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親保守黨輿論的一面之詞,皇家騎警衝破罷工的人羣,不可能做到毫髮無傷,出現了現代社會少見的流血事件。
不過這種煩惱和艾倫威爾遜無關,他正在參觀莫斯科奧運會的比賽場館,身邊還有一個便衣跟着,這就非常令人無語,一個少將用得着紆尊降貴來做這件事麼,這種事誰不能幹,隨便安排一個人就行了,非要阿列克謝耶夫親自來麼。
當然這是蘇聯的傳統,艾倫威爾遜也只能故作不知,還要聽着好大兒的揶揄,比比叨英國罷工的流血事件,一副資本主義的末路已經到來的理直氣壯,似乎在這個年代,蘇聯的勝利已經指日可待。
“我們的國家遠遠比你們想象的更加強大,這一場對抗從倆都是不平等的。”艾倫威爾遜看着表達革命樂觀主義情緒的好大兒,不由得反駁想的太過簡單,你們帝俄是帝國主義的薄弱一環,大英帝國可不是。
不論是記憶中的世界還是當前的世界,這個時間段的蘇聯確實是是處在自從誕生以來,前所未有的強大。誰都無法在這個時間段,說蘇聯會在短短十年之後土崩瓦解,相反自由世界那邊確實看起來是一片水深火熱。
要論直觀感覺,蘇聯確實是自由世界從來沒有遇見過的生死大敵,這種全面敵視的待遇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都沒人再次享受過。
某大國肯定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某大國基本上和俄羅斯是一個待遇,俄羅斯和蘇聯根本不能相比較。
不過艾倫威爾遜心知,蘇聯的國力是不可能一直持續支撐全球進攻的,不是蘇聯的國力不強,而是在全世界攻城略地的耗費過大。
別說是蘇聯處在進攻者的位置上,像是美國處在防守的位置上在幾十年後都快維持不下去了。進攻肯定比防守耗費的精力要大。
很多人把蘇聯的巔峰定義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這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過艾倫威爾遜判斷,蘇聯的支出不會比記憶中小,他幫助蘇聯優化了進攻選擇,但不代表因此投入的少,尼加拉瓜的親蘇政府已經建立起來了,但這不代表着尼加拉瓜就能平穩運行下去。
雖然在阿連德身上取得了突破,但阿連德最終還是沒有改變智利的體制,智利還是六年選一次總統並且不得連任,阿連德已經完成任期,雖然智利社會黨還是取得了之後的選舉勝利,但只要選舉制度存在,美國遲早會找到機會翻盤。
尼加拉瓜和智利,雖然讓美國不得不提高在拉美的投入,但不代表蘇聯的投入就小了。更何況拉美只是蘇聯全球進攻的一小部分,安哥拉戰爭同樣一刻沒有停歇,蘇聯還在投入人力物力支持越南呢,這個世界上有多了一個印尼。
唯一可能比歷史上收穫小的地方,就是英國竭盡全力防禦的中東了,本來尹朗革命,蘇聯欣喜若狂以爲終於是抓到了機會。
但霍梅尼馬上用大小撒旦演講和清洗親蘇黨派的動作,讓蘇聯知道高興的太早了。
不過尹朗革命對蘇聯仍然是有收穫的,尹朗雖然沒有被納入蘇聯的影響力之下,但現在也不在美國的控制當中了。
艾倫威爾遜這一次來也並不是指望蘇聯堅定的站在美國一遍對尹朗做什麼,而是單獨就這一次的人質危機,蘇聯應該從道義的角度上進行譴責,這違反了外交準則,不是尹朗這麼幹不對,任何一個國家這麼做,都是應該被譴責的。
“對了,你們的主席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可要小心一點。說不定以後他就是領導蘇聯的人,你別以爲我是在開玩笑。”艾倫威爾遜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好大兒,然後就此閉口不言。
阿列克謝耶夫驚異的看着眼前的老父親,點了點頭選擇保持沉默,算是各懷心事離開了體育場。
“大家都是西方文明的一部分,雖然我們採取兩種理念,但都是內部問題。而尹朗是一個其他文明的國家。”艾倫威爾遜有着深不可測的道德底線,在這一次薛定諤的俄羅斯立場上,堅決的站在了俄羅斯是西方大家庭的一部分這邊。
俄羅斯是不是西方文明可以視情況需要,有着不同的答桉,它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反正懂王認爲是,白宮的發言人曾經對某大國做出表態,這是一個非西方國家改變國際秩序,這種話可沒套在蘇聯身上過。
歐美和蘇聯,可以認爲是艾倫威爾遜的兒子們那種關係,無非就是誰是嫡子誰是私生子的問題,但都是親生的。
這種關係並非一成不變,可以是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也可以像是阿拉伯諺語,“我和我的兄弟一起戰勝了我的堂兄弟,我和我的堂兄弟站在一起戰勝了外人。”只是近代歐美都採取前一種態度。
蘇聯外交部長葛羅米柯沒有表態,顯然是在考慮當中,如果參加六方會談對蘇聯有什麼好處,這是一個很值得商榷的問題。
“主要國家都參與了,就不會存在任何一個國家有責任,大家都有責任就是所有人都沒責任。”艾倫威爾遜從宏觀問題上給出了答桉,然後話鋒一轉,“每年蘇聯都進口大量糧食,很多問題上大家應該和睦相處。大國應該採取一致態度,卡特總統還是令人尊敬的總統。”
蘇聯決定有限度的希望促成六方會談,這個表態就已經夠了,艾倫威爾遜也不用拿抵制莫斯科奧運會來威脅蘇聯,阿富汗雖然和巴基斯坦已經有交火,但目前充其量就是泰國和越南那種邊境衝突,用這個理由抵制,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
來一趟蘇聯總要拿出來一點成果,艾倫威爾遜東拼西湊,就在莫斯科湊了這麼幾條,無傷大雅的東西作爲成果來回去覆命,其中包括文化領域的溝通和交流,這要感謝文化沙皇的配合。
“親愛的,這一次見面,都可能是我們這一生最後一次見面機會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還會來。如果工作勞累的話,現在阿廖沙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你可以放心的修養。”艾倫威爾遜看着福爾採娃已經衰老的面孔,第一次從丈夫的角度上表達關心。
“說這些做什麼,要是一個年輕女人可能會很感動。”福爾採娃故作鎮靜,事實上文化沙皇也很感動,“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這一次罷工死了十幾個人,不是這麼好湖弄過去的。”
“作爲蘇聯的高層,你應該勐烈抨擊帝國主義用殘酷手段對付捍衛正當權益工人的行爲。”艾倫威爾遜呵呵一笑,隨後認真的回答,“我會小心。”
還擔心自己,蘇聯要是能夠做到鎮壓反抗勢力,最終還是那個下場麼?所以說這種事,英國反而不會出事。
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呢?其實就是英國的鋼鐵工人開始串聯,要去白金漢宮面見女王,要求尹麗莎白女王罷黜首相撒切爾夫人。無上權威遠在莫斯科爲什麼會知道,因爲這就是他安排的。
他不是要把撒切爾夫人怎麼樣,也沒有想過爲鋼鐵工人當家做主,畢竟英國的國有企業應該交到可靠的人手中,這種私有化還需要撒切爾夫人來推動。
只不過撒切爾夫人曾經威脅過他,理論上首相是可以把內閣秘書長換掉的。
他只不過是藉此提醒一下撒切爾夫人,理論上,女王也不是不可以換掉首相,雖然這在以判例法爲標準的英國,可能會造成憲政危機。
但確實理論上是存在可能的,辛苦女王了,也沒有在這時候過上愉快的新年。
完成新年出訪回國覆命的艾倫威爾遜,正好撞上了白金漢宮外工人拉着橫幅請願,要求女王尹麗莎白出面,干涉撒切爾夫人的暴政。
這一幕也經過英國的各大媒體被廣爲宣揚,撒切爾夫人肯定不願意這種新聞被廣而告之。
但有些事情不是首相不願意,它就不會出現,撒切爾夫人才做了幾年首相,剛剛回國的無上權威都做了多少年內閣秘書長了。
工人去白金漢宮向女王請願要求干涉首相的決策,這對英國是一個爆炸性新聞,對撒切爾夫人同樣是,在歸國的艾倫威爾遜面前,撒切爾夫人表示沒有這項權利,艾倫威爾遜則給予了誠實的回答,“在理論上當然有,只不過這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撒切爾夫人怒目而視,語氣不善的開口,“你曾經說給我堅定的支持,可在關鍵時刻,你卻不在我的身邊。”
“首相,請注意措辭。”艾倫威爾遜輕聲咳嗽一下,這話要是換一個場景,很像是一個妻子在對丈夫喋喋不休的抱怨。
“本來就是這樣。”撒切爾夫人不但沒有停止,更加用不滿的語氣發泄,“你們就是心裡瞧不起我是一個女人,我都是爲了英國的利益。”
艾倫威爾遜嘴角抽動,也就是自由世界人多勢衆,容錯機率高,多來幾個這麼捍衛國家利益的首相,英國公民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