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做什麼?”
趙鐵漢將菸蒂摁滅在菸灰缸中,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李闊海。
李闊海接過照片,看清上面的那人之後驚聲道:“唐經緯?”
趙鐵漢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在我手裡。”
李闊海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放下茶盞的時候脣角再度流露出笑意:“華年集團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唐經緯得罪了太多人,已經成爲喪家之犬,這樣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他以爲趙鐵漢要敲詐唐經緯。
趙鐵漢道:“你所謂的價值都是用金錢來衡量嗎?”
“不然呢?”李闊海對唐經緯的事情還是非常瞭解的,他不想趟這趟渾水。
趙鐵漢道:“門主的仇你忘了嗎?”他口中的門主是上任門主張智行。
李闊海低聲道:“不敢忘。”
李闊海看了他一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難道趙鐵漢想要聯手唐經緯對付喬家?李闊海低聲道:“以喬老今時今日的地位,和他爲敵是不明智的,千門剛剛恢復元氣,難道你想二十年前的悲劇重演?”
李闊海當然清楚他說的其他人是誰,長臂天王袁弘平,沉默天王許東崖,這兩人都想登上門主之位,更重要是他們兩個的實力都不次於自己。
李闊海伸手拿起那支千羽令,起身向窗前走去,來到窗前,仔細端詳着千羽令,門主對他們幾個恩重如山,如果沒有張智行,他根本活不到現在,更不用說有今日之成就。
想當年張智行剛剛伏法,他們恨極了喬家,只可惜他們那時羽翼未豐,若是盲目尋仇只能是以卵擊石,等到他們各自擁有了自己的事業,喬老的聲威如日中天。
二十年前張智行因爲詐騙罪落網,當時這個遍佈全國的詐騙團伙幾乎被一網打盡,也是從那時起風光一時的千門沉淪下去,他們這些倖存的千門子弟聽從張智行的忠告,各奔東西,埋頭髮展。
李闊海嘆了口氣道:“鐵漢,我不是不想爲門主報仇,而是這件事務必謹慎從事。”
李闊海低聲道:“這千羽令你是從何處得來?”
趙鐵漢道:“我能否成爲門主並不重要,關鍵是其他人若是成爲門主對你可沒有好處。”
趙鐵漢道:“唐經緯的手中有一張牌,打出去就能讓喬家地動山搖,喬老再厲害也退下來了,喬家的聲勢大不如前,你不要忘了,當年咱們在門主的墳前發過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爲門主報仇雪恨。
李闊海微笑道:“你想我支持你成爲門主?”
李闊海低聲道:“虎老雄風在,伱千萬不可低估喬家。”
趙鐵漢道:“唐經緯之所以落到如此的地步是因爲喬家。”
趙鐵漢這種一直從事見不得光的勾當,他當然不會在乎,但是李闊海不一樣,他現在已經功成名就,風光無限,一旦他背棄千門,明天就會事業盡毀甚至成爲階下之囚。
趙鐵漢道:“我知道你現在功成名就,謹小慎微,愛惜羽毛,可有些事你是逃避不了的。”
在報仇一事上連四天王內部都無法取得一致,本以爲只能選擇放下,可趙鐵漢今日又舊事重提。
李闊海心中一動,千門之所以到現在沒有正式的門主,就是因爲張智行的遺言,四天王相互制約,他們每人都有把柄,誰敢背棄千門,那麼千門就會將這些黑料交給官方,讓背叛者人人得而誅之。
當拍板查辦這起大案,幾乎將千門徹底摧垮的人就是喬老。
趙鐵漢道:“門主有言在先,誰爲他報此大仇,誰就是千門之主,誰敢違背當年的承諾,誰就是千門公敵!”
趙鐵漢道:“你不必管,只需回答門主的仇你到底報還是不報?”
張智行不但是千門的前任門主,也是他們這些人的乾爹,現在千門中的不少骨幹都是孤兒,張智行收養了他們,將他們養大,給他們提供教育,教會他們一身的本領,李闊海和趙鐵漢都是其中的一員,也正因爲此,在他們的心中張智行如同他們的父親一樣。
四天王每個人都想成爲門主,因爲只有成爲千門之主才能消除隱患。
趙鐵漢道:“若無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我只有妹妹一個親人,我最疼她,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害你,你也只管放心,我不會讓你直接出手,你只需幫我出謀劃策,提供支持,任何的風險我來承擔。”
李闊海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下,趙鐵漢要的是自己的頭腦和資助,他在內心中默默權衡着,過了好久方纔緩緩點了點頭。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夏侯木蘭挽着許純良的手臂,漫步在浦江江畔,密密匝匝的細雨將世界變得朦朧,也將他們和周圍的人羣隔離起來,聽着雨點落在傘上的聲音,彷彿感覺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許純良道:“明天,我馬上要去東州民政局上班,傳染病院那邊還有些工作需要交接,不能離開太久。”
夏侯木蘭點了點頭:“我還要參加藥博會得多呆一個星期。” 許純良道:“考覈準備得怎麼樣了?”
夏侯木蘭信心滿滿道:“有你幫我能有什麼問題。”
許純良道:“考覈本身問題不大,不過你還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去應對,畢竟你們疲門內部有許多人並不希望你能夠當選。”
夏侯木蘭道:“我對這個門主也沒什麼興趣,等過幾年找到合適的人選,我就將門主的位子讓出去。”
現在之所以要對門主之位志在必得,根本原因還是因爲曹新衛的事情,想要將這個秘密徹底隱藏起來,就必須先繼承門主之位。
許純良道:“地下藏兵洞的一切痕跡儘量抹去,那裡始終是個隱患,若是曝光,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
夏侯木蘭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已經做出了妥善安排,等時機成熟之時,我會主動向有關部門提供線索。”
許純良攬住她的纖腰,夏侯木蘭偎依在他的懷中,只想着這一刻成爲永恆,只想着今生今世就這樣靜靜依偎在他的懷中。
兩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溫柔之中,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道:“許哥哥!”
許純良心中一怔,這聲音有些熟悉,而且對方直接就喊出了他的姓氏,
許純良轉身望去,卻見一個白嫩清秀的少女打着一把黑傘站在他們的身後,這女孩是錢!純一,陳碧媛的女兒。上次許純良受父親委託來滬海蔘加陳碧媛的葬禮,也是在那次認識了她的女兒錢純一。
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錢純一長高了一些,瘦了一些。
“純一!”許純良準確無誤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錢純一在許純良的面前第一次展露出了笑容:“我還以爲你不記得我了。”
許純良笑道:“怎麼會呢,純一,夠巧的啊,滬海這麼大都能遇到你。”
錢純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平時我每天都從這條路回家,看到身影有些像你,跟了你們有一段距離了。”
夏侯木蘭打量着這個小姑娘,也是個美人坯子,許純良真不是個好東西,這麼小的孩子也忍心下手?
許純良看她的眼神就猜到她誤會了,趕緊介紹:“錢純一,我小妹妹,我們兩家是世交。”他也搞不清老爸跟錢純一的母親到底是什麼關係,反正世交肯定沒錯。
又向錢純一道:“夏侯木蘭,你應該叫姐姐,我……”
“你女朋友真漂亮!”
錢純一這麼一說,夏侯木蘭頓時對她的好感倍增,笑道:“你才漂亮呢。”
錢純一道:“我請你們喝咖啡!”她是真想盡地主之誼,熱情地請他們兩人去前面的星巴克。
許純良不喜歡吃這玩意兒,可又不忍心拒絕小姑娘的好意,更何況夏侯木蘭已經和錢純一走到了一起。
去星巴克坐下,夏侯木蘭和錢純一很快就熟絡起來,兩人說個不停,許純良只能充當一個旁聽者的角色,不過他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錢純一現在已經上大學了,就在滬海名校復旦。
許純良本以爲她還會提起水晶吊墜的事情,可錢純一壓根沒提這件事,好像此前從未發生過一樣。
夏侯木蘭去洗手間的時候,錢純一向許純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來滬海了,總覺得能遇到你,沒想到真在大街上遇到了。”
許純良笑道:“你怎麼知道?”
錢純一道:“網上有你被人追打的視頻。”
許純良啞然失笑,他是怎沒想到會被人用這種方式關注到了,喝了口咖啡道:“純一,最近過得怎麼樣?”
錢純一道:“上大學了,挺好的,我爸再婚了。”
許純良愣了一下,沒想到錢偉光這麼快就結婚了,許純良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錢純一笑道:“爲什麼要你幫忙?你也和別人一樣,以爲我失去了母親,父親又組建了家庭,所以我的生活就是悲慘世界?”她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樣子,我爸對我很好,我後媽對我也挺好的。”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掃了一眼屏幕,向許純良道:“我小媽的電話,他們等我晚上回去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