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思建心裡發毛了,臥槽!怎麼還有?不可能啊,他特地交代過衛生問題,雖然他們用得食材不好,雖然他們經常多收費,但是他們的衛生還是過得去的啊,從來沒有接到過這方面的投訴啊。
耿思建把心一橫,反正都吃了,不在乎多吃一個,好事成雙,湊夠一副,伸手又捏了過來塞到嘴裡:“糊了!”
楊振剛離得近,看得都噁心,他也拿出筷子扒拉一下自己的菜,畢竟和許純良打得同款,不扒拉還好,一扒拉里面居然有隻死蒼蠅。
楊振剛也火了:“耿思建,你特麼太黑心了,菜裡有蒼蠅!”
這下弄得所有職工都不敢吃飯了,一個個端着餐盤圍了上來,耿思建激起了衆怒。
許純良看到時機差不多了,直接拿起餐盤拍耿思建臉上了:“你愛吃就吃個夠!”
耿思建被拍了一頭一臉的菜飯。
許純良一帶頭,所有人都拿起餐盤拍向耿思建,一時間餐廳裡狼藉一片。
保衛科長於向東率人聞訊趕來的時候,整個餐廳亂成一團,耿思建滿身都是飯菜,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吞了兩隻蒼蠅不說,還差點被同事圍毆。
於向東看到許純良在場,頓時明白了,今天這起羣衆事件十有八九是他給策動起來的,這小子還真是報仇不過夜。
於向東對耿思建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上午發東西那會兒不是挺牛逼嗎?這會兒怎麼不神氣了?你丫得罪人之前也不先打聽清楚,許純良什麼人?惹他能有好果子吃?只是許純良的報復心也太強了,連半天都沒過就殺上門來了。
楊振剛對此深有體會,當初他剛去醫務處的時候想給許純良一個下馬威,沒想到當即就被反殺,他算鬧明白了,許純良今天壓根不是來吃飯的,就是存心鬧事。
楊振剛認爲那幾只蒼蠅出現的非常蹊蹺,也沒見到食堂裡有蒼蠅,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菜裡,難道是許純良放裡面去的?他努力回憶好像沒看到許純良動手腳。
於向東勸大家冷靜,當前平息衆怒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大家的飯錢給退了,耿思建滿腹委屈,經今天這麼一鬧,以後誰還來食堂吃飯啊?
他還是想簡單了,當天下午副院長高新華就把他給召了過去,劈頭蓋臉訓了一遍,高新華讓他認真檢討,嚴肅對待這件事,幸虧鬧事的是職工食堂,如果是病員食堂,後果就嚴重了。
耿思建道:“高院,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我們食堂平時衛生管控特別嚴,別說蒼蠅,就連蚊子都見不到一個,一定是許純良往飯菜裡偷偷放進去的。”
高新華氣得拍起了桌子:“伱自己的問題還賴別人?衛生不過關這件事我先放一邊,人家讓你多收錢了?”
“那是臨時工幹得,我回頭就把她開除。”
高新華道:“你不要給我強調理由,自從你承包食堂,飯菜質量是不是每況愈下?本院職工對你們的不滿由來已久,今天只是矛盾集中爆發罷了,你要是再不改進,肯定還會出問題。”
依着高新華的意思,直接就把耿思建給免了,但是他是趙飛揚的人,高新華不得不有所顧忌。
耿思建道:“高院,這不能怪我啊,物價不停上漲,醫院還要求我們提供平價飯菜,我現在都虧錢。”
“覺得虧你別幹啊!”高新華最煩這種得了便宜賣乖的人,醫院每月給職工飯卡里打三百塊錢,大家都消費在食堂,這些醫護人員就是固定客源,再加上兩千多張牀位的病患和陪人,不知有多少人都盯上了食堂這個肥缺。
耿思建也是找到了趙飛揚的關係,才把食堂承包下來,這次發放節日禮品也是他找得關係,本院職工對這件事意見很大。
耿思建道:“高院,今天中午的事情就是許純良挑起來的,他報復我。”
“你跟他有仇嗎?好好的他爲什麼要報復你?”
耿思建把今天上午發節禮的時候沒給許純良面子的事情說了,高新華心說你還知道怎麼回事啊?許純良報復你不是活該嗎?
高新華道:“你們之間的私人矛盾我不過問,明天就過節了,你自己捅的簍子,自己處理好,如果這件事傳到趙院那裡,你也別幹了。”
耿思建離開之後越想越是生氣,今天賠了錢不說,還受了窩囊氣,他在社會上也是有些關係的,思來想去不能這麼善罷甘休,給他一拜老三楊大棗打了個電話,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大棗聽完馬上拍胸脯表示會幫他出氣,楊大棗是個買賣人,好不容易纔搭上了耿思建這條線,現在耿思建開口,他得有所行動,於是他聯繫了另外一位混社會的朋友,在東州響噹噹的人物丁四。
丁四接到楊大棗的電話,一聽長興醫院的事情,馬上就警覺起來,讓楊大棗先告訴他,對方叫什麼名字。
楊大棗一說是許純良,丁四罵他瞎了眼,楊大棗連忙問怎麼回事,丁四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就說許純良是他兄弟。
楊大棗一聽是自己人,頓時也蔫了,連連向丁四道歉,表示自己不知道,改天安排大家一起坐坐。
耿思建兜了一個圈子方纔意識到許純良他真惹不起,楊大棗給他支招,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他不讓許純良代領節禮引起的,讓他趕緊給許純良把東西送過去。
耿思建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還是決定認慫,臨下班的時候,親自拎着節禮給許純良送到了醫務處辦公室。
還好辦公室裡只有許純良一個人在。
耿思建把東西放下,陪着笑臉道:“許主任,鄭主任的東西我給您送過來了。”
許純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耿思建又將一張飯卡放在許純良的面前。
“幾個意思?”
“中午的飯錢我給退卡里了。”
許純良把卡遞給他,這貨還算識時務,許純良道:“這卡你拿回去,以後別太黑心,一個醫院的同事都坑,還打算在長興混嗎?”
耿思建耷拉着腦袋,他也想發火,可實力不允許啊。
許純良也沒有將他置於死地的打算,畢竟高新華剛纔也打了招呼,意思是給個教訓就行了,耿思建跟趙院有些關係,弄得太僵不好看。
耿思建道:“許主任說得是,我接受食堂的時間還不長,以後請許主任多多監督,需要安排啥的,您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
許純良展開報紙沒搭理他,這貨倒是識時務,難怪能巴結上趙飛揚。
耿思建看出許純良不待見他,灰溜溜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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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了,下午許純良的大姑許家安一家從申城趕來,小姑許家文帶着女兒甄純也來了。
許純良到家的時候,大家都在,正在中間侃侃而談的年輕人是大表哥樑立南,坐在他旁邊的是二表姐樑立欣,小表妹甄純坐在沙發上打遊戲,大姑許家安和小姑許家文姐妹倆手牽手聊得開心不已。
大姑父樑樹德陪老爺子坐着,他平時話就不多,笑眯眯望着兒子,樑立南是他的驕傲,二十六歲就博士畢業,目前在某跨國金融公司擔任高管。
樑立欣也不簡單,從事教培行業,已經是上市機構東方教育滬海地區的英語教學主管。
這一雙兒女年薪都在百萬以上,樑樹德夫婦兩人又在電力系統工作,收入也不低,單是在申城就購買了四套房產,家境非常優越。
許純良拎着醫院發得節禮走了進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許家安驚喜道:“小聰吧!”雖然許純良改了名字,可她們還是習慣叫他小聰。
許長善糾正道:“叫純良。”
許純良放下東西,笑道:“大姑好!”
“噯!”許家安上前抓住許純良的手,擡頭打量着,驚喜道:“剛纔家文說純良又高又帥,我還不信,真是啊,男大也十八變,我這侄子變成美男子了。”
可不是她誇張,上次來得時候許純良又高又瘦,竹竿似的,帶着近視眼鏡,頭髮蓬亂,委靡不振,跟現在判若兩人。
許家文道:“我就說青蛙變王子嘛。”
一旁甄純不大不小地嘟囔了一聲:“青蛙還是青蛙。”
樑樹德也走過來,向許純良伸出手去:“純良,還認識我嗎?”
“大姑父,您比上次來還要年輕啊。”
“是嗎?”樑樹德聽着也開心。
許純良跟樑樹德握了握手,表哥表姐也過來了,他們對這個小表弟都沒多少印象,只知道小舅離了婚,從小就把孩子扔給了外公照顧,對許純良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學習不好,連續復讀了好幾年,最後還是以落榜收場。
關於許純良上班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了,如果不是回春堂拆遷,這小子到現在還是無業遊民呢。
雖然是都是表兄妹,但是大家層次不同,一個人混得不好的時候,就別指望他人能看得起你,親戚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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