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濱知道理虧,連連道歉,表示都是自己用人不察,一定會嚴肅處理,在這一點上他無可推脫,徐大慶就是他任上給弄進了醫院,長興接管,打算清退這幫合同工,又是張海濱力保他留下。
許純良跟着落井下石:“張副院長,這次輪不到你處理,有法律處理,你真是慧眼識英才,選了個老流氓當保衛科長,這些年他偷拍了多少女同事,如果被偷拍的是你媳婦,伱閨女,你難道也不生氣?”
事到如今張海濱知道自己已經護不住徐大慶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要不要臉你?咱們醫院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我處分你!”
許純良道:“處不處分你說了不算,你只是一個副院長,金院長才是這裡的負責人,金院,在如此文明的醫院,發生瞭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我們檢查組希望你給我們一個解釋,徐大慶是什麼人推薦的?他是如何當上保衛科長的?他是個人行爲還是團體行爲,你必須要給長興的各位領導一個交代。”
金永浩心說怎麼把我也扯進來了?嚴回意認爲許純良的話沒毛病,金永浩也有身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錯誤,如果不是他放任自流,張海濱一夥也不會這麼囂張。
金永浩怒視張海濱:“海濱同志,你要深刻檢討你自身的問題,儘快寫一份報告給我……給嚴院長。”
許純良把事情都給挑起來了,就打算回去,那些蠍子都是本地的土蠍子,有些毒性,但是不會致命,徐大慶肯定要受一番罪,這種人活該倒黴,不值得同情。
唐明媚和許純良一起離開,離開急診室之後向許純良道:“許主任,謝謝!”她對許純良是發自內心的感謝,本來找他幫忙有些冒昧,想不到許純良急公好義,而且出手就把問題解決了,只是她也想不透,徐大慶爲什麼會被蠍子蟄,不知這件事跟許純良有沒有關係?
許純良讓她不用客氣,大家都是一個醫院的同事,自然應該同仇敵愾,自己也不是什麼主任,她直接叫自己名字就行,或者乾脆叫他小許。
唐明媚提醒他也要多加小心,徐大慶他們都是地頭蛇,可能會報復。
許純良纔不在乎,如果他們敢報復,自己會給予十倍反擊。
他查過相關法律條例,像徐大慶這種情況,一般會被判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並罰五百元罰款,這樣的懲罰相對這廝的惡劣行徑來說有些輕了。不過還有醫院,接下來要看醫院怎麼處理。
等衆人散去之後,張海濱找到了金永浩,他還是想保住徐大慶,理由是徐大慶今晚喝了不少酒,都說酒能亂性,徐大慶今晚就是這個原因才幹了糊塗事,自從徐大慶進入醫院以來,工作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以院爲家,幾乎每年都被評爲先進。
金永浩前前後後在這裡呆了一年,徐大慶是什麼貨色他還能不清楚?什麼以院爲家,他是真把醫院當成他自己家了,佔着兩間門面,長期拖欠租金,至於他那個先進,根本就是張海濱一手安排的。
金永浩告訴張海濱,這件事沒那麼容易過去,嚴院長帶隊的檢查組就在醫院,就算自己想賣他人情,嚴院長也不會答應,不出明天,這件事就會被反映到長興高層,長興不會容忍自己的隊伍裡存在這種道德敗壞的人。
張海濱知道金永浩說了不算,想去找嚴回意,可嚴回意已經走了,現在都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也不方便去打擾。
來到病牀前,望着生無可戀的徐大慶,張海濱嘆了口氣道:“徐大慶啊徐大慶,讓我說你什麼好。”
徐大慶還是不能動,好在說話不受影響:“張院,你得幫我,我喝多了,我就是偷看了幾眼,烏漆嘛黑的我也看不清東西,我冤……”
“你冤枉個屁!我就鬧不明白了,一個老孃們有啥看頭?你自家娘們不夠你看的啊?”話雖這麼說,張海濱也認爲唐明媚好看,按照徐大慶的說法,城裡娘們跟農村娘們能一樣嗎?金絲雀跟土家雀能一樣嗎?
比起精蟲上腦的徐大慶,張海濱還是擁有一定政治智慧的,他開始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這次的質控檢查沒那麼簡單,檢查組纔剛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徐大慶和張海濤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張海濱專門問過派出所的朋友,徐大慶這次證據確鑿,拘留是免不了的,從目前嚴回意等人的態度來看,徐大慶十有八九要被開除,等於自己的一條胳膊已經讓人給折斷了。
徐大慶告訴張海濱,過去值班室裡從來都沒見過蠍子,他懷疑有人故意往牀上投毒。
張海濱覺得他是被害妄想。
徐大慶把今晚兩次遇到許純良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按理說這個世界沒那麼多的巧合,爲什麼許純良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
張海濱聽完感覺也有些道理,可是徐大慶畢竟沒證據,他讓徐大慶不要再製造事端了,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嚴回意一大早就被叫罵聲給吵醒,出門一看,發現院子裡站着五個老孃們,正指着他們住的地方破口大罵。
許純良此時也從房間裡出來了,跟嚴回意打了個招呼,朝樓下看了一眼道:“徐大慶的家裡人。”
嚴回意道:“一幫潑婦啊。”
那羣老孃們罵得實在太難聽了,嚴回意聽不下去,給金永浩打了個電話,讓他找保衛科來儘快把她們趕走。
金永浩告訴嚴回意,徐大慶就是保衛科長,保衛科都是他的人,自己根本指揮不動。
嚴回意也火了,讓金永浩報警。
金永浩只能照辦,其實他明白,報警也沒啥用,派出所也不想招惹這幫潑婦,她們的行爲還沒到可以抓起來的地步。
嚴回意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聽了一會兒,好像都是罵許純良的,罵他謀財害命,罵他喪盡天良,正想勸許純良回房間裡躲一躲,可許純良已經穿着運動服下去跑步了。
許純良大步從那幫老孃們身邊走過,馬上吸引了那羣人的目光,雖然指名道姓的地罵了半天,可是她們不認識許純良。
許純良朝她們笑了笑道:“幾位大姐,你們去樓上罵,許純良住在203號房。”說完他就昂首闊步地跑出了醫院,不跑還等着捱罵啊。
其中一個老孃們道:“走!罵他去!以爲我們不敢啊?”
“對,砸了那龜孫的門,203,走!”
許純良的確住在203,可他人已經跑了,一羣老孃們堵住203開始罵,有膽大的用力拍門,但是砸門她們不敢,多少都有點法律意識,損壞公共財物是要賠償的,搞不好還觸犯了法律。
嚴回意全程都看在眼裡,對許純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小子才二十多歲,咋就那麼滑頭呢?他倒好腳下抹油先溜了,傻子才留在這裡聽一幫潑婦罵街呢。
嚴回意也趕緊離開,唐明媚他們一個個也儘快開溜了,雖然罵得是許純良,可誰也不想聽那些污言穢語。
金永浩找來兩名保衛科的過來勸她們離開,那幫老孃們非常執着,堅持留在203門口罵街,一羣老孃們罵了接近一個小時,直到口乾舌燥,聲音嘶啞,方纔意識到她們被騙了。
許純良跑步歸來,憤怒的婦女們呼啦一下把他給包圍了,爲首的那個是徐大慶他二姐徐大萍,也是最爲彪悍潑辣的一個,指着許純良的鼻子:“你……”
“你什麼你?徐大慶偷看女澡堂,你還有理了。”許純良精神抖擻。
“你放屁!”
事實勝於雄辯,許純良拿出一張照片,這是他剛在醫院文印室打出來的,照片上徐大慶赤裸裸躺在地上。
“唉喲!”一羣老孃們呼啦一下散開了,一個個捂着眼睛,實在是太辣眼睛了,可怎麼會這麼大呢?好幾個因爲好奇從手指縫裡面偷窺。
許純良道:“給你們臉了是吧?再罵一句試試,馬上我把這照片給貼出去。”
“你敢,你侵犯……侵犯我弟的隱私……我……要告你……”徐大萍明顯有些亂了方寸。
“不簡單啊,知道什麼叫隱私,懂法嗎?你還到處嚷嚷,不覺得丟人啊?還你弟弟?你不能光爲弟弟考慮,也得爲你們家孩子考慮考慮,就徐大慶幹得那些丟人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以後你們家孩子都擡不起頭來,還有你們,徐大慶跟你們什麼關係啊?跟着瞎出頭,不怕惹一身騷啊?”
一幫老孃們都不說話了,現在真有些後悔了,其實她們都是徐家二姐找來幫忙罵人的,不清楚具體情況,一聽說徐大慶是偷看女澡堂才落到現在的下場,一個個都後悔不跌,誰也不想跟老流氓扯上關係。
許純良道:“該幹嘛幹嘛去吧,別跟着瞎湊熱鬧,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不相信去派出所打聽打聽,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那幫老孃們一鬨而散,只剩下徐大慶的二姐徐大萍,徐大萍惡狠狠望着許純良,恨不能把他給吃了。
許純良道:“門口五金店是你開得吧?房租給了沒?”
“幹你屁事啊?”徐大萍嘴上雖然強硬,可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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