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桃木劍不再顫抖,我驚慌的試着將陰煞釋放出來:“陰陽逆轉,出!”
大喝後不見有陰煞從桃木劍中出來,當下心涼了半截,看着窗子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陰煞是不可能自己從這裡逃出去的,窗子敞開着,還有一張字條,即使陰煞能自己跳出去,也不會從窗戶逃出去,更不會寫字,我仔細的看着這張字條,竟然是毛筆小字,越看越覺得眼熟,不一會呆住了。
我慌忙將陰司典籍打開,隨便翻開一頁找到註解的狂草毛筆小字,不由得好奇,字條上所寫的字跡和狂草小字至少有八分相似,幸好不是十分,想罷暫時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十成十相似就行,寫書法的人都是有體的,也許是模仿的體相同,所以看起來也差不多。
然後這個時候我卻忽略了這是狂草,哪裡有什麼字體可言。
雖然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仍舊輾轉難眠,直到天將將亮了才困得睡着了,第二天卻被崔戶吵醒,崔戶激動的敲門:“姑娘,醒醒,我娘醒了,姑娘!”
“知道了。”我坐起來,撓了撓頭,還沒有醒噸迷迷糊糊的應聲,“馬上出去。”
“好,我等着您,姑娘,我娘醒了,哈哈,謝謝你,我娘醒了。”崔戶的聲音越來越遠,卻吵得我一點睡意都沒了,不由得覺得好笑,但醒過味兒來倒也是理解崔戶,崔大嬸被鬼折磨了這麼多年,總算是醒了,而且還是大好,於情於理,都是高興的應該癲狂起來。
我穿好衣服洗漱好纔去了崔大嬸屋子裡,崔大嬸神情疲憊的在喝着雞湯,不過臉色卻比昨天好了很多,見到我有些激動:“你就是救我的姑娘吧?謝……謝謝你!”
“您別哭,這沒什麼。”我也是有所圖爲了通過考覈,不過互利而已,倒是沒什麼可謝的,況且事情並沒有解決完,我坐在牀邊,“您好好休息,這些年陰氣入體太久,讓崔戶找些艾灸時時在屋子裡薰着點,去去寒氣,陰氣,聚聚陽氣。”
“知道了,謝謝你,費心了姑娘。”崔大嬸今天換了藍色小碎花的衣服和黑色褲子,頭髮也梳洗了,滿臉早衰的褶子也給人平整了很多的感覺。
“崔戶啊,去將吳博叫進來。”我說到,“他在門外的車上。”
“叫他來做什麼?”崔戶臉耷拉下來,“我娘纔剛好,姑娘是不是再等等?”
“叫進來吧,我和大娘說說,你去叫。”我態度堅定,再等等?我考覈時間耽誤了太久了,如今還剩下十二天,這個事情還不知道要耽誤幾天,再加上去西藏的趕路時間,和西藏的考覈,時間不知道夠不夠用,再說了崔大嬸應該不是個脆弱的人。
崔戶一咬牙轉身走去,我趁機和崔大嬸說了她被鬼折磨的真相,崔大嬸臉上的神色很奇怪,並沒有預期的憤怒,而是意味深長的自言自語:“原來是爲了計蒙樹啊……”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頂着黑眼圈的吳博走到我身邊,崔戶從後面跟進來:“人帶到了。”
“對不起。”吳博走上前對着崔大嬸鞠躬。
崔大嬸神情複雜,看像崔戶:“兒子你先出去。”
“我出去?”崔戶詫異,崔大嬸又重複了一遍,崔戶是個孝順孩子,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走了出去,邊走還邊囑咐我,如果崔大嬸不舒服要叫他。
等到吳博出去,崔大嬸才轉眼看向一直彎着腰的吳博:“不用鞠躬了,我遲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報應的這麼快。”
“崔大嬸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管是我,連吳博也疑惑了,皺着眉頭不知道崔大嬸在說什麼。
“你是吳耿天的兒子吧?”崔大嬸意味深長的看像吳博,吳博點頭說是,問崔大嬸是怎麼知道的,崔大嬸卻沒有明確答覆。
“如果我早想到你是吳耿天的兒子,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些悲劇,可憐的陳然,哎,也怪我,我當時就應該說清楚。”崔大嬸說話的時候臉色有些白,我連忙端起雞湯讓她邊喝邊說。
崔大嬸笑笑,連喝了幾口,雖然不見什麼好轉,可說話的底氣倒是足了一些,說出來的話也驚呆了我們:“當年吳耿天來找我要買計蒙樹,我沒有賣,說樹在人在,樹亡人亡……這是有原因的,這樹並不是我們不賣,而是不能賣。”
原來,甘陝邊境的這座宅子並不是崔家的,雖然崔家世世代代從族譜上有名字開始就住在這裡,但一代一代清清楚楚的傳下來說這裡並不是崔家的祖宅,但是住在這裡的人不能搬走,世世代代是爲了看守計蒙樹,樹在人在,樹亡人亡,若是失守此樹,就會發生死亡,崔大嬸堅信不疑。
“怎麼可能,也許是傳說,您都說是一輩一輩傳下里的了。”我不解的問,倒不是懷疑崔大嬸話中的真實性,而是懷疑一代一代相傳的誇張性。
然後崔大嬸輕咳一聲搖頭:“崔戶的爸爸就是因爲計蒙樹死的,當年來了一個人試圖買計蒙樹,當時我正懷着崔戶,家裡實在太窮了,崔戶的爸爸就想着去將計蒙樹砍下來,守着什麼祖訓,妻兒的命最重要,卻不料才折下那樹的一根樹枝,崔戶他爸就死在樹下,我眼睜睜的看着他七竅流血而死,當時我肚子很痛,下體血流不止,當場就生下了崔戶,崔戶臉色青黑,沒有哭聲嚇慘了我,我當時顧不得身體虛弱跪在樹前求着說再也不敢對計蒙樹不敬,後來崔戶活了。”
我聽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沒有這麼玄乎,可是吳博竟然沒有一絲驚訝,他語氣深沉:“我就知道計蒙樹是神奇的,不然我父親也不會死,那個高人也不會一身的傷。”
“這計蒙樹到底是什麼樹?”我問,“崔大嬸,你說崔家歷代守護在這裡,但是這棵樹在大衆眼中不過是形狀奇怪了一些罷了,記載中有沒有提到?”
崔大嬸向後躺下,顯然沒了力氣:“沒有,不過祖上曾經傳下里說有人曾在院子外面觀察計蒙說,不是一次提到墓葬,但是不知道什麼緣由提起。”
墓葬?我腦子嗡的一下,頓時恍然:“崔大嬸,你們附近是不是有一條小河?”
“附近?”崔大嬸說,“附近沒有,遠處倒是有一條,不過那附近沒有人家的,怎麼了?”
“果不其然。”我心中緊張,將一張驅鬼符放在崔大嬸身邊,“您儘管放心養身體,我出去將崔戶叫進來,這件事情我儘量查的水落石出。”
我說着就往外面走,崔大娘突然叫住吳博:“吳博啊,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陳然,陳然的家人都搬走了,她一直是一塊我的心病,如果不是因爲計蒙樹……算了,崔戶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不希望他知道,你們儘快弄清楚這個秘密背後,守護計蒙樹的任務,我不想再繼續了,如果能徹底解脫我兒子甚至是我孫子,老婆子我這條命算什麼,說來說去,我還得感謝你沒殺我。”
吳博有些尷尬,鞠了一躬然後離開,到了院子裡也沒停留,我叫崔戶進去,然後追出門,吳博在車邊抽菸,一口一口的吐着菸圈:“怎麼了?不開心,崔大嬸都不怪你了。”
“這是把軟刀子。”吳博見我出來將煙扔在地上踩滅,“因爲我的緣故被鬼折磨了這麼多年,醒來還能這麼善良,還不如打我一巴掌,我心裡還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