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建道:“你真不幫忙?”
許純良道:“我可以幫你報警。”
溥建有些失望地鬆開手:“算了,哥們自己去,不連累你。”
“你可以找陳千帆、墨晗合作,他們兩人有錢有勢,實力不俗,興許看在你們的交情上願意幫忙。”許純良說完當真推開車門下去了。
溥建還有些不甘心,落下車窗,衝着他喊道:“兄弟,你再考慮考慮,三爺待你也不薄啊,難道你打算袖手旁觀?”
許純良擺了擺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許純良去了一個地方,過去的景福大廈,現在的墨翰東方。
自從墨晗接手這棟大廈之後,一度層出不窮的怪事也隨之消失,許純良來到大堂,前臺把他攔住,想見墨總必須先行預約。
許純良給墨晗打了個電話,墨晗沒想到他會主動前來,跟前臺打了聲招呼,讓人陪同許純良上來。
建在樓頂的園林重新改建,比起過去更加的精巧秀麗,風格上更傾向於水韻江南。
許純良的注意力並沒有被眼前的園林景緻所吸引,他在估算墨晗到底花了多少錢改建這裡,應該是個天文數字,不過和收購整棟大廈相比還是九牛一毛。
墨晗的財力之雄厚毋庸置疑,過去欒玉川只不過是她用來掩飾身份的傀儡罷了,現在欒玉川死了,她開始正式走向臺前。
許純良始終認爲,墨晗雖然聰明但是單憑她一個人無法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其背後必然有一個支持她的組織,欒玉川和白慕山都不是尋常人物,像他們這樣的人物都甘心爲墨晗所用,肯定幕後還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欒玉川雖然死了,不過赤道資本仍在,現在換了任天野當家,他是不是替代了欒玉川的角色?
前方紅楓掩映的涼亭之中,身穿黑色外套,黑色馬面裙的墨晗正在煮茶,整個人如同一朵悄然盛開的黑玫瑰,冷豔獨美。
助理停下腳步,向許純良做了個請他過去的手勢。
墨晗雖然察覺到了許純良的到來,但是並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擡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不苟言笑。
許純良見慣了她冷若冰霜的樣子,來到她對面坐下,笑眯眯道:“怎麼?伱好像心情不太好,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
墨晗道:“比不上你,春風得意馬蹄疾,厚臉皮咧得跟火焰山似的。”
許純良哈哈大笑:“那咱倆豈不是冰火兩重天?”
墨晗給他倒了杯茶:“找我幹什麼?”
許純良道:“想你了。”
墨晗冷笑:“別拿這套來對付我,沒用!”
許純良嗅了嗅茶香:“你生理期啊,情緒這麼差?”
墨晗心中一怔,他怎麼知道?不過旋即就想到了原因,許純良就是這個德行,逞口舌之利罷了。
許純良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我這個人鼻子很靈,對血腥氣尤其敏感。”
墨晗剪水雙眸盯住許純良。
許純良感覺她凌厲的目光化爲一支支的小箭朝自己不斷射來。
墨晗當然清楚自己的目光哪怕再凌厲對許純良的殺傷力也等於零,她居然很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拿起茶壺又給許純良續上熱茶,輕聲道:“激怒我你是不是很快樂?”
許純良點了點頭:“的確有些快感。”
墨晗道:“你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矛盾。”
許純良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一直當你是朋友。”
“虛僞!”
許純良道:“你這樣說我真是令我傷心。”
“這世上能讓你傷心的女人恐怕還沒出現。”墨晗反脣相譏。
許純良掏出一個藥瓶放在茶桌上:“撥雲定心丹,我這次是專程給你送藥來了。”
墨晗眼睛瞟了一眼,卻沒有去拿,淡然道:“是藥三分毒,我若是一直吃下去該不會成癮吧?”
許純良笑道:“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墨晗道:“你什麼事做不出來?”
許純良忽然伸出手去,墨晗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爲他想抓住自己的手腕,她閃電般縮回手去。
許純良的手速卻突然慢了下來,輕輕落在茶壺上,拿起茶壺道:“這把壺不錯。”
墨晗臉色一沉,知道自己被他的虛晃一槍騙過,剛纔的反應太過及時:“喜歡就送給你。”
許純良笑眯眯盯着她的俏臉道:“你也不錯。”
墨晗沒有迴避他的眼神,聲音卻依舊冷冰冰的:“你若是真心喜歡,一樣可以送給你。”
許純良哈哈笑了起來,他將茶壺放下,又拿起那瓶撥雲定心丹收了回去:“墨晗,看來這瓶藥你用不着了,應該是找到了破局之法。”
墨晗秀眉微顰:“在你眼中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陰謀家。”
許純良道:“上次在南江我曾經提醒過你,你那份所謂的先天經對身體有害無益,將後天之力轉化爲先天之氣雖然是一條修煉的捷徑,但是隱患極大,一旦遭遇反噬,就算神仙也難救。”
墨晗道:“你不是說過條條大路通羅馬,這世上未必只有你一個人有辦法。”
許純良道:“你的意思是以陽道陰?”墨晗冷冷道:“我纔不會像你這般無恥!”
許純良道:“你就算想,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修煉對象,找不到正確的方法,只能飲鴆止渴,錯上加錯。”
許純良伸出手去。
“幹什麼?”
“幫你把脈。”
“不需要,你這個人習慣打着醫學的旗號耍流氓。”
許純良道:“那是你對我有偏見。”
墨晗道:“行了,別跟我繞彎子,來找我幹什麼?”
許純良道:“我考慮了一下,你和陳千帆合作的事情我可以當成不知道。”
墨晗道:“你該不會有什麼條件吧?”
許純良笑道:“還是你瞭解我。”
“說吧!”
“黃三爺家裡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墨晗道:“轟動京城的大案怎麼可能沒聽說。”
許純良道:“你路子野,我想你幫忙找回丟失的寶貝。”
墨晗道:“你好像來錯了地方,這件事應該交給警方去辦。”
許純良道:“我有一些線索,聽說這件事和孫長利有關,你跟孫長利做過生意,還擺過他一道。”
墨晗道:“你什麼意思?”
許純良道:“沒什麼意思,就是單純想幫幫黃三爺。”
墨晗喝了口茶道:“你不會不知道黃望麟是疲門長老吧?他家裡出了事情,有疲門爲他出面,以疲門的勢力,應該可以解決,外人就不必插手了吧。”
許純良道:“現在的疲門內部分崩離析,各人有各人的盤算,再加上最近黑料頻出,被有關部門盯住嚴查,大家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黃三爺的事情。”
墨晗道:“保不齊這就是他們內部所爲。”
許純良道:“所以我才找你幫忙。”
“那就更不適合插手了,如果是他們門中內部的事情,最好內部解決。”墨晗輕描淡寫道。
許純良道:“不是幫疲門,是幫三爺,說起來你也欠三爺的人情,如果不是三爺牽線,你也不可能從孫長利手中得到那些龍骨。”
墨晗道:“這人情我可不認。”
許純良道:“如果不是你擺了孫長利一道,讓他沉溺賭博把錢輸了個精光,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勾結外人去盜麟正堂。”
墨晗道:“許純良,你這是硬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
許純良笑眯眯道:“你給我個明白話,幫還是不幫?”
墨晗道:“我幫你一次,不過我現在沒有任何線索,又該從何入手?”
許純良壓低聲音,將溥建那裡得來的消息告訴了她。
墨晗聽完想了一會兒方纔道:“這消息未必屬實,你知道元青花玉壺春瓶的價值嗎?按照正常的邏輯,他們盜走之後不會馬上拿出來拍賣,甚至不會在國內拍賣。”
許純良道:“至少是一條線索。”
墨晗道:“通常的做法是有人用仿品出來榨取一筆錢,拍賣者未必和這次的盜竊案有關,過去就不乏這樣的先例。”
許純良道:“據說孫長利會出現,只要找到孫長利,這件事就有了眉目。”
墨晗點了點頭,滿臉狐疑地望着許純良:“你爲什麼不親自出手,反而要假手於我?”
許純良道:“我什麼身份?我是體制中人,出現在那種場合你覺得合適嗎?”
墨晗道:“真是不懂,以你的能力和眼界爲何會貪戀一個小小的官職。”
許純良道:“你是不懂,權力是男人的春藥。”
墨晗道:“難怪你就像一隻發春的野貓!”
許純良嘆了口氣道:“口下留德,或許有一天你會用得上我這隻野貓。”
墨晗道:“許主任,還請謹言慎行,就憑你剛纔的這句話,我就可以去東州紀檢投訴你。”
許純良道:“我是實話實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就當我是一份保險,如果你平安一生自然不會跟我再有交集,如果有一天你瀕臨絕境無路可走,別人不幫,我幫你!”
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大義凜然,可墨晗從中解讀到的都是無恥和威脅,這廝分明在說,自己早晚還得求他,他能救自己,但是手段卑鄙下流。
墨晗低下頭去。
許純良抿了口茶道:“你不用這麼感動……”
“趁着我沒叫保安之前,你給我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