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點了點頭:“成,反正我在配合你們考古工作方面非常積極主動,你以後可不能因爲這方面的事情投訴我。”
薛安寧道:“我從不做背後打小報告的事情,有意見當面提。”
許純良道:“對了,你爸身體狀況如何?”
薛安寧道:“託你的福,最近有所好轉。”
許純良微笑道:“我給他的藥治標不治本,看來你們另找高人了。”
薛安寧不想跟他在這個話題上探討下去,輕聲道:“沒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今天還有個重要會議。”
許純良道:“居然還有比這裡更重要的會議?有句話我不吐不快,你們這個考古隊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啊,我們地方文旅主動請你們來開會都不開,搞得我很沒有面子。”
薛安寧道:“如果不給你面子我就不來了。”
許純良笑眯眯道:“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給我面子。”
薛安寧道:“不用客氣,你以後少干涉我們的考古就感激不盡了。”
這時候看到陸雲旗又喊了幾名專家慌慌張張來到展廳,陸雲旗被薛安寧剛纔的話嚇了一大跳,如果薛安寧看錯了倒還罷了,萬一她說得都是真的,博物館裡這麼多贗品,身爲博物館的負責人,他必須要嚴肅對待。
幾名專家圍在牛尊旁邊,一個個比手畫腳,情緒激動,顯然都斷定這牛尊是真的。
薛安寧嘆了口氣道:“走吧,指望這幫人根本鑑定不出什麼。”
兩人來到外面,陸雲旗又一路小跑地跟了出來,薛安寧不願再浪費時間,表示自己得趕緊回去開會。
陸雲旗仍然不信薛安寧的判斷,低聲道:“許主任,不可能吧,我剛把館裡的專家給請了過來,他們都說那青銅牛尊是真的。”
許純良道:“我不知道你叫來的這幫專家水平怎麼樣,但是薛安寧的水平是很高的,想證實這件事很簡單,直接請外援就是。”
“請外援?”
許純良道:“近的有聯合考古隊,遠的也不算遠,我和麟正堂的黃望麟黃三爺是忘年交,一個電話就能把他給請過來,快的話,明天就到了。”
陸雲旗道:“還是請黃老爺子,他的名頭大,在業內威望高,他如果也說是假的應該不會有錯。”
許純良道:“車馬費方面……”
陸雲旗道:“我來申請,肯定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
許純良湊近他低聲道:“你可仔細想清楚了,如果證明博物館裡的文物有那麼多的贗品,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陸雲旗當然清楚,別說那麼多,就算只有青銅牛尊是假的,整個濟州博物館就得翻天,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真的去哪裡了?過去的老館長要出來承擔責任,那麼多跟着裝逼鑑定的專家也要擔責,如果繼續追查文物的下落,保不齊又掀出一個大黑幕。
陸雲旗道:“我想清楚了,這件事不查清楚以後就是我擔責。”
許純良笑眯眯望着陸雲旗,他沒說話,心中暗忖,陸雲旗難道真的對此一無所知?文旅局下屬那麼多單位,這貨爲什麼偏偏挑中了博物館?聯想起陸雲旗此前不得志的經歷,不排除他存在報復之心的可能,提醒陸雲旗千萬別聲張,一定要低調從事。
許純良回到文旅局,把博物館有可能存在贗品的事情向蔣奇勇做了一個彙報。
蔣奇勇對待這個問題上和陸雲旗的想法相同,必須徹查這件事,不能讓這個問題遺留太久,否則以後說不清楚。
許純良提醒蔣奇勇,這件事務必要保守秘密,在事實查清之前不宜張揚,萬一打草驚蛇就麻煩了。
許純良聯繫了黃望麟,黃望麟想辭去疲門長老的請求並未得到夏侯木蘭的同意,正打算抽時間去譙城一趟,剛好許純良請他南下,他打算藉着這次的機會把兩件事一起辦了。
本來許純良認爲只要黃望麟過來一切就迎刃而解,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情況就突然發生了變化。
博物館館長張成玉失蹤了,他昨晚下班就沒回家,說是陸雲旗請他吃飯,結果一夜未歸,家裡人聯繫不上他,趕緊報了警。
警方根據監控錄像,確定張成玉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太白窪,從他最後消失開始,周圍的監控就再也沒有出現他的身影,目前高度懷疑張成玉投了湖。
警方在經過分析之後,組織動員各路人馬對周圍展開搜索,僅憑警方的力量還是不夠的,連水上治安管理大隊都接到了通知,要求他們配合行動。
這也是趙宏在交換執法來到濟州後的第一次重大行動,他馬上向許純良進行了彙報。
許純良讓他全力配合警方工作,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陸雲旗也在他辦公室裡。
陸雲旗哭喪着臉道:“張玉成到底跑哪裡去了?他家裡找我要人,我怎麼知道他去哪裡了?”
許純良道:“根據他家裡人反映,你昨晚請張玉成吃飯,然後他就一直沒回家。”
陸雲旗道:“他們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請他,昨晚我連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
許純良道:“你跟警方說了?”
陸雲旗道:“我哪敢隱瞞。”
許純良道:“博物館發現贗品的事情你跟他私下談了沒有?”
陸雲旗道:“本來想談,但是沒有,你不是說今天黃望麟先生到,你還讓我保持低調,我想等鑑定有了確定的結果然後再決定怎麼幹。”
許純良道:“你們館裡其他的專家呢?”
陸雲旗道:“事關重大,誰也不敢亂說話,而且他們都認定文物是真的。”
陸雲旗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聽對方說了幾句,臉色頓時變了,連連點頭道:“是,是,我馬上過去,我馬上過去。”
掛上電話向許純良道:“老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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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純良皺了皺眉頭,他和張玉成沒怎麼打過交道,印象也不深刻,聽到他的死訊並沒有太大的感觸:“怎麼死的?”
陸雲旗道:“投湖自盡。”
許純良道:“警方確定是自殺?”
陸雲旗搖了搖頭:“警方沒說,不過我覺得應該是自殺吧,他們讓我去警局一趟,讓我配合調查。”
許純良道:“趕緊去吧,人命關天不是小事。”
陸雲旗匆匆忙忙走了,那邊蔣奇勇也得到了通知,他把許純良叫了過去。
許純良目前瞭解到的情況不多,只知道張玉成在太白窪溺亡,蔣奇勇告訴他,張玉成的屍體還是被水上治安管理大隊發現的,根據警方反饋的情況,張玉成的身上揹着一個包,包裡裝着幾件文物,至於這些文物是真是假,來源何方還需要等待進一步鑑定。
因爲張玉成本身的身份,又涉及到不少的文物,案情變得非常敏感。
蔣奇勇道:“你說他會不會是畏罪自殺?”
許純良道:“咱們是文旅局,是不是自殺也不歸咱們定。”
蔣奇勇嘆了口氣道:“昨天你們在博物館搞什麼了?怎麼突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許純良哭笑不得道:“我昨天回來不是向你彙報了嗎?薛安寧說博物館館藏文物有不少贗品,我還專門提醒你別聲張。”
蔣奇勇道:“我可跟誰都沒說,你說是不是博物館內部有人走露了風聲?”
許純良道:“關於文物的真假並無定論,張玉成沒理由這麼急就選擇自殺,他其實還有很多選擇。”
蔣奇勇道:“畏罪潛逃?”
許純良道:“還真不好說他有沒有罪,最後還得看警方查出什麼。”
蔣奇勇道:“你去趟公安局,他們要求咱們文旅局協助調查,我最近事多,你全權代表我。”
許純良心說你事情多個屁,無非是嫌麻煩,讓我給你頂着,交情歸交情,上級安排他去做事他不好不服從指揮,更何況許純良本身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許純良去了轄區分局,剛把車挺好,看到楊文國在幾名警察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本來這件事不應該由他來處理,但是死的是一名副處級幹部,又涉及到案發現場找到了裝滿文物的行李袋,市領導也重點關注,要求市局當成大案來處理。
局長戚文彪讓楊文國親自領銜破案,楊文國見到許純良,向他笑了笑。
許純良主動走了過去:“楊局,這麼巧啊?”
楊文國道:“許主任,你是爲了張玉成的案子過來的吧?”
許純良點了點頭,反正也不是啥秘密,猜到楊文國也是爲了這件事:“蔣局讓我來配合工作。”
楊文國道:“陸雲旗同志在裡面。”
許純良沒想到陸雲旗被調查了這麼久,估計是被當成嫌疑人了,笑道:“那我先進去看看。”
楊文國道:“不用了,這案子我負責,許主任,有時間的話,咱們去博物館走一趟。”
許純良道:“張玉成的屍體不是在太白窪發現的嗎?”
楊文國指了指自己的車:“上車再說。”
許純良本想自己開車,楊文國告訴他待會兒還得回來,於是跟着上了楊文國的車,在後面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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