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碟子沒有馬上轉起來,在原地停了一會,這才緩緩的轉動了起來,只不過這次轉出來的內容卻讓陸老頭都叫了出來,這一次只有四個字——殺了艾連!
“小豐!你別在錯下去了!”陸老頭猛地站起了身子,“小豐,他們雖然可恨,但是邱秋已經死了,這些男人犯得也不過是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適可而止吧,不要再錯下去了。”
作爲一個旁觀者,我只能說,老爺子你太有娛樂精神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你是成龍粉還是文章粉啊。
也許是老爺子的話略有點雷,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手指已經離開了碟子。啥時間,桌子周圍狂風亂卷,一道黑影閃過,穿着黑色風衣帶着大帽子的陸豐已經從我的身後撲了出來,兩隻手狠狠的掐在了艾連的脖子上。
“小詩,趕緊出來幫忙!”我伸出兩隻手和艾連一起去掰陸豐的手腕,可是我的右手在抓着陸豐手腕的時候直接穿了過去,左手卻實實在在的抓住了。陸豐的手腕。這一下,我和陸豐都愣了,可是現在也沒那麼多時間讓我去想了——小詩這次居然掉鏈子了!不管我怎麼喊,她竟然都沒反應,難道說小詩從我們進了陸豐家開始就不在我身邊了而我卻一直都沒有察覺到麼?
“噗呲”一聲,一股腥臭的液體噴了我一臉,“噗!呸!誰啊,看準點再射!誰再射我一臉小心我打你們屁股!”那股子血腥味,除了黑狗血還能是什麼。不過就在我呸呸兩聲的時候,留到嘴脣上的黑狗血被我跟唾沫星子一起噴了出去,陸豐的臉頓時在幾個血點子的侵蝕下冒出了一個個嚇人的燎泡,可是他依舊不肯鬆手。
有怕的就好,看來這個陸豐並沒有我們一開始想象的那麼難纏,使出的也不過就是掐人脖子的手段。索性鬆開了左手對着他的臉就是一拳,“砰”,一種拳拳到肉的實在感從手上傳來,陸豐的上半身頓時向後一仰,右拳一揮,又是一記直拳砸向他的面門,可是這一次,拳頭卻像打中幻影一樣從他頭上穿了過去,差點閃了我的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只有左手才能打到他?
又是一股黑狗血射了過來,大部分穿過了他的身體落到了地上,一小部分則是附着在他的身上開始灼燒他的鬼體,那效果比我們預料中的差了太多。看來這黑狗血終究是沒有大姨媽來的犀利啊。
“小豐,聽三叔一句勸!別再殺人了!”老頭雖然看不到陸豐,卻能看到哪幾點血點在空中漂浮着亂晃。
“三叔,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陸豐嘶喊着,兀自不肯放開艾連的脖子,艾連此時被他掐的已經有點翻白眼了。
“唰啦”一聲,白冰隨手從院子裡的一顆樹上拽下一根枝條對着陸豐抽了過去,沒想到這一下卻起了奇效,陸豐整個身子被抽的倒飛而出。掐着艾連的手也終於放開了。
“咳咳咳咳,謝謝,謝謝白警官。”艾連捂着脖子一邊不停的咳嗽着一邊從旁邊的樹上也折下一根枝條捏在手裡,隨時準備抽陸豐。
要說我們的運氣還真是好,陸老頭院子裡種的是一棵大柳樹,俗話說柳樹枝打鬼,越打越矮。其實倒不是鬼會變矮,鬼本身就是千變萬化的,哪來的高矮一說。柳樹枝是淨物,可以抽散不潔的陰晦之氣,鬼被柳樹枝抽中,身上的陰氣就會消散幾分。
“你,你們,妨礙我的人,都得死!”陸豐的頭髮突然根根豎起,一張嘴,一條深紅色的長舌頭激射而出,對着艾連戳了過來,操,還真是吊死鬼本色。艾連看到舌頭過來了,急忙躲閃,可是那條舌頭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只是在空中那麼一轉,溼滑的舌頭就捲住了艾連的脖子,向他的方向拖拽了過去。
伸手進衣兜掏出一張誅邪符上前兩步,狠狠的貼在了陸豐的舌頭上。陸豐的舌頭上頓時冒起了一陣青煙,以比來的時候更快的速度倒捲了回去,帶着那張誅邪符一起進了他嘴裡。看到這情景我不由得心中一喜,這要是把符紙吞下去,我不就省勁兒多了?可是我還沒笑出來,陸豐就“呸”的一聲把那張誅邪符給吐了出來。顯然,那東西並沒給他帶來太大的傷害。
“如果你就這麼點本事的話,你還是省省吧。”陸豐現在說話多少有點大舌頭,不過那股鄙視的味道還是非常的清晰。
“我去,鄙視老子!白冰,攔住他!”我衝着手拿柳樹枝的白冰喊了一聲,腳下蹦蹦跳跳的踩出禹步,手上結着手印,嘴裡唸誦着殺鬼咒:“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敕!”在念誦殺鬼咒的時候,我多留了一個心眼,我平時練得都是用右手的劍指配合殺鬼咒進行攻擊,可是我的右手似乎根本接觸不到這個鬼,於是我在最後結劍指的時候用的是左手。
就在我左手劍指結好的一剎那,一股彷彿被滾油燙到的劇痛從我的左手掌上傳了過來,那一瞬間我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什麼看不到的東西抽走了一般,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整條左胳膊都疼的有些麻痹了,勉強用右手抓住左手腕送到眼前一看,手掌靠近小拇指的那一半原本略微發點青黑色的地方現在滿是燎泡,時不時的還有黑色的液體從燎泡裡冒出來。我就操了,不就是用個殺鬼咒麼,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也等我幹翻了陸豐再抽啊……
唉,這要怪也得怪我腦抽了,光想着左手能打到鬼,卻忽略了左手爲什麼能打到鬼。能打到鬼全都是因爲我的左手有一半吸收了小詩的陰煞之氣,現在把殺鬼咒的咒力運行到左手上,沒爆了就算給我面子了。
“哼,二百五,就你這手段也想擋着我麼……”陸豐陰笑了一聲,再次向着艾連的方向飄了過去。白冰揮舞着柳樹枝衝了上去。我則是咬了咬牙,勉強站起身子,想要衝上去幫忙。
“砰”的一聲,似乎是一根棒子砸到了我的腦袋上,頓時,天旋地轉,眼前全都是金星亂晃。側過頭一看,卻見原本站在靈堂門口的紙人舉着哭喪棒站在了我的身後。
有沒有搞錯,一個紙人,掄着個木頭棒子打人怎麼會這麼疼!等等,不對,紙人怎麼會打人的!
不知道是因爲手被自己用殺鬼咒弄傷了還是被棒子敲頭敲得暈了,陸豐的身影在我眼裡變得模糊了起來,而這個紙人的身體外表似乎包裹着一層黑色的氤氳煙氣。
紙人沒有給我太多的反應時間,揚起哭喪棒再次向我的頭打了下來,一個真正的聖鬥士是不會被同一招擊中兩次的,我調動全身的力氣向旁邊猛地一閃身,“砰”那一哭喪棒敲在了我的肩膀上,頓時,肩胛骨好像被野牛踩過一樣,半邊身子都向下歪斜着。不過,我可是陰倌啊,天人命的大陰倌,我能被一個紙人放倒!?
右胳膊按在地上一借力,左肩膀對着紙人狠狠的撞了過去。“砰”的一聲,紙人紋絲沒動,我卻被反震的力量衝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撞上去就好像撞在了水泥樁子上一樣,難不成是個紙人版的西雙版納銅甲屍啊。