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爲了公務員大家庭美好未來奮鬥的艾倫威爾遜,面對軍情六處首腦奧德菲爾德的上門有些驚訝,然後示意請坐,“什麼事。”
“外貿上的一樁機牀出口買賣,可能違反了巴黎統籌委員會的禁令,爲了避免麻煩。”
奧德菲爾德還沒說完,艾倫威爾遜已經伸手搖擺,“奧德菲爾德,說實話以當今英國機牀面對的環境來說,你不能做出這種要打斷自己的腿,目送別人衝向終點的舉動,明白麼?”
英國機牀的光輝歲月已經太遠了,高光時期都是快一百年前的事情了,但不可否認英國現在還有機牀公司。
機牀是一個很大的概念,畢竟工業門類有相當多的分類,所以就導致了各國的機牀各有長處,英國現在還沒去工業化,當然也有自己的機牀公司。
當然在這個世界不算突出也是真的,只能算是芸芸衆生當中的一員,英國自己都進口不少德國機牀使用,但絕非是沒有。
十五年前美國本迪克斯公司首次在數控銑牀上實現最佳適應控制。十年前,美國的福克斯首次提出機構最優化概念。英國莫林斯公司根據威廉森提出的柔性製造系統的基本概念研製出“系統 24”。
本來就不太有競爭力,別說是面對德國,連碰到法國之類的國家也很頭疼,好不容易有人感興趣,軍情六處就別出來添亂了,不知道白廳現在因爲加薪計劃忙着呢麼?
奧德菲爾德沉默不語,艾倫威爾遜一副我們當中有叛徒的口吻道,“其實作爲情報主管你相當明白,歐洲國家偷着出口蘇聯多少在巴黎統籌委員會禁運名單的東西?現在各國壓力都不小,能出口一點是一點。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美國真的會因此找麻煩麼?”
除了日本!這句心裡的補充奧德菲爾德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日本的情況比較特殊,本質上是被美國借題發揮狠狠整了一把。
首先有一個前提,蘇聯的機牀並不落後,自己在一些特定領域的機牀上也很有實力,蘇聯機牀絕大部分是自用,但也出口到全世界。
歐洲國家大量出口機牀到蘇聯,同時也進口蘇聯的電解加工機牀、電化學拋光機牀,沒看到誰因此受到懲罰了。
日本的機牀沒先進到比歐洲強大的地步,要知道德國和瑞士在這方面纔是行業標杆,日本從來沒有在高端工業領域對歐洲形成衝擊。
東芝事件爆發的時候的大環境是,日本和美國爆發了歷次貿易戰當中最激烈的一場,汽車貿易戰。汽車業有多少重要,考慮到人們把房子和車子並列就可見端倪,汽車業可以說是面向全世界的房地產。
日本和美國的貿易戰當中,之前的紡織品、鋼鐵、電子和汽車貿易戰相比都不算激烈,面向全世界的房地產日本也不想束手就擒,但美國長期被日產車侵襲也一樣受不了,下達的決心也是前所未見,這是兩國貿易戰最激烈的一場。
東芝事件可不僅有日本的角色,還有挪威的角色,挪威早就向蘇聯提供了火炮自動瞄準計算機,而這種計算機也是巴黎統籌委員會嚴格禁止向蘇聯出口的。
可見,蘇聯和挪威之間早就建立了送交特殊貨物的秘密渠道。
挪威就一點事沒有,日本就被東芝事件整的死去活來,所以不用擔心禁令問題,禁令只對特定國家有效,比如在自由世界具有崇高地位的日本。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艾倫威爾遜轉頭又忙活合和工會的加薪談判去了,他當然要竭盡全力不讓工會達成目的,這是職責所在,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雖然經過多年努力,英鎊比歷史上的處境好很多,但有一定要承認,國際主流結算貨幣是美元。
現在已經不能像是二戰之前,英國可以隨意用英鎊從全世界到處購買所需要的商品了,印鈔就會引起通脹的威脅在英國也是存在的。
一旦英鎊承受壓力而貶值,加薪的作用就會被稀釋,這點財政部已經發出了多次警告,希望工會方面明白這裡面的兇險。
白廳方面希望增加一個框架,那就是增加三年階段每個階段週薪增加的百分之五限額,明確工會不能在繼續總以罷工爲威脅來要挾政府。
“沒想到秘書長認爲工會爭取正當權益是在要挾政府。”工會領導人古德曼幾乎是怒不可遏。
“古德曼先生不要生氣,只不過是處在角度的不同。”艾倫威爾遜揮揮手道,“有理想是好的,但現實往往容不得太多的理想。”
此時他突然想起來一句電影臺詞,你還年輕,有理想是對的,可是當你像我一樣的年齡,家裡需要錢,而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你就知道錢多麼重要。
在和工會代表談判的時候想起來這麼一句話,可能有些不太應景,但也確實是肺腑之言,如果工會不要求漲薪的話,公務員的加薪要求還好壓制,如果工會不妥協的話,不管漲幅最後是多少,公務員都要漲的更多。
但古德曼顯然沒有這方面的考量,展現了工人階級無所畏懼的態度,告訴了白廳官僚,什麼叫死亡不屬於工人階級。
“有的時候,我也不得不佩服人的盲目,他們根本不知道問題所在。”走出談判地點,艾倫威爾遜對着弗蘭克道,“不管他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最終的受益者肯定要有我們的一份,這就是建立規則的重要性。”
工會方面顯然是不會坐以待斃的,古德曼隨後就從倫敦的格倫維克舉行了抗議活動,白廳則以皇家騎警的監控作爲應對。
“呵,女人!”內閣秘書長辦公室,艾倫威爾遜拿着拍攝的照片一臉膩歪,“弗蘭克,看到這一張照片你會感覺到什麼?”
“女性,少數族裔的比例這麼多。”弗蘭克接過來照片,一眼就看出來了端倪,“不過根據我們的瞭解是這樣的,外來移民和女性反而對工會事務極爲熱衷,超過本土出生的公民。”
“當然我也不是隱瞞什麼,這些少數族裔而且是女性的平均週薪是二十八英鎊,只有平均週薪的七十二英鎊的零頭,也不到女性平均週薪的標準。”
“女性週薪平均是四十八英鎊,這樣一看確實是少了一些,難怪這麼熱衷參與工會事務。古德曼這個人,也有利用外來移民對我們施壓的企圖。”艾倫威爾遜嘆了一口氣,實話實說如果現在是撒切爾夫人執政,他肯定會給軍隊上街的建議。
而剛剛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想要把對方留給格雷斯解決,但想來想去,決定權還是在卡拉漢的手中。
在工會內部,權力下放也一直在進行。隨着時間到了六十年代後期,戰後的一代成長起來,使產業民主脫穎而出,工會成員們認爲自己應該參與決定,包括何時何地以及是否罷工,而這些往常都是由工會領袖做決斷。
“能不能從公職人員入手呢?”弗蘭克提出自己的建議,工會也不是沒有爲政府工作的人,最最簡單的例子消防員不就是麼。
“我們不能傷害自己人。”艾倫威爾遜緩慢但是堅定的搖頭,他是內閣秘書長,要維護公務員的整體利益,不能犧牲工會內部的政府僱傭人員,來和工會打擂臺,這樣起不到效果,只會讓這個羣體受夾板氣。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我們已經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決定權還是由內閣,確切地說是在首相那裡。首相自己考慮去吧。”
艾倫威爾遜都已經阻擋三個月了,起到了白廳應該有的作用,剩下的事情自然要首相親自解決,他還不願意關心這些破事呢。
在經過了大半年的呼籲,以及南羅德西亞白人武裝越發的突破下限開始下重手鎮壓,南羅德西亞對抗的雙方終於正視了倫敦的呼籲,有了一絲要談談的想法,威克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剛從和工會談判事務解脫的艾倫威爾遜。
伊恩·史密斯在上一次回到南羅德西亞之後,正視了艾倫威爾遜給出的建議,要讓服務於現政府的黑人武裝減少後顧之憂。確實開啓了一系列的凝聚人心工作,爲黑人士兵的家屬提供了物質保障,並且承諾就算是失敗了,可以安排他們前往英屬肯尼亞居住,免於日後被報復。
南羅德西亞的戰局一下子變得血腥起來,白人武裝雖然足夠精銳,但人口基數就這麼一點,根本不具備反游擊戰的力量,戰局取決於黑人武裝的戰鬥力。
不過雖然伊恩·史密斯凝聚了人心,但在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獨立之後,南羅德西亞的壓力已經空前巨大,伊恩·史密斯不具備成功鎮壓的能力。
一方面伊恩·史密斯不敢放鬆鎮壓,另外一個方面則開始公開威脅,要徹底摧毀南羅德西亞的現代痕跡,迫使反抗的暫時停火。
“什麼法國行爲。”艾倫威爾遜感嘆了一句道,“就讓雙方來倫敦,圓桌會議的大門向所有熱愛和平的人士展開,對了,可以問問卡特總統是否應該發揮領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