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想起今天要給小思楠治病的事情,他讓張海濤聯繫一下何田田。
剛巧何田田今天歇業,帶女兒去山上探望父親了。
許純良昨晚明明跟她說過自己要去給小思楠看病,看來何田田還是對他不信任,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想起昨晚小思楠雙目中隱現的綠色,許純良覺得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他從張海濤手裡拿過電話,告訴何田田自己想幫忙治病的事情。
何田田本以爲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居然還認真了,於是委婉地表示今天回不去,謝謝他的好意。
人家不樂意,許純良也只能寄希望於小思楠吉人天相,不過從小思楠的樣子來看,應該不容樂觀,再拖下去肯定要出事,甚至會危及到她幼小的生命。
中午的時候,許純良接到了梅如雪的電話,她的語氣非常焦急。
原來小思楠出事了,剛到外公家沒多久就突然就抽搐不止,何田田看到女兒的樣子就慌了神,她給梅如雪打了個電話,詢問京城專家的事情。
梅如雪聽說之後意識到遠水解不了近渴,聯繫許純良的目的是讓他組織醫院的專家前去搶救。
目前何家父女正帶着孩子下山,他們先去山下柳大夫那裡,距離最近的醫生只有他了。
許純良聽說小思楠出事,馬上決定親自趕過去,梅如雪今天休息,也打算一起前往。
許純良讓張海濤開車,途經鎮政府的時候接了梅如雪。
梅如雪發現除了許純良之外沒有其他醫生,詫異道:“就你一個,沒有其他醫護人員?”
許純良告訴她,小思楠的病只有自已能治,其他人就算去了也沒用。
梅如雪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可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先趕過去再說,大不了將小思楠接回醫院,情況允許的話送到縣裡或者東州進行搶救也行。
石樑村沒多遠,就位於石樑山腳下,張海濤驅車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地方。
柳大夫大名柳山民,是當地一位小有名氣的中醫,也不是科班出身,八十年代末衛校畢業,曾經在鄉鎮醫院上過一段時間的班,後來辭職回到老家開了這間診所。
據說他的中醫是自學成才,不過他在當地口碑不錯,找他看病的絡繹不絕。
許純良下車就往裡面衝,門口負責把門的大姐一把沒攔住,他已經挑開了簾子衝了進去。
第一眼看到金永浩撅着白花花的屁股正在裡面做治療,五十多歲的柳山民戴着老花鏡正在給他往患處上藥。
金永浩怎麼都不會想到許純良在這當口衝進來,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山民脾氣不小,怒氣衝衝命令這個不速之客馬上出去,不要干擾他給患者治療。
此時外面傳來何田田焦急的聲音:“柳大夫,柳大夫,救救我孩子吧!”…
原來他們從山上這才趕下來,因爲山路崎嶇,下山難行,反倒不如許純良他們來得快。
許純良聞聲轉身出門,柳山民也隨後趕了出來。
何田田父女已經來到了院子裡,那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就是何田田的父親何守仁,他是當地高中的退休教師。
何守仁抱着外孫女,滿頭大汗,清癯的臉上充滿焦急之色。
小思楠到他家不久就發病,他抱着孩子從山上一路趕下來的、途中還摔了一跤,膝蓋上滿是紅色的山泥。
梅如雪過來幫忙,柳大夫讓他們將小思楠放在東邊房間的牀上。
所有人都在小思楠,可苦了做治療只做了一半的金永浩,撅着屁股褲子褪了半截,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也不知道柳大夫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想起剛纔尷尬的一幕都被許純良看到了、隱私,以後如何面對這廝?想死的心都有。
小思楠躺在牀上已經失去了意識,小臉煞白,嘴脣發青,冷汗淋漓,身體不住抽搐,雙手緊緊握着拳頭,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手足不停抽搐,狀況已經相當危險。
何守仁父女以爲這孩子得了癲癇,何田田已經徹底亂了方寸只是不停哭,何守仁尚且冷靜一些,將孩子病發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
柳山民伸手翻了一下小思楠的眼皮,看到她一雙眼睛只剩下眼白,眼白上佈滿了黑點,嚇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何守仁顫聲道:“如何?”
柳山民沒有回答,又探了探小思楠的脈息,脈象微弱模糊。
他面色凝重:“此女先天不足,後天失調,氣機逆亂,脾腎兩虛。腎虛精怯則不能做強,脾氣虛不達四末,加之山風溼冷,營衛不周,暴感寒邪,寒主收引,因而頻頻抽搐不止。這種急症並非在下所長,還是儘快送醫院吧。”
他沒有治好小思楠的把握,也不想誤人子弟,奉勸他們另選高明。
衆人聽他說了那麼一通,結果還是無能爲力,一個個失望之極,何田田惶恐無助之下哭了起來。
梅如雪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種鄉村醫生,認爲繼續留下來只是耽擱時間,她馬上向許純良道:“許主任,快聯繫你們醫院準備搶救。”
許純良卻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她並非寒邪入侵引起的抽搐,而是蟲邪入侵。”
柳山民面露不悅之色,他從醫三十多年,醫術在附近的十里八村有口皆碑,這年輕人是誰,竟然敢挑戰自己?蟲邪入侵?自己從未聽說過。
許純良道:“當務之急先止住她的抽搐再說,柳大夫,借寶地一用!”
他從隨身的單肩包中取出針囊,這是他來得時候從回春堂帶來的,爺爺讓他時刻不能忘記練習針法。
許純良的水平當然不需要練習,但是帶着針囊也沒壞處,以備不時之需,上次前往南江的途中不見就是利用這些針挽救了欒玉川的性命。…
柳山民看到許純良針囊上回春堂三個字,雙目中的憤怒瞬間消失無蹤,這年輕人竟然來自回春堂?
在東州中醫界,回春堂絕對是一個響噹噹的招牌。
何守仁並不認識許純良,看到他取針要爲孫女治療,難免擔心,小思楠的情況已經想當危及,來這裡已經耽擱了時間,如果再落入庸醫之手,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顫聲道:“你是誰?”
張海濤道:“我們院長!”
在場的人中,除了許純良自己,就數他的信心最大,短短几日他已經見證了許純良不斷創造奇蹟,對許純良快要達到迷信的地步了。
梅如雪緊張地看了許純良一眼,她也不信,但是看到許純良堅毅的面龐,篤定自信的目光,又對他生出了幾分信心,按理說許純良這麼聰明的人應該不會胡來。
許純良意識到了他們的不安,輕聲道:“你們已經沒有了選擇,送去醫院其他人也救不了,送往東州的大醫院也來不及了,給我十分鐘,我必治好她的驚厥!”
他的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若無強大的信心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梅如雪雖然相信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更不會拿一個小女孩的性命當兒戲,但是小思楠已經到了生死關頭,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等候許純良的恐怕是天大的麻煩。
許純良說話的時候沒有一刻耽擱,他先取三棱針點刺小思楠手足十省,雙耳尖,全都是一針見血。
再刺百會穴和大椎穴。
百會穴於人體的最高處。又稱三陽五會。
三陽:爲足三陽途徑之處。五會:爲手足三陽、督脈與足厥陰肝經交匯。
穴道位於在頭頂部正中線上,當前髮際正中直上5寸,神庭與腦戶連線之中點處。
此穴乃人體頭部重穴。位居幹上,性能升降。
從上治下,可提氣固脫。
以陽引陰,則可潛陽育陰。
在頭治頭,則可健腦寧神。
在中醫上有此穴猶天之極星居北之說,擊此穴位,人會倒地而不省人事,重擊可致命,也是人體死穴之一。
許純良取三棱針還是以點刺的手法垂直進針,在刺到帽狀腱膜及顱骨外膜時,產生軟橡皮感之後停止進針,主要是利用針感來刺激患者腦部復甦。
接下來選擇針刺大椎穴。
大椎穴又名百勞穴,大爲大小之大,椎爲脊椎之椎,穴道位於第一胸椎棘突的上方,所以被命名爲大椎。
大椎穴在中醫概念中主治五勞七傷,所以得名百勞。
督脈,手足三陽經交會於此,針刺大椎穴可祛風解表,通陽活絡,降逆止痛,補虛抗勞,鎮靜安神。
許純良讓梅如雪幫忙將小思楠的身體側轉,之所以沒有勞煩她的家人,是擔心關心則亂,其實治療的過程最好將她家人請出去,但是現在許純良還無法取信於人,只能將就了。
梅如雪按照許純良的指引把小思楠的身體側轉,然後又將她雙膝屈起,頭部垂低,臥姿猶如宮中胎兒。
此時所有人方纔意識到,小思楠的驚厥抽搐已經停止了,許純良說過十分鐘止住驚厥果然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