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天宇中毒的時間太久,縱然遇到許純良這位解毒大師,也得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還有一個原因是蘇天宇現在的體質偏弱,治療上不可操之過急,必須循序漸進。
許純良取出三棱針,他今天不是普通的鍼灸,而是刺絡放血,本想蘇晴迴避,可蘇晴堅持留下來,他也只好作罷,看來蘇晴對自己的醫術還是缺乏信任。
刺絡放血療法就是在特定的經絡循行部位,採用針刺的手法,讓其自行流出,或用拔罐的手法將淤積在經絡中的淤血排出體外的方法。
只有通過這種方法,才能加速蘇天宇排出毒素的過程,許純良的治療方案是每隔一段時間幫他排出體內部分毒血,利用藥物促使蘇天宇新生造血,等他的身體恢復之後,繼續重複放血的過程。
刺絡放血治療取穴與毫針治療取穴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都是根據中醫的臟腑、經絡、氣血理論辨證施治,也都遵循腧穴的近治作用、遠治作用、特殊作用來選穴、配穴。
不同的地方是針刺放血進針的部位不一定在十四經穴上,有的是離穴不離經。主要是選取穴位處或穴位附近瘀阻明顯的血絡。
有時選取的穴位從經絡循行方面來看,與病變部位並無關聯,但在實際經驗方面卻是行之有效的。
許純良首選十宣穴,十宣穴位於人體十根手指尖,距離手指甲與手指肉邊緣0.1寸,左右兩邊加起來共十個穴。
經常按摩十宣穴的好處就是能治療失眠、中暑、高血壓等疾病。
按摩十宣穴,最方便的方式是用拇指的指甲用力反覆重掐,以有痠痛感爲主,刺激總時間每次以不超過5分鐘爲宜,傳統中醫經常通過鍼灸十宣穴來治療小兒驚厥。
許純良下針果斷,迅速用三棱針刺破蘇天宇雙手十宣穴,將他的雙手置於預先準備好的不鏽鋼托盤中,被刺破的十宣穴緩緩冒出黑色的血珠。
再刺十二井穴。
十二井穴,由十二經的井穴組成,均位於四肢末端。即少商(肺經)、中衝(心包經)、少衝(心經)、商陽(大腸經)、關衝(三焦經)、少澤(小腸經)、隱白(脾經)、大敦(肝經)、涌泉(腎經)、厲兌(胃經)、足竅陰(膽經)、至陰(膀胱經),針刺0.1-0.2寸。
又刺雙足趾尖端,也是一針見血,目的是刺激末梢神經,減輕顱腦壓力,蘇天宇的病根是中毒受傷,但是腦部受到了影響,所以纔會表現出類似於腦梗塞的症狀。
許純良下針精確無誤,行鍼如行雲流水,蘇晴一旁看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想起許純良剛纔對她所說的那番話,不錯,他是回春堂出身,許老先生唯一的孫子,而且他人那麼好,怎麼可能騙自己?想到這裡,俏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鄭培安看到許純良的針法,唯有自嘆弗如,這就是天分啊,難怪師父常說他這個寶貝孫子是天賦異稟的中醫奇才,就許純良的這手針法,自己都趕不上,他才學醫多久?恐怕自己跟着師父學一輩子,也達不到許純良的境界了。
許純良改換毫針,選擇背俞穴,背俞穴是指五臟六腑之氣輸注於背部的腧穴,屬足太陽膀胱經的經穴。背俞穴全部分佈於背部足太陽經第一側線上,即後正中線(督脈)旁開1.5寸處。背俞穴與相應臟腑位置的高低基本一致。
針刺之後再行拔罐放血。
傳統中醫的鍼灸放血療法對血熱證、血瘀證、溼熱證、血瘀證有很好的療效。
經由局部放血,可緩解血瘀現象,促進血液循環,可疏通經絡,清熱解毒,對身體疾病也能起到治療作用。
但是對身體本身血虛、眩暈、貧血、乏力、氣血不足者則不宜採用鍼灸放血療法。
蘇天宇的身上流出了不少的黑血,腥臭無比,聞之慾嘔。
鄭培安現在完全淪爲了許純良的副手,用鑷子夾取酒精棉球及時擦除蘇天宇身上的污血,他現在已經開始明白許純良的治療方案了,佩服許純良鍼灸手法的同時,鄭培安也有個想法,如果說蘇天宇體內中有殘留的毒素,爲什麼不進行血液透析?利用現代的醫療方法豈不是更加迅速?
爲蘇天宇刺絡放血之後,許純良幫忙將他送入早已準備好的藥浴之中,今天的藥物有所調整,此時藥浴,藥物可以通過尚未完全閉合的腧穴更好地滲透到病人的體內,起到中和體內毒素,扶植根本的作用。
蘇天宇經過這番治療也是疲憊無比,蘇晴讓許純良他們洗手之後,先坐下喝茶,她將父親送回臥室休息。
稍微整理了一下方纔回到客廳,歉然道:“讓兩位受累了。”
許純良笑道:“你太客氣了。”
此時保姆買菜回來了,蘇晴提出請兩人留下吃飯。
許純良和鄭培安也沒客氣,蘇晴親自下廚,別看她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可廚藝頗爲精湛,烹炒煎炸樣樣精通。
鄭培安去廚房幫忙,一會兒就出來了,低聲向許純良道:“厲害啊,現在的年輕女孩會做飯的不多了。”
許純良笑道:“怎麼?手癢癢了,想炒兩個菜表現一下?”
鄭培安道:“人家的一片心意,咱們還是等着吃吧。”他向蘇天宇的房門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覺得他還能夠恢復如初?”
許純良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適合現在談論這個問題,蘇天宇是中毒和內傷造成目前這個狀況,如果受傷後不久就遇到自己,可能早就恢復了,只可惜他的狀況被人誤判,幾度耽擱,內傷遷延不愈,毒素也未能及時清除,始終留在體內,所以纔對身體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傷。
許純良的治療方法是先用藥浴化瘀,使得蘇天宇體內淤滯的血脈得以軟化,然後利用刺絡法放出他體內的部分毒血。
因爲蘇天宇身體虛弱,所以不可操之過急,放出部分毒血之後,再輔以通脈化毒散綜合他體內的毒素。
這樣的治療以一週爲一個療程,至少維持七次,方纔能夠見到一些效果。許純良相信隨着蘇天宇體內毒素的清除,他的狀況會開始漸漸好轉,至於內傷的修復更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
蘇晴做好了菜,招呼他們上桌。
許純良看到桌上色香俱全的菜餚,不禁讚道:“可以啊,入得廳堂下得廚房。”
蘇晴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應該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去酒櫃裡取下兩瓶茅臺,那還是她父親過去存得好酒。
鄭培安道:“別開這麼好的酒了,浪費。”
蘇晴笑道:“鄭主任都不收診金,爲了我爸爸的病情來回奔波,再好的酒也表達不了我的感激之情。”
“要謝你還是謝謝純良,我可是衝着他過來的。”鄭培安有些汗顏,自己只是個傀儡,許純良纔是出手治病的那個。
許純良道:“我跟蘇晴好朋友,朋友間用不着說謝,您是外人。”
鄭培安笑道:“得嘞,我是外人,伱們倆纔是自己人。”
一句話又把蘇晴說得臉紅了,蘇晴要照顧父親,所以她不喝酒。
鄭培安道:“我看你家應該是書香門第,過去蘇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蘇晴道:“我爸是一中的語文老師,發病之前還在帶畢業班。”
鄭培安道:“我就說嘛。”
許純良可不認爲蘇天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師,蘇天宇過去分明是一位武者,而且功夫不弱,從他所受得傷來看,他也是被另外一位高手打傷,蘇晴應該不瞭解她的父親。
蘇晴道:“對了,華年集團冠名了我們臺的跨年晚會,到時候你們也會來參加吧?”
許純良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這件事,之前鄭培安拜師的時候,裴琳倒是打算搞什麼聯歡晚會,還想讓他幫忙請蘇晴過來主持,許純良當時也沒當成一回事兒。
不過蘇晴說得跟裴琳說得應該不是一回事,蘇晴說得跨年晚會是東州電視臺舉辦的,華年集團冠名?難道是唐經綸想利用這件事擴大華年大健康的影響力?
鄭培安也沒聽到什麼動靜,長興醫院只是華年集團的一部分,但是冠名跨年晚會應該需要不少錢吧,有這些錢不如給員工發福利了,搞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幹啥。
蘇晴道:“現場專門給長興醫院留了座位。”
許純良道:“我回去問問。”
蘇晴笑道:“不用問,我給你們兩人留嘉賓的位置。”
許純良對這種娛樂晚會興趣不大,知道蘇晴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他們表達謝意,他也不好拒絕,到時候看情況,如果有時間,倒是可以去給蘇晴捧捧場。
鄭培安酒後不能開車,蘇晴開着他的車把他和許純良送了回去,反正她下午還要去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