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製作的這種盤香,全名叫七竅驅蟲香,香氣擴散的範圍內,多半蛇蟲都不敢接近。
小思楠吸入薰香之後,體內寄生的春絲蟲開始躁動不安。
許純良再配合金針刺入四神聰穴,以彈柄法引起震動,震動產生的聲波通過針體傳播,乃至引起頭骨的共振,春絲蟲無法忍受這樣的震動,紛紛從寄居處出逃。
剛開始是從眼眶中爬出,後來從鼻孔中紛紛竄出。
柳山民此時方纔知道許純良爲何要將小思楠的家人請出去,若是讓他們看到這樣恐怖的場面,還不知要嚇成什麼樣子。
許純良從小思楠的眼睛中鼻孔中抽出一條條猶如白色細線的春絲蟲,春絲蟲在倒入酒精的托盤內仍然在緩緩移動,可見生命力之強。
許純良讓柳山民不可停下彈撥針柄,大概過去一個小時,許純良從小思楠的身上取下共計二十一條春絲蟲。
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小瓶,以長約10釐米的亳針刺入其中,浸入不知名的液體,再度拔出,針體上隱隱泛出青色。
許純良示意柳山民讓過邊,青色亳針再度剌入百會穴。
人體頭部爲諸陽之會,百脈之宗。
百會穴則爲各經脈氣會聚之處,穴性屬陽,又於陽中高陰,可通達陰陽脈絡,連貫周身經穴,針一穴可達全身。
許純良下針果斷,針尖直達百脈之會,以彈柄法迅速彈射在針柄之上。
針柄震動,針體青光閃爍,刺入顱內的部分在震顫中青氣瀰漫,這股青氣從百會穴彌散入周身經脈,隨着經絡走行全身。
小思楠的眼角綠光乍現,許純良眼疾手快,鑷子穩穩捕捉到那抹綠光,緩緩牽拉,以免蟲體斷裂。
柳山民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到了許純良。
他已經看出這條綠色蟲體明顯要比剛纔的那些要大要長,在許純良的牽拉下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經長達十釐米,但是仍然沒有完全脫離小思楠的身體。
許純良宛如高手釣魚,時牽時送,約莫十分鐘左右,那條春絲蟲終於被整個從小思楠的眼眶中拽了出來。
讓柳山民詫異得是,這條春絲蟲和剛纔的又有不同,體色青綠,尾部也有線香般粗細。
許純良將這條春絲蟲放入托盤之中,又在其中添加了一些酒精,點燃火柴丟了進去,幾十條春絲蟲被他付之一炬。
許純良微笑道:“柳大夫可否保守這個秘密?”
他的理由是不想小思楠知道腦中有蟲,真相很可能會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無法預估的陰影。
柳山民暗讚許純良醫者仁心,不但醫術高超,而且考慮得極其周全。小思楠畢竟年齡幼小,還是隱瞞真相爲好。
兩人約定隱去春絲蟲一事,只說許純良利用鍼灸治好了小思楠。
許純良解開小思楠的安眠穴,小思楠悠然醒來,睜開雙目,烏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身邊兩人,因爲沒看到家人的面孔,頓時不安起來。…
“媽”
何田田等人已經在門外苦苦等候了一個多小時,時間雖然不久,可對她來說如同過了一整年。
雖然無比關心女兒的狀況,但是因爲許純良有言在先,她也不敢擅自入內,不知女兒的情況怎樣了。
突然她的身體宛如石化般僵直在那裡,因爲她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她旋即就搖了搖頭,自己太過關心女兒竟然產生了幻覺,一年多了,女兒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何守仁道:“我好像聽到小思楠在叫你。”
何田田望向梅如雪,梅如雪向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聽到了,何田田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的……”
“媽媽……”
這次所有人都聽到了,何田田宛如瘋了一樣向房內衝去,何守仁一把沒有拉住女兒。
何田田推開了房門,許純良和柳大夫兩人正在收拾東西,小思楠從牀上坐起,揉着眼睛,有些想哭,看到母親的身影,她從牀上跳了媽!”
“楠楠!”何田田叫了聲女兒的名字,衝上去緊緊抱住了女兒,眼淚宛如泄洪一般洶涌而出。
小思楠抱着母親哭得抽抽噎噎的,即便是哭聲在何田田的耳中也是如此的美妙,她太久沒有聽到女兒的聲音了。
外面的人全都進來了,何守仁激動得滿面通紅,不住重複道:“太好了,太好了……”
梅如雪望着許純良,現在她已經對許純良的醫術深信不疑了,昨天還以爲他在說大話,可今天他就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
柳山民雖然知道梅如雪是本鎮的鎮長,但是也沒有像普通人那樣誠惶誠恐,在他看來自己是個鄉村醫生,憑本事看病,用不着看領導的臉色。
何守仁衝上去握住柳大夫的手:“謝謝,謝謝!”
柳山民可不敢居功,慌忙表示他應該感謝的人是許純良。
何守仁這纔來到許純良的面前,握住許純良的手:“許主任,太謝謝您了。”
許純良笑道:“不用客氣,我對何老先生也是仰慕得很,您的草書真是讓人驚豔。 ”
何守仁誤會了他的意思:“你要是喜歡的話,要多少我送多少。”
當地人都知道何守仁性情古怪,雖然寫得一手好字,但是從不輕易送人,能對許純良說出這樣的話主要是感謝他救了自己的孫女。
此時負責給柳大夫看門的中年婦女又過來了,提醒他還有個病人在房間撅着屁股等着。
柳山民這纔想起被他晾在一邊的金永浩,慌忙去給他繼續治療了。
今天除了何田田之外,感到度日如年的就是金永浩了,治療小思楠的過程中,這貨始終在旁邊的診室裡撅着屁股等着柳大夫,不敢動啊,每秒都是煎熬。
小思楠一年多沒開口說話,說話明顯有些不利索,估計還要幾天的適應過程,才能恢復如初,何田田擔心她的病情會不會有反覆。…
許純良告訴她不會有任何問題,讓她以後多留意孩子的用手衛生,平時多給接觸的那些貓狗之類的小動物洗洗澡。
何田田提出請許純良吃頓飯表達謝意,許純良讓她以後再請,先帶孩子回去休息。
雖然幫助小思楠去除了病根,可是經歷這番折騰,小妮子也損失了不少的元氣,好在小孩子的康復能力很強,只要注意休息,無需用藥。
張海濤今天全程在場,看到許純良居然利用鍼灸讓啞巴說話,已經徹底被許純良折服,人家是真有本事。
何氏父女帶着小思楠離開,臨行之時,小思楠向許純良鞠了一個躬,說了聲謝謝,她也清楚許純良是她的救命恩人。
許純良本打算跟他們一起離開,柳山民已經完成了治療,誠心誠意地請他留下吃飯。
目睹許純良的醫術之後,柳山民早已產生了攀交之心,而且他心中有不少的疑問想請教。
許純良看到盛情難卻也就答應了下來,他知道金永浩還在裡面,估計是被自己撞破了秘密,躲在房間裡不好意思出來,既然如此,大家還是不打照面的好。
許純良讓張海濤送小思楠一家離開,梅如雪公務繁忙,也沒留下吃飯,隨車返回鎮政府。
石樑村最好的飯店就是六福居,當天剛好有人辦喜宴,柳山民讓老闆把菜送到自己的家裡。
他住的地方就在診所隔壁,三間普普通通的石屋,院子挺大,大概有半畝多地,院內菊花爭豔,香飄滿園。
花園正中有座木亭,廳內有石桌石凳,全都取材於石樑山,雖然談不上精緻,可別具一番天然古樸的風韻。
許純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沒想到柳山民花養得這麼好。院子裡還種植了不少的藥草,在避光的角落中看到靈芝何首烏、人蔘等種類繁多的中草藥。
柳山民介紹說這些並非野生,都是自己養殖而成,別看這些藥草長勢喜人,但是藥性大不如前了。
許純良認爲這很正常,天然藥材吸收日月之精華,天氣、環境、時間缺一不可。
人工培育的藥材欠缺以上因素,縱然得其形也無法得其神,自然療效大打折扣。
中醫的衰落和藥材藥性下降也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藥廠爲了利益推廠大規模人工養殖,藥材市場上,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現象越演越烈。
可能醫生不變,開得藥方不變,但是因爲藥材的性能下降,原本可治好的病變得遷延不愈,這讓醫生本身也開始懷疑中醫藥的效果,寧願選擇見效更快的西藥。
六福居將菜送了過來,許純良今天展示出的醫術已經讓柳山民心悅誠服,他請許純良入座,拿出一瓶過去患者送給他的口子窖,酒有年頭了,商標都已經發黴,許純良表示自己回頭有事還是不喝了。
柳山民勸道:“少喝點嘛,今天親眼見證許先生的醫術,柳某真是佩服,必須要敬先生三杯。”
許純良點了點頭,主動拿起酒瓶幫他倒上,柳山民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倒酒呢。”
兩人喝了兩杯,柳山民已經憋了好半天了,開口詢問許純良究競是如何判斷出小思楠的失語症是因爲腦部寄生蟲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