱書記,您學過邏輯嗎?”
黎廣田心說你這個破酒廠什麼時候變成了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前兩天不才把湖山鎮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牌子掛上去嗎?這升級的速度也太快了,這廝是不是糊塗了?
黎廣田好心糾正了一下:“是湖山鎮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許純良道:“不一定是罪證,其他方面也可以,比如他外面有沒有女人,有沒有私生子,有沒有吃飯不付賬,上廁所不帶手紙,只要是他幹過的缺德事,你全都蒐集過來,多多益善。”
賀行健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許純良道:“而且,她承包酒廠的時候,我還沒來湖山鎮上班,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您告訴我她圖什麼?”
黎廣田道:“我辦公室就在隔壁,還是走過來方便。”
賀行健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他當他的官,我發我的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有些人非得要踩過界,真以爲我好欺負啊。”
許純良道:“湖山鎮不是國家的?”
丁四把蒐集到的材料遞給許純良,許純良簡單翻看了一下:“就這麼點啊?”
張恆陽道:“他之所以這麼賣力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承包酒廠的叫墨晗,人長得非常漂亮。”
黎廣田是來通知許純良市裡派來了溫泉勘探隊,這支勘探隊是由城市規劃行政主管部門同意,礦產資源勘查管理機關辦理登記手續,領取勘查許可證後過來的。
許純良道:“朋友。”
黎廣田這才明白人家的邏輯跟自己不一樣,過去只知道人和人之間可以攀關係,現在才知道文物也能攀關係,按照許純良的邏輯將酒廠稱之爲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好像也沒錯。
張恆陽抽了口煙道:“墨晗這個女人雖然年輕,卻是赤道資本老總欒玉川的助理,在公司的權力很大,不過這個酒廠溫泉是她私人投資,和赤道資本無關,我聽說了一些消息。”說到這裡他故意賣了個關子。
張恆陽意味深長道:“這裡面不僅僅有以權謀私,還可能有權色交易。”
“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
邱桂賢愣了一下:“你現在是湖山鎮副鎮長啊?”
“這上面好幾個公章,手續齊備,沒有一個部門是我們能得罪起的。”黎廣田說的都是實話,他們湖山鎮就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單位,如果不是搭上了國家級度假區的順風車,這些一個個高高在上的部門連正眼都不會看他們,他們有什麼資格得罪人家。
張恆陽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聽說他在長興醫院的時候只是一個內聘的副科級,這次借調去湖山鎮應該可以轉正了。”
邱桂賢道:“是這樣,有人向上頭舉報你和墨晗之間存在權色交易的問題,上頭讓我瞭解一下。”基層紀檢工作就是這麼直截了當。
黎廣田本來是去問秦正陽的意見的,可秦正陽說溫泉的事情不用問他,全都交給了許純良。
賀行健點了點頭道:“暴力傾向很嚴重啊,這樣的人怎麼混進了我們的幹部隊伍。”
許純良道:“還缺文物局的公章,巍山島酒廠現在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溫泉剛好處於劃定的文物保護範圍內,能否繼續勘探,必須要經過文物局的同意才行。”
賀行健道:“他們很可能早就發現了溫泉,許純良有內幕消息,他不好出面,所以讓他相好的出來承包酒廠,這貨膽子真是不小,一個小小的副鎮長居然幹搞這種以權謀私的事情。”
“小許啊,你跟承包酒廠的商人墨晗是什麼關係?”
許純良知道只要他來找自己準沒有好事,果不其然,邱桂賢這次又是打着瞭解情況的旗號過來興師問罪的。
許純良道:“權色交易?我配嗎?”
邱桂賢道:“你長得還是蠻英俊的。”
黎廣田不得不佩服他的強硬,但是這樣公然對抗上級部門總是不好,反正自己已經向書記彙報了情況,許純良這邊也提醒過了,盡到了應盡的義務,如果不是分管自然資源,他纔不想插手這件事。
邱桂賢把臉一沉,真以爲我聽不出你是在嘲諷我?
許純良道:“我可以不誇張地說這位墨小姐身家百億,您可以去打聽打聽,赤道資本在國內投資的項目都是什麼規模,我一個借調來的副鎮長,我能給她多大好處?能讓她不惜捨身賄賂,給我來個權色交易?”
“呃……”
秦正陽是一把手許純良有背景,自己啥都沒有,體制中爭來鬥去的事情很常見,黎廣田也沒少幹過勾心鬥角的事情,但是他有一個原則,從不越級挑戰,想在體制中長久混下去,這是一條起碼的準則,他實在搞不懂許純良的做事風格,究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無知者無畏?
黎廣田剛走,負責紀檢工作的邱桂賢又來找許純良了。
張恆陽感嘆道:“衝冠一怒爲紅顏啊!”
許純良道:“您還親自跑一趟,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張恆陽心中巴不得他們鬧起來,至少能夠起到轉移焦點的作用,表面上還裝出一副勸和的樣子:“賀總,和氣生財,沒必要跟他置氣,許純良這個人我還是瞭解一些的,年少輕狂,仗着有些背景目空一切,讓三分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實在不行您就服個軟。”
丁四道:“這貨有什麼了不起的?無非是攀上了陳意如,什麼狗屁老總,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賀行健來到他身邊坐下,張恆陽方纔慢條斯理道:“據說最先看上巍山島酒廠的是千帆集團,不知爲何,墨晗半道兒截胡,接着就發現了溫泉。”
黎廣田愣了一下,這才悟了過來,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這一笑氛圍就輕鬆了許多。
丁四點了點頭,這時候負責資源的副鎮長黎廣田過來找許純良,丁四起身告辭。
許純良道:“我家祖傳中醫,擅長望聞問切,我能夠看出賀行健氣量狹窄,這種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等着瞧,用不了多久他還會捲土重來。”
賀行健道:“你的意思是說,姓許的跟她有一腿?”
許純良笑道:“別啊,下次還是我去你辦公室方便。”
丁四苦着臉道:“賀行健依靠他岳父欺行霸市都知道,但是他在手續資質上都沒有任何問題,想抓他的罪證也並不容易。”
許純良都被他給氣笑了:“你的意思是她圖我的色,那這就不是權色交易,最多是錢色交易。”
邱桂賢道:“錢色交易也是不對的。”
許純良道:“錢色交易好像不歸你管吧?”
邱桂賢有點撓頭了,怎麼感覺自己被他給帶溝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