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帆道:“我本來想投資酒廠的,可惜被你們給否決了。”
許純良道:“巍山島這麼大,好的投資項目多得是,你肯定可以發現大把的機會。”
溥建心說這倆貨都夠虛僞的,陳千帆當初就是奔着酒廠過來的,現在酒廠是墨晗的了,他怎麼可能在這裡投資。明明是許純良壞了陳千帆的好事,還裝得熱情洋溢,不過這次是陳千帆不厚道在先,許純良陰他一把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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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山島國家級旅遊度假區指揮中心目前也在整修中,範理達和陳千帆幾乎前後腳到達了巍山島。
指揮中心最終選址在過去巍山島風景管理處,望着那六間破破爛爛的房子,範理達有些無奈,房子破了點可以翻修改建,但是地勢低窪,一旦到了雨季,這個地方就會積水嚴重。
跟着範理達一起過來的小王有些不解:“範主任,不是說好了租用長興的房子辦公嗎?怎麼突然又改了?”
範理達拿捏出不緊不慢的官腔道:“我們的工作性質非常敏感,要和當地的單位保持距離,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小王心說你喝酒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估計是酒醒了後怕了。
兩人圍着風景管理處走了一圈,周圍風景還是不錯的,就是地勢太低,也不知道當初選址是怎麼考慮的?
小王已經問過周圍的住戶,知道這個地方一到雨季就成了魚塘,嚴重的時候積水能沒到腰間,所以必須先解決排水的問題。
範理達和工程隊交流的時候,看到一輛奧迪Q7開了過來,車窗落下,許純良衝着他喊道:“範哥,不夠意思啊,來了都不跟我打招呼。”
範理達咧開大嘴笑了起來,朝着汽車走了過去。
許純良推開車門下車:“這地方可真破。”
範理達道:“能辦公就行,我們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享福的。”
“範哥高風亮節。”
“挖苦我。”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許純良掏出一盒煙給範理達上了一支,又幫他點上。
範理達抽了口煙道:“環境還可以,排水是個問題,聽周圍居民說,這裡一下雨就淹。”
許純良望着下面忙碌的工程隊:“何必這麼麻煩,我給伱安排。”
範理達道:“不用。”說完又壓低聲音道:“主要是擔心別人說閒話。”
許純良道:“您這樣前怕虎後怕狼的以後工作怎麼開展?”
範理達道:“上頭給我們的工作定性了,主要是統籌協調監督,具體的事情還得交給你們湖山鎮。”
市裡也考慮到了權力重疊的問題,這樣的配置容易發生相互扯皮現象,在經過一番斟酌之後,給指揮中心明確了工作範圍,其實比最初構想中權力收縮了,工作的重點是和濟州方面對接協調。
範理達彈了彈菸灰,低聲道:“我聽說你們這兩天跟自然資源管理局鬧得很不愉快?”
許純良道:“您得到的消息有誤,我們是跟生態環境建設投資集團有些不愉快。”
“還不是一樣?”
許純良道:“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巍山島好不容易發現了一眼溫泉,跑過來就說是他們的,把人家承包商放在哪裡?把我們鎮政府放在哪裡?”
範理達道:“你知道這背後的關係嗎?”
許純良點了點頭。
範理達道:“既然知道你何必跟他們搞得這麼不愉快?國家資源誰來開發還不是一樣?”
許純良道:“還真不一樣,我覺得這個生態環投集團實力一般,而且他們的負責人眼界和素質都存在很大的問題,將溫泉交給他們開發,我不放心,我們領導也不放心。”
範理達道:“他們簽過獨家合同的,市行政區域內所有的溫泉開發權都歸他們獨家所有。”
許純良道:“這份獨家合同就不合理,根據自然資源管理法,溫泉屬於礦產資源是屬於國家的。”
範理達笑道:“你別在這兒跟我普法,我知道,但是溫泉開發和普通的開發是不一樣的,是需要資質的。不但咱們東州是這樣,很多地方也都是這樣辦的,不存在什麼合理不合理的問題,統一管理的確有壟斷之嫌,但是如果不進行統一管理,隨便開發,溫泉資源肯定會被浪費濫用,這也是權衡利弊之後方纔做出的決定。”
許純良道:“誰能保證這裡面沒有利益輸送?賀行健要不是依靠背景,他能拿下東州溫泉的獨家開發權?”
範理達道:“關係肯定是有的,但是人家的手續也符合規定。”
許純良道:“我不管他是不是符合規定,反正巍山島不歡迎他。”
範理達道:“我個人覺得鬧得太僵總是不好的。”
許純良道:“不聊這個,酒廠那邊正在建設酒文化園,要不要在那邊給你們指揮中心安排幾間辦公室?”
範理達道:“你饒了我吧這種敏感的地方我不適合摻和,我覺得這裡就挺好。”
許純良本想給他中午接風,範理達低聲告訴他今天就算了,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再說他下午還得回去,其實範理達對許純良最近的所作所爲非常清楚,他初來乍到不敢跟許純良明面上走得太近,這也是明哲保身的手段。
許純良當天接待了陳千帆一行,陳千帆也是帶專家過來的,公事公辦,特地向書記秦正陽報備,秦正陽特批他中午可以飲酒。
許純良帶着陳千帆參觀了一下酒廠,然後又陪着他去了華年健康養老醫院工地、大恆頤養溫泉小鎮工地,最後去了顯洪農場。
陳千帆這次完全是走個過場,他從一開始也就是對巍山湖酒廠感興趣,這次過來還是因爲不死心,想親眼看看酒廠的情況。
這次許純良帶着他裡裡外外轉了一遍,甚至連盜洞都安排他在專家的陪同下參觀了一圈,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陳千帆已經徹底心涼了,同時又感到慶幸,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如果當初不是墨晗半路截胡,自己拿下這酒廠,只怕要白費一番心血了,而且圍繞酒廠的這些麻煩都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中午在顯洪農場吃飯的時候,許純良還故意問陳千帆:“陳大哥這一圈轉下來,您對哪個項目有興趣啊?”
“啊……”陳千帆被他問得一愣,他心裡壓根就沒考慮投資巍山島的事情。
一旁溥建唯恐天下不亂地幫襯着:“陳哥,許鎮長現在負責招商,在家靠兄弟出門靠朋友,您在哪兒投資不是投,得給自己哥們幫襯幫襯。”
陳千帆道:“是這樣,我最初考慮是投資巍山島酒廠。”
許純良道:“您當初不是考慮投資健康養老醫院嗎?”
陳千帆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忘了,有些尷尬道:“我考慮了一下,我過去沒做過醫院,對這行也不熟。”
王金武道:“投資的確應該慎重還是應該挑選自己熟悉的領域。”
陳千帆連連點頭,總算有個幫自己解圍的了,他岔開話題道:“純良,你只是分管招商工作嗎?看看其他方面咱們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許純良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還分管文教衛生,下午我帶你去鎮上的幾家小學看看。”
陳千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特麼多這句嘴幹什麼,看來今天不出點血是不能順順當當離開巍山島了。
陳千帆這頓飯吃得堵心啊,這次巍山島之行絕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下午許純良果真安排他去幾個貧困小學轉了轉,陳千帆礙於面子也只能服從安排,等到了地方,發現孩子們夾道歡迎,條幅都扯起來了
——今朝助學凌雲木,重霄華夏有棟樑。
——一片赤誠心獻黨,感恩助學報我國。
……
許純良告訴陳千帆,接下來打算再帶他參觀幾個貧困小學,爲了改善湖山鎮落後的教育現狀,今年爭取興建三座小學,顯洪農場已經答應捐助一所。
陳千帆表示不用參觀了,他雖然沒有決定具體的投資項目,但是他決定捐資助學,他向顯洪農場的標準看齊,捐一所小學,他向王金武打聽了一下行情,目前一所小學的成本大概在一百五十萬,陳千帆決定捐獻兩百萬,多餘的錢給這些貧困的小學生更換一下課桌椅。
不得不說陳千帆在這件事上的表現還是不錯的,他也不是空口許下承諾安排當天就簽訂了正式協議。
顯洪農場那邊本來是打算捐一百五十萬的,可陳千帆捐了兩百萬,王金武馬上請示了佟廣生。
佟廣生讓他也捐兩百萬,不能被一個外來戶搶了風頭。
許純良原本是想敲打一下陳千帆,看到這貨捐款這麼痛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無論陳千帆的出發點是什麼,他並沒有幹過危害自己的事情。
當天下午許純良在小會議室辦了一個捐資助學的小儀式,特地把書記秦正陽請到了現場。
秦正陽分配給他的主要工作是招商,現在招商工作雖然沒有什麼起色,但是教育工作做出了成績,一下就爭取到了四百萬的助學捐款,也算得上是意外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