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遠鴻感慨道:「趙院長,知不知道我們當初爲什麼決定跟長興合作,就是因爲看到了你身上的家國情懷啊!」
趙飛揚道:「如果我們大家都從各自的利益出發,都想盡可能獲得更多的股份,掌握更多的發言權,這是人之常情,可是如果我們爲了這一目標去貶低對方,算計對方,利用一切手段去壓縮對方的利瀾空間,我看我們的合作很難成功,即便成功,也無法走得長遠。」
段遠鴻知道最近華年集團的考察評估已經激起了趙飛揚的反感,趙飛揚這個人有野心,有野心的人通常都有傲氣,更何況趙飛揚已經清楚長興對華年的價值,他對段遠鴻這位華年副總也不怎麼買賬。
「趙院長,看來你對我們這次的考察有所誤會,華年是民企,民企做事的方法和你們不同,在合作之前我們肯定要調查清楚,我們的評估報告是要放在董事會上進行表決的,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故意壓低你們的資產價值,正如你剛纔所說,就算你答應,市裡也不會答應,我們對合作的態度是積極的,坦誠的,一貫的。」
趙飛揚心說我信你個鬼,說一套做一套,最近幹得事情全都是在惡意針對長興。
段遠鴻拿起酒壺給趙飛揚倒了一杯酒,微笑道:「如此良辰,唯有美食美酒不可辜負,趙院,你從來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是一家人,如果說有問題,那麼只能是我們共同的問題。」
段遠鴻喝完這杯酒,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表示有事要先走,趙飛揚也沒有挽留,將他送到門外。
目送段遠鴻離開,趙飛揚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花間日料的老闆娘徐穎身穿和服緩緩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他就是段遠鴻?」
趙飛揚點了點頭:「感覺這個人怎麼樣?」
徐穎道:「笑裡藏刀,這種人不可深交。」
趙飛揚向來相信她的眼光,記得上次高新華過來的時候,徐穎對高新華的評價頗高,他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最擔心就是左右不是人。」
徐穎笑了起來:「在我心中你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趙飛揚道:「你不瞭解現在的情況長興已經有很多人在說我的壞話。」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你一定要重視啊。」
趙飛揚道:「越往前走越是孤單,原本看好的夥伴一個接着一個走散。」
徐穎輕聲道:「這條路本來就是孤單的,不過你不用擔心,至少還有我這個朋友不會離開。」
趙飛揚看了她一眼,抿起嘴脣點了點頭,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段遠鴻突然離開是因爲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派去巍山島的考察組成員被人打了,他意識到這件事絕非偶然,雖然和趙飛揚在一起吃飯,雖然這件事就在長興的考察期間發生,但是他並未提起。
這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他不清楚此事和趙飛揚有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能夠肯定一定有長興的因素在內。
許純良也接到了當地派出所的電話.華年集團派去巍山島考察評估的一共有五個人,他們在吃飯的時候被一夥地痞挑釁,捱了一頓毒打,所有人都沒能逃過,連同組的女成員都被人踹了一腳。
派出所趕到的時候人都跑了,一個沒抓住,捱打的五個人傷得雖然不重,但是多半鼻青臉腫,正在送往巍山島醫院的途中。
許純良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捱打跟長興有什麼關係?現在雙方尚未簽訂正式合同,長興和華年集團是兩家,打他們的也不是醫院的人,爲什麼聯繫自己?按照正常的思路應該聯繫他們的公司華年集團纔對。
許純良告訴派出所的負責人自己正在巍山縣開會,最早也得明天上午回去,他本來看華年集團那幫人就不順眼,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邊電話剛剛掛上,書記譚海燕就打了過來,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被嚇壞了。
「小許,你在什麼地方?可了不得了,考察組的人被打了。」
許純良讓她別慌,慢慢說。
譚海燕嚇得語無倫次了,她過來的時候,趙飛揚專門交代她要配合考察組工作,要好好招待人家,這才幾天,考察組就出事了,剛纔送來醫院的時候,一個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董長浩最慘,兩隻眼睛都腫成一條線了,她差點沒認出來。
許純良聽她的描述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他這一笑把譚海燕給整蒙圈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譚海燕心說幸虧這小子沒在現場,要是當場笑出來,那可就把華年集團給得罪了。她打這個電話主要是徵求許純良的意見,這件事應不應該向院長反映?應該的話最好能由許純良反映。
許純良知道她膽小怕事,讓她不必驚慌,可以向趙飛揚通報一聲,但是這個人不能是自己,畢竟自己不在島上,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譚海燕見他不肯接招,也只能答應下來。
許純良掛上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梅如雪,梅如雪聽說華年集團的人在鎮上捱了打,也有些生氣,這件事影響到的不僅僅是長興醫院,也是他們湖山鎮的整體形象。
她本想給派出所打電話,許純良讓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還有孔祥生書記嘛,這件事還是看看孔書記怎麼處理。
這時候隔壁桌傳來驚呼聲,許純良循聲望去,卻見幾位女生慌作一團,其中一位豐滿的女孩正捂着脖子,漲得滿臉通紅。
她剛剛不小心被吞下去的牛肉給噎着了,要說這女孩吃飯也夠虎的,忙着說話,又吃得太急,結果不慎哽噎了,所以說年輕人吃飯一定要注意,細嚼慢嚥絕對是有道理的。
一旁的同學幫她拍着後背,試圖幫她緩解症狀。
許純良一看就知道壞了普遍老百姓認爲吃東西噎着了,可以順着拍背能把異物拍下去,拍到食管裡,其實這是一個誤區,順着拍背通常只會把異物拍到氣管深處,越堵越嚴重,甚至造成窒息死亡。
許純良趕緊起身走了過去,阻止住那名正在不停拍背的女生,處理不當的話很可能把她閨蜜給害死。
遇到這種緊急狀況,可以用腹推法做急救,這種方法通用於一般成年及較大兒童身上。
許純良站在患者身後,從背後抱住她的腰部,這女孩有些胖,腰圍比許純良還要粗。
許純良雙臂圍環她的腰腹部,左手握拳,拳心向內按壓在她的肚臍和肋骨之間的部位,右手掌捂按在拳頭之上,雙手急速用力向裡向上擠壓,反覆操作。
西醫將之命名爲海姆立克手法,其原理是將人的肺部設想成一個氣球,氣管就是氣球的氣嘴,假如氣嘴兒被異物阻塞,可以用手捏擠氣球,氣球受壓球內空氣上移,從而將阻塞氣嘴兒的異物衝出,這就是海氏腹部衝擊法的物理學原理。
但是中醫早就有了腹推法,雖然名稱不同,其實原理相同,都是利用衝擊腹部。膈肌下軟組織,被突然的衝擊,產生向上的壓力,壓迫兩肺下部,從而驅使肺部殘留空氣形成一股氣流。這股帶有衝擊性、方向性的長驅直入於氣管的氣流,就能將堵住氣管、喉部的食物硬塊等異物驅除,起到急救的效果。
知道的明白許純良是在救人,可現場也有人搞不清狀況,看到許純良突然衝向一位豐滿的女學生,從後面摟住人家,身體往前用力猛懟,這急救動作是相當的不雅。
一位義憤填膺的老者已經指着許純良怒吼道:「混賬東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圖謀不軌,放開那女孩!」只差沒說讓老夫我
來了。
許純良才完成了五次推擊,此時一名又黑又壯的小夥子忽然從後面衝了上去,揚起手中的酒瓶子照着許純良的後腦勺就狠狠給了一下。
梅如雪發現的時候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蓬!
酒瓶在許純良腦袋上碎裂,玻璃渣四處飛濺,圍觀羣衆發出極其配合的尖叫聲。
那小夥子也紅了眼,揚起碎裂的酒瓶照着許純良後背就捅:「混蛋,放開她!」這小子不但長得黑,下手也夠黑的。
梅如雪不顧一切地衝了上來,用盡全力將那小夥子推開,她要是再晚上一刻酒瓶玻璃就得***許純良的後背。
那小子踉蹌了一下,揮拳想打梅如雪卻發現推開自己的是位美女,於是這拳頭沒忍心落下去,粗暴叫道:「滾一邊去!」
許純良沒有中斷搶救,用盡全力擠壓了一下,第六次推擠,那女學生終於哇!的一聲將噎在喉頭的牛肉吐了出來。
周圍總算有明白人,大聲道:「別誤會,人家小夥子幫忙救人呢,不是耍流氓,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胖乎乎的女學生摸着脖子喘着粗氣,臉上還紅彤彤的,一半是憋得一半是害羞,許純良放開了她,這才感覺頭腦暈乎乎的。
梅如雪上前扶住他手臂:「許純良,你沒事吧?」
許純良搖了搖頭:「沒事!」感覺脖子上有汗流下。
梅如雪驚呼道:「啊,你流血了!」
這時候那一臉怒容的小子還沒搞清狀況,咬牙切齒地衝上去:「碰我女朋友我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