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正在忙着怎麼結束戰爭呢。”吉隆坡行政公署,艾倫威爾遜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就在這時候,秘書走進來把倫敦的電報拿出來,交給英屬馬來亞專員審閱。
本以爲又是今日無事的艾倫威爾遜看了一眼電報,一下子蹦起來,倒是把進來的秘書嚇了一跳,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頂頭上司這樣,哪怕之前華人請願的時候,整個行政公署被包圍,他也沒見過艾倫威爾遜這麼失態。
這是當然的,當初行政公署被包圍,外邊不是還有英軍看着呢麼。總體而言殖民地的反抗不在於殖民地本身,而是在於英國是否還想要維持殖民地。
可這個消息不同,喬治六世病故的消息,可能會影響到大英帝國方方面面。
“行政公署也沒什麼大事,我今天先離開。”回過神來的艾倫威爾遜,面帶苦惱的吩咐一句,說了兩句各司其職的話,匆匆離開了行政公署。
這一份電報不是給他本人的,而是內閣發出電報召回國外的伊麗莎白王儲和瑪格麗特公主,王儲夫婦正在非洲訪問,而公主殿下正在吉隆坡。
艾倫威爾遜離開行政公署,腦海裡謀劃怎麼用不太激烈的諺語,告訴公主殿下,你的父親,偉大的英王撒手人寰這個事實。
其實在內心中,公主的反應倒還是其次,出於美好未來這個角度上考慮。英國即將進入老佛爺的時代,同時王儲繼位也表明英國即將迎來一段多事之秋。
隨便回想一遍伊麗莎白女王的時代,雖然在前世記憶當中這個時代還沒有終結。但艾倫威爾遜稍微一想,很輕易就能看出來,女王登基之後的日子,並非一帆風順。
剛登基不久就碰到了蘇伊士運河戰爭,英國從日不落帝國,直接變成地區強國。六十年代各大殖民地紛紛獨立,七十年代英鎊區正式被打垮。八十年代北愛爾蘭共和軍。九十年代英鎊被狙擊都可以算是小事了。
作爲一個登基時還是全球大國的伊麗莎白女王,這一生看着自己的國家江河日下,艾倫威爾遜覺得,可能遠沒有表面上的風淡雲輕。
抵達住處的艾倫威爾遜,先把這件事告知了妻子,商量着怎麼讓公主容易接受的話術。
“我怎麼知道!”帕梅拉蒙巴頓這個時候打起了退堂鼓,不能怪她關鍵時刻沒有擔當,他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場面。
“那我去?”艾倫威爾遜冷着臉反問,“再怎麼說,好像你有這個身份能夠壓住她一頭。”
“那都是錯覺,瑪格麗特要是鬧起來,沒人能壓住她一頭。”帕梅拉蒙巴頓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道,“你就以公事公辦的待遇,告訴她要馬上返回倫敦。”
“我知道了!”艾倫威爾遜答應下來,嘴角不斷抽動,仔細一看是進行話術預演。
伴隨着碎碎念,艾倫威爾遜走到瑪格麗特公主的房間門口,隨後回頭明顯是打了退堂鼓。
但帕梅拉蒙巴頓揮揮手打氣,對於求助置之不理,艾倫威爾遜暗歎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與此同時,英屬東非肯尼亞,正在此地的伊麗莎白王儲夫婦,也得知了這個消息。王儲以及丈夫菲利普親王馬上準備返回倫敦。
返程的路上,髮際線已經明顯後移的菲利普親王,看着自己的妻子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伊麗莎白王儲單純作爲他妻子的日子已經結束了。一旦成爲女王,菲利普親王將會和整個英國的其他人一樣,成爲這個女人的臣子。
而在吉隆坡,瑪格麗特公主聲音悲切的痛哭,弄的艾倫威爾遜一籌莫展,他已經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潮溼程度已經超過警戒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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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悲傷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馬上返回倫敦。相信王儲現在也滿懷悲痛,但肯定已經上路了。”
伸手輕拍着公主殿下的後背,艾倫威爾遜用冷靜的聲音提醒,你現在應該肩負起來公主的責任,而不是趴在你姐夫懷中抹眼淚。
安撫了公主的情緒,艾倫威爾遜從房間中走出來,看到一直等候的妻子指着自己胸口的水漬,“親愛的妻子,你幫我找一件襯衫換一下。對了,你也要回去吧?”
“我讓在澳大利亞的彗星一號過來接我們!”帕梅拉蒙巴頓轉身去找襯衫,強調道,“不是我要回去,你也要回去。你是我的丈夫,哪怕是出於尊敬也要出席葬禮。”
“我當然十分尊敬國王陛下。”艾倫威爾遜擰着脖子,滿滿的帝國忠犬氣質。
在王儲和公主先後得到消息的時候,喬治六世病故的消息也已經被公衆知曉。喬治六世一生頗具傳奇色彩,雖然有一半是在他那個哥哥身上。
當然前國王從來都是一種尷尬的存在,哪怕是在西方國家也是如此。溫莎公爵就沒有第一時間被通知,代表國王去世的暗號“海德公園角”傳到了白金漢宮,並按照既定程序通過各個渠道報喪。
當一羣記者讓他發表喬治六世去世的感言時,他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喬治六世去世了。
一天之後,艾倫威爾遜和帕梅拉蒙巴頓,帶着瑪格麗特公主,乘坐彗星一號在倫敦機場降落,踏上倫敦的土地,瑪格麗特公主不由得觸景生情,又開始梨花帶雨。
艾倫威爾遜早已經躲的遠遠地,這種安慰人的活還是交給妻子比較好。對於當前的英國來說,國王的葬禮是頭等大事,很多事情在等着白廳辦。
很快喬治六世的兩個女兒就見面了,相視無言不知道說什麼是好。艾倫威爾遜的目光一直在菲利普親王身上,年過三十的菲利普親王,如同大多數英國人一樣,出現了明顯的發跡線後移,呈現出來了我變禿了也變強了的趨勢。
有這位贅婿在,艾倫威爾遜軟飯硬吃也就圖一樂,關鍵時刻還得是親王殿下執掌大英贅婿之門面。
喬治六世的葬禮按照君主國葬的形式,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靈柩停放在桑德林漢姆的聖瑪麗馬格達倫教堂;靈柩被裝上蒸汽火車運到倫敦,停放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大廳供民衆悼念,一共有三十多萬人列隊向這位國王致以最後的敬意。
要不說怎麼男人都希望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呢,早已經多大權力的英國都是如此。後世一些中東蘇丹和泰國君主,死抱着權力不撒手就可以理解了。
要是按照艾倫威爾遜的想法,應該藉由這一次的葬禮,對君主國家提出邀請。看看那些國家值得拉攏,但考慮到他本人現在的職位,這種想法還是作罷了。
甚至可能他就算是到了可以安排的地位,也碰不上這樣的機會了。老佛爺在肉眼可見的時光內,還在和英國同在。
其實艾倫威爾遜也不想想,他都能想到這一點,內閣怎麼會想不到?事實上這幾天就不斷有各國政要抵達倫敦,藉着這樣一個場合,對當前的國際局勢進行溝通。
溫莎公爵也回來了,只不過公爵夫人仍然被禁止進入英國。
二月十五日,隨着教堂鐘聲和禮炮聲,送葬隊伍從停靈處開始緩慢得前進。靈柩被擡到炮車上,大哥溫莎公爵、弟弟格洛斯特公爵和肯特公爵則步行在後。溫莎公爵穿着海軍制服,在此之前爲了送葬穿什麼他還和王室吵過。隊伍的後面走着各國元首、各國王室成員、政要等權貴人物。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地遊行,經過瑪麗王后的住處時,她透過窗口目送自己的兒子。送葬隊伍抵達帕丁頓火車站,靈柩和送葬人員乘坐蒸汽火車到溫莎城堡。在溫莎城堡的聖喬治教堂舉行下葬儀式,喬治六世的一生正式走完。
這幾天的時間,自認爲同病相憐的菲利普親王,對艾倫威爾遜表達了友善。親王殿下自認爲,他們兩個是同病相憐的。
可惜艾倫威爾遜並不這麼認爲,但仍然和親王殿下表達了祝福,你馬上就是女王背後的男人了。
在很多國家,老國王的死去就表明新王登基,不過英國並不是這樣,伊麗莎白王儲的加冕典禮之後,她才能算是英國的女王。至於什麼時候加冕,內閣目前還沒有定下來。加冕儀式標誌着帝王正式賦予帝王權力。
“現在正處在大英帝國未來的關鍵時刻,相信王儲此時非常需要親王殿下的幫助。”艾倫威爾遜言不由衷的開口說謊。
其實縱觀眼前這位親王的一生,別說對外交有一點助力。少說一點的激怒的話,別讓英國外交部擦屁股就行。
菲利普親王一生當中激怒的國家,包括但不限於蘇聯、中國、澳大利亞、法國等等。
整個葬禮過程,帕梅拉蒙巴頓滿是疲憊,總算是回到了兩人的家,然後明裡暗裡表達想要被打屁股的意思。
艾倫威爾遜把妻子攔腰抱起,輕車熟路的走進浴室,人生就是不斷從毀滅和新生度過。晨曦襲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